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季羡林研究佛学不等于研究国学_卫视频道

梁文道：季羡林研究佛学不等于研究国学

2009年08月04日 10:38 凤凰网专稿【大中小】【打印】共有评论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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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卫视8月3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季羡林先生去世之后呢，就很多人开始怀念他，为他写悼念文章，然后大家纷纷都说最后一个大师也走了，那么但是问题是，如果季先生真是一位大师的话，他到底是在什么方向上，什么行当上的大师呢，一般很多人都喜欢把他叫做国学大师，虽然这个名号早就被季先生自己公开说他要辞掉，好像辞一份工作一样，把它辞掉。

但是很多人又觉得这只是季先生他太谦虚了，他年纪这么大，会这么多国语文，对不对，中文写的这么好，怎么不是国学大师呢？看起来我们今天对于什么叫做国学，是有一个很大，很混乱的误会在这里的，为了要认识季先生，他为什么在学术界上有这样的地位，他到底干了些什么事，这个礼拜的《开卷八分钟》比较特别。

我们非常集中的去介绍一些季先生的学术著作，刻意的把他一些脍炙人口的，每个人都看得懂的散文作品，比如说像《牛棚杂忆》、《病榻杂记》、《留德十年》这些东西，放到一边去，就回头看看他的学术作品，那么但是谈到他的学术著作，我们其实一般人是很难触摸它的，我也是个大外行，所以我苦读一番之后，这个礼拜只能在这里跟大家好好的，就是看怎么样去从门外汉的角度去看季先生，同时还尽量想看出他的学术的终极关怀的所在。

那么为了要了解季先生，我给大家介绍一本最好的钥匙性的入门书，就是这本非常小的小书，季先生的得意弟子，钱文忠写的《季门立雪》，那么钱文忠呢，当然大家也都很熟悉了，看过《百家讲坛》吗，看过他讲玄奘法师如何西游，但是这本小书呢，在我看来就非常有价值，因为它非常清晰的简要的介绍了到底季先生做的学问是什么样的一个学问，那么其实它是有好几篇文章构成的，里面大致介绍了一些季先生，我们一般华文读者都搞不清楚的东西，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要知道季先生的学术著作里面有一些是用英文写的，还有很多是用德文写的，而这些东西正是奠定了他在一个国际学术界里面地位最重要的作品，那么钱文忠就帮我们翻译了一部分，而且还介绍了一部分，那么这里面我们看看钱文忠就讲的非常清楚，季先生最关心的是什么呢？他就总结了，季羡林文集这惶惶二十四卷里面，他说如果说先生的学术研究有一条贯穿其中的红线，那这条红线非印度古代语言研究莫属了。

请注意，无论是对于研究中印关系史、印度历史与文化、东方文化、佛教、比较文化和民间文学、吐火罗文、糖史，还是翻译梵文等语种文学作品，先生在印度古代语言研究领域的工作、成就、造诣，都具有首要的、根本的重要性。

我觉得钱文忠这番总结是非常深刻的，次要的把季先生最重要学术关怀讲了出来，非常清楚，这不是个什么国学，我记得我们很多人就说，不要再把季先生叫国学大师了，有人还反驳，有人说季先生他也搞佛学对不对，那佛学在我们中国是那么重要的东西，那难道不能叫做国学吗。

这番话，我非常不客气的在这里要回应一下，简直是胡扯，为什么呢，很简单，佛学当然在我们中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佛教在中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我们要知道我们今天所讲的国学，是从章太炎以来，虽然扩大了，但是仍然在于他学的对象跟方法上，有一个范围的，并不是说所有中国有的东西，我去研究就变国学，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的话，比如我说我专门研究吃饭的问题，拉屎的问题，人类为什么要拉屎呢，比如说我研究这个，而我发现中国人13人都拉屎，而且自古以来就拉屎，那我研究这个是不是也在搞国学呢？

比如说很简单，季先生做佛教的研究，但是问题是我们能不能够说一个人研究日本佛教，也叫研究中国国学呢？季先生做佛教的研究，主要是集中在中亚跟南亚、印度、斯里兰卡这些部分，就是印度这部分，当然跟中国有关，但是主要关怀不在中国那个地方，为了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比如说很简单我们看一下，季羡林文集第三卷《印度古代语言》里面，他提到什么呢，他就说了，他当年回到中国在北大教书之后，他就发现他当年所需要的各种材料在中国当时那个环境太难找到。那么后来我们知道，我们天天挂着搞运动、搞政治，那学术也都不用搞了，在这个情况下，他就更加离开了他以前想做的事情，直到后来他出去之后，又能够出去了，改革开放出来之后，这时候他就发现什么呢，他说我在上面讲到，我对佛教梵语已经决心洗手不干。这只是指他回国之后，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假象，在我的灵魂深处，我对佛教梵语并没有真正忘情，还有一棵没有意识到的爱惜佛教梵语的幼芽在，一旦气候适合这棵幼芽就会萌动，现在读到了召开原始佛教语言座谈会的记录，研究了座谈会上宣读的论文，我心中那一棵幼芽真的萌动起来，大有要开花结果之势了。

好，那让我们回到《季门立雪》这本书，那么在这本书里面，钱文忠就首先把季羡林与印度古代语言研究，这篇是最专业性的，就告诉给大家，到底季先生做印度古代语言研究，做了些什么，后面当然又谈到了季羡林与吐火罗文研究，那么这部分呢，也是非常重要，吐火罗文现在几乎在很多，我看到已经成为段子了，很多人甚至拿来编故事，说吐火罗文是有A本、B本，季先生怎么怎么厉害，研究A本如何如何。

到底研究这些古僻的语言，有什么作用，有什么意义呢？很多人认为季先生是大师，就是因为他会太多语言，而且那些语言是死语言，是现在没有人说的语言，尤其像吐火罗文，在全中国里面，只有他把它拿来当成一个研究对象，但是问题是假如研究一个没有人懂，没人跟你交流到的东西的话，那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接下来这几天就会告诉大家，研究这样的语言有什么意义。

《开卷八分钟》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首播：周一至周五 17:05-17:15

重播：周二至周六 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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