韩东：知青下乡的目的是为了回城_卫视频道

韩东：知青下乡的目的是为了回城

2011年01月08日 09:28 凤凰网专稿【大中小】【打印】共有评论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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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在今天看来知青文学大概是一个好像挺落伍的一个概念，为什么呢？因为过去30年来谈知青的文学作品简直是非常多，而且是太多、太多了。你如果说再从知青的身份，再重头再写一遍知青，还有必要吗？详细内容请收看本期节目。

凤凰卫视1月7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在今天看来知青文学大概是一个好像挺落伍的一个概念，为什么呢？因为过去30年来谈知青的文学作品简直是非常多，而且是太多、太多了。记得去年我们曾经介绍过阎连科他从一个农民的角度去看当时的知青下乡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写得相当有新意，但是你如果说再从知青的身份，再重头再写一遍知青，还有必要吗？那么今天我给大家介绍的这本书《知青变形记》，重要的南京诗人跟作家韩东，在这里面的一篇待续里面，一开始他回答了问题，就是我为什么要写《知青变形记》，他实际上回答的问题就是到底为什么仍然需要写知青，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过去的知青文学恐怕仍然没有办法非常深入的囊括了知青所有的生活经历跟面貌。在这里面甚至大家平常看到一些非常浮浅的表面的一些东西，一些淡淡的感伤，或者一些观念性的政治迫害，于是韩东决定再写知青文学，再写《知青变形记》。

那为什么这本书叫《知青变形记》呢，在简单的讲它的故事之前，这里面先谈一个总结性的一个概念，这个概念是这样，这里面就提到，我们小说第一声的叙事者，姓罗的这个知青他说，知识青年下放农村，他的目的是为了接受平下中农再教育，接受再教育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并没有人告诉我们，但下放后不久我们都明白了，就是为了回城，也就是回到南京，我们下放是为了上调，离开是为了回去，听上去有点荒唐，但事实就是如此，所有的知青都是这样理解和努力的。

这里面还有一个好玩的片断，就说到这个姓罗的男主角后来因为犯了一件事，一个莫须有的罪，在当地被保安审问他的时候，就提到了，你是不是经常学习毛主席语录，他说是，这可是思想要求进步的表现，不可以说不。然后审问他的那个人叫王助理，话锋一转问我是否说过毛主席语录里面有矛盾，我心里不由磕得一下，原来他们是冲这个来的，什么矛盾我故意装傻，王助理坐直上身，抬起双手，将衣领上的封系扣扣好，他说他老人家说，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平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他老人家还说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你罗小飞是不是说过让知识青年去接受需要教育的农民的教育，是非常矛盾，没错的确看起来非常矛盾，但你总不能说毛主席他老人家很矛盾对不对。

这里面这种种的矛盾，这些问题，这些观念性的东西都还不是这本书重点，这本书的骨干其实是非常荒谬的故事，这个故事是什么呢，就是一帮南京来的四、五个年轻的知青下乡，到乡里头，忽然有一天有人就诬告我们这个男主角，说他干什么，干了他们这个村唯一一头母牛，结果使得这个母牛病倒了。而这个母牛是这个村里面最重要的小母牛，主要的人力交通是靠它，春耕的时候也得靠它拔田，结果现在病倒了，为什么会病倒呢？大家都传是因为有些知青强奸这个母牛，而大家都把这个责任推到我们这个男主角身上。你看这里面就说到，王助理审问他牛的事情，他说我告诉你罗小飞，你奸污生产队的母牛，不仅仅是一个生活作风问题，精满则溢憋不住了，那是阶级报复，从你的一贯言行看，是蓄谋已久的，像你这样的反革命分子，不奸污母牛，那才叫奇怪呢，问谁谁也不信。

于是他就犯了这个奸污母牛，破坏生产的反革命罪行。那么这个罪相当严重，但是恰巧这个时候村子里面出了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呢？就是有两兄弟向来不合，只是因为在家门口自留地上羊麦子风头不对，这个羊到了另一家的地界上去，兄弟俩动手没想到动手错杀，做哥哥的错杀了弟弟。然后整个剧情就发生一个非常荒谬的变化，变化是什么呢？村里人忽然决定为了要帮这个措手杀弟弟的哥哥搞定他这件事，决定要把同时犯了事的知青来顶替他死去的弟弟，然后就假装把原来真的死去的那个弟弟当成是这个知青，他逃走，畏罪自杀投河了，把他当成那个尸体。

于是他的身份就转变了，我们这个罗小飞这个知青，他的身份就转变为这个农村里面不合的两兄弟里面的弟弟，叫范卫国，而且这个过程还是由于这个范卫国留下的遗孀，主动配合搞上的，但是这么荒谬的一个情节，我觉得韩东的写作技术相当高，他怎么让我们接受，是透过这书里面的角色，自己的表达来让我们接受。他说到我们这个男主角就在那天被人换包的晚上，搞了人家剩下来的老婆，而且还是人家剩下的老婆主动脱衣服上去的。他说我突然发现我们竟然在说笑，一个负案在逃的现行反革命和一个刚跟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我不由得长叹一声。

但事实上尽管这么说，看起来很荒谬，但其实这里面我觉得写的最好的地方，就这么荒谬的一个情节，韩东把它写的是如此的真实，让你觉得再荒谬，你都觉得它可信，而且这里面最可信的部分是什么呢？就是我们这个男主角，从一个南京来的知青，所有知青都想回城，他慢慢的是怎么转变成真的投入了范卫国这个角色，真的是知青变形变农民。终于到了最后，他住在农村回不去了，断了回去的念头，而且也不想回去了，好玩的是，这时候他之前顶替的那个死去的弟弟，真正死掉的那个范卫国，就是被哥哥杀死的那个范卫国，他的太太这时候反而不干了。她说你当然要回城，回城我们才可以有机会一起进城离开农村对不对，但是问题是我们这个男主角他已经决定留在农村里面，而且他会觉得这个生活十分美好，包括连当年不合的那个哥哥都跟他这个假弟弟变成好的像真兄弟一样。

那这整个故事看完，他如此写实，你看到的是什么，不再是过去那种知青的自恋自爱的感伤，而是真正的是一个时代的荒谬，一个人就这么变形了，而且透过这么不可能的荒谬的变形的故事，却让我们看到城市跟农村之间巨大的差距，还有那个时代底下农村居民的生活的心态是什么，城里面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整个时代就在这么一个其实不算太长的长篇小说里面，巧妙的折射出来了。

《开卷八分钟》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梁文道 【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 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 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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