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焰:木帆船上也装上反坦克炮,当时叫战防跑,装上火箭筒,当然了木船它没有稳定系统,打得不太准,但是距离近也可以打上。结果这样的话,双方在海峡中间遭遇之后,人民解放军这土炮艇,也像狼群似的一拥而上。用火箭筒、战防炮打,还真把国民党第三舰队司令王恩华打死了。当时打得负了重伤,抬回去就死了。他们军舰还被击沉了一艘,击伤了两艘,剩下的不敢拦你。
杨雨田(原15兵团司令部电台队长):韩先楚就在第一线上,而且说哪里枪打得最激烈往哪冲。
来杰:解放军打仗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身先士卒,干部都冲在前边,副营长带着突击连,副连长带着突击排,副排长带着突击班,都是提前指挥。
解说:当时40军的军长韩先楚,在军中有着“好战分子”的称呼,韩先楚作战始终坚持着冲锋在前的一贯作风,在渡海作战中依然如此。
李钢林:韩先楚他自己做过解释,就说人家说我是好战分子,他说其实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自己就是一个残废,我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但是非要打呀,你不打死他他就打死你,就是要争取最少的伤亡,争取最大的胜利。这就要求每一个指挥员,去具体地了解情况。
金兆祥:当时的情况是打,他开炮,然后天上的飞机放照明弹,部队的军舰就开大炮了,开大炮以后,就不敢自己渡船,有些打仗,船杆有一些打断,掉到海里面。溺水也一样,大家都不怕了,为什么不怕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怕也没有用,你不怕也没有用了。
解说:在渡海部队主力登陆的战役中,登船的士兵有两万六千多人,有三百八十多艘战船,包括将近1500名船工,他们大都作为想到、舵手、后勤人员,帮助解放军横渡海峡。曾经有说法淮海战役是几十万老百姓在后方,肩挑、手扛、车送出来的胜利,那么这次解放海南,是广东当地渔民的指引,才有了部队的顺利登陆。渔民不喜欢战争,没有谁喜欢战争,他们在如此不可抽身的潮流面前,表现出了让人敬仰的姿态。
金兆祥:因为我们开船的当舵手的,部队就保护我们,就围起来,不会让我们中弹,苦是苦部队,不是我们。把我们围起来,保护我们。什么都不怕了,部队是危险的,我们不危险。
陈晓楠:根据后来的统计,在整个渡海作战当中,渡海部队大约雇佣了1500名船工,最后有54个人光荣牺牲。而高山岭一仗,为的只是给渡海部队一个登陆的信号,符莹所在的琼崖纵队牺牲了几百名战士。时隔多年之后,我们重访当年的很多老人,从他们的神情当中,我们能够深切感到那种无怨无悔的、勇往直前的劲头。有那么几个瞬间,我们感觉好像能够明白他们的情感,但细想之下,又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那份精神和气度,难以企及,让我们在这里记住他们好了。就这样在多方人士的配合之下,渡海兵团的登陆行动,进展得要比想像中顺利很多。
丁文杰(原40军358团副团长):我们这个时候就开始登陆了,登陆的时候那个水好深好深的,就下了船。
韩卫平:当时他们那个指挥船距离这个海边还有50米的时候,因为这时候已经是浅滩了,敌人的这个炮火很激烈、很猛烈,船上有些人受伤。受伤以后掉到海里去了,其中我父亲的警卫员叫马国宝,他被击伤以后掉到海里。他在海里,一个胳膊举着冲锋枪,一个胳膊在举着枪,一个胳膊划水,还在射击。
张储亮:我们现在一般装一个排的船的话,是两蓬两桅、三蓬三桅,靠不上岸,都是沙滩,也靠不上路,那个水还好深,部队的船就靠不上了。然后部队就跳到水里去,齐腰深的水。那个时候我,齐腰深的水,趟,不管那个。
徐焰:上岛之后,就是班自为战,人自为战,只要一下了船之后,有时候部队没有集结,编制还是混乱的,先向敌人纵深穿插,占领了滩头阵地之后,然后再集结部队发展进攻。
解说:可以想见习惯了陆地的军人,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风浪颠簸之后,看到陆地的那种亲切感。这群在陆地上没有遇到过对手的强人,终于找到了可以发泄的方式,他们的每个人几乎是以疯狂的方式朝滩头狂奔。
董顺卿(原43军385团7连指导员):这个大部队一登陆,大概我们127师在这澄迈这一带,一上陆的时候就遇到阻击了,他们打很快地把敌人一个师打垮了。我们后边的部队跟着就冲出去了,我们这个连在海口的西边沙滩登陆了。登陆以后一直往海口冲,炸、跑、追。
张储亮:那个时候部队情绪,嗷嗷的,最后一仗了,谁都想立功,部队拉不住,往上跑,谁都想在最后一仗要立功,再立立不上了,部队情绪很高啊。
解说:号称固若金汤的伯陵防线,随着解放军的大规模登陆,就此化为泡影。解放军的步伐连大海都没有挡住,陆地上的国民党军队,又怎么奈何得了他们呢?
董顺卿:我们追到海口,完了以后说国民党已经都跑了,我们接着又从那里直接向西,就向西插了,这时候就早上了,大概是十来点钟了,我们这个部队一直插到山里面去了。黎族人民群众对解放军共产党是非常欢迎的,抬着芭蕉、菠萝蜜,打着鼓敲着锣的来欢迎。
符莹:登陆点就在临高角,拂晓我们从江边上来的,海南部队都把这个陆地的消灭以后,我们高山岭烧起火。
解说:符莹是临高人,每当有像我们这样的外地人或者采访者到来时,符莹都会带人来到这里。他非常乐意向人们讲述登陆之战的每一个细节,也许那些往事在符莹心中,如同这石头雕像都是用刀斧镌刻而成的。
符莹:解放海南,没有琼崖纵队这么大的力量海南很难解放,没有大军来解放海南,海南更加难解放,这两个是互相的。
邓穗:第一批部队强渡了以后,然后他们前线指挥所坐了两艘登陆艇,随着登岛。当时这个作战科长说,看着我父亲在这个登陆艇前面迎着海风,说是看着远方,站在船头。当时这个作战科长和他们部队都感到,我父亲这个气势,就觉得咱们跟着邓司令海南岛这一仗,登陆以后一定能打赢,全歼这个国民党。
陈晓楠:薛岳号称百战将军,然而在防守海南的时候却错误频出,在得知又有解放军在临高角登陆的消息之后,他以为这仍旧是一次小规模的透偷渡行动。他立刻下令出动所有的机动部队,以5个半师的兵力压向登陆地点。企图将登陆部队消灭在滩头地区。但是他只看见了43军的两个团,却没有看见西面还有40军的6个团兵力,正在他身后实行包抄。
到此时为止,海南岛上的实际情况是,40军大举登陆的部队近3万人,大部分已经上岸,加上已在岛上的琼纵和前两批登岛部队,总兵力已经达到了5万余人。同时解放军的下一批渡海部队43军主力,两万余人正在准备渡过海峡。天险既已踏破,剩下的便唯有铁马硬桥的背水一战。国民党兵力号称10余万人,其实真正有战斗力的不会超过5万人,人数相当,孤海一岛,这将是决定各自命运的一次决战。请各位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收看,《沧海横流—海南岛战役全纪录》的最后一集《美亭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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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孔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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