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神写成的缠绵之书”
2008年02月26日 15:57凤凰网专稿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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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莉:从小我就喜欢听故事,说故事,甚至喜欢自编故事,今天的《开卷八分钟》我们就来说《潜水钟与蝴蝶》的故事。

尚.多米尼克.鲍比,在1995年之前是法国的《Elle》杂志的总编辑,在95年的12月初,当大家正准备要年末盘点过圣诞节前的一个中午,他照例开了一整天的会,享用了他喜爱的法式美食,赶到了前妻的家中,准备要接儿子晚上去看戏剧,然后一起过周末。

突然之间他感到意识无法集中,脑袋昏昏沉沉的。做护士的小姨子,检查了他一下,就下达指令要快送医院,越快越好。两个月后,鲍比才在巴黎郊区的贝尔克海军医院苏醒过来。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面目全非,全身上下不能够动,只有头部可以稍微转动,左眼仍然可以使用,还有十分清醒的意识。

医生说,他是脑干中风,也就是所谓的脑溢血。以前是死路一条,现在因为医学进步了,病人虽然免于一死,但是陷入这样的处境,全身瘫痪,意识清醒的封闭在自己的世界,无法和人沟通。他就只能靠眨左眼和外界对话。

对于一个在世界顶尖的时尚杂志的总编辑,一个长期驰骋在时尚界、文字界,思想活跃的文化人来说,这是一个酷刑,这是一个无法言语的历程。于是他靠着助手一个一个指出字母,他则是以眨动左眼的方式来表示正确与否,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敲下了这本书。鲍比将它命名为《潜水钟与蝴蝶》。


“潜水钟”指的是生命被形体所囚禁的困顿,“蝴蝶”则意喻着生命在想象中得到了自由,于是他像茧一样被关闭的岁月中,却让他的回忆和感情像蝴蝶一般的飞翔。他对残存的生命充满了不舍和爱怜,它使他在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的时候有一份特别的细腻和对生命的缠绵之意。

台湾著名的评论家南方朔形容这本书是“用眼神写成的缠绵之书”。因为鲍比外在的困顿,使他的灵魂更加的纤细,也使他更能够用缠绵的心来看待记忆,更能够在无助当中呈现敏锐的善良。

鲍比在书中是这样描述自己的处境和心情的。他说,当我困顿如茧的处境比较不会压迫的他自己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的心就能够像蝴蝶一样四处飘飞。有好多事情要做,可以在空间时间里翱翔,到南美洲最南端的火地岛去,或是到神话当中的米达斯国王的皇宫里头去。

他他是这样形容自己病后骇人的外形的。他说,有一天在玻璃上反射出了一个男人的脸,那张脸好像泡再一个装满了乙醇的罐子里头,嘴巴变形,鼻子受创,头发散乱,眼神充满了恐惧,一只眼睛的眼皮缝合了起来,另外一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凝视着这个眼睛的瞳孔,有好一会儿,怎么也意会不到其实那就是他自己。

他说,他最怕的是星期天,因为没有治疗师的定期探望,也少有朋友从巴黎来访,留下来值班的医护人员因为没有周末,所以心情也不好,他在病中回想自己和父亲以及子女的交往,他记起了病前最后一次去看他的父亲。

他说,他的父亲已经92岁了,92岁之后脚就不听使唤,下不了楼,只能够待在公寓里头。他们两个人都像是患了闭锁症候群,各自以不同的方式处在闭锁的状态,他在他的身体里头,而他的父亲是三楼的公寓里。

病后,他和10岁的儿子以及8岁的女儿过了父亲节,他一面喜欢他们在身边的嬉闹,又怕他们看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说,突然有一种恐惧向我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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