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意将非法交易纳入GDP统计引发广泛争议

核心提示：5月底，意大利和英国政府相继宣布将毒品、烟酒甚至性交易等非法交易产生的收入纳入到GDP的计算，这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凤凰卫视6月15日《一周财经新趋势》，以下为文字实录：

吴柯萱：曾经有一个笑话说想要让腰包迅速鼓起来，办法很简单，都换成零钱，然而和笑话相比，一些欧洲国家让腰包迅速鼓起来的办法则更为直接，那就是把原本不能放在腰包里的东西放进去，就在上个月月底，意大利和英国政府就相继宣布将毒品、烟酒甚至性交易等非法交易产生的收入纳入到GDP的计算，这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实际上持续的债台高筑，低的不能再低的利率，欧洲国家对刺激经济增长似乎已经是无计可施了，那么调整GDP的统计项目或许是无奈之举，因为根据欧盟的规定，要求成员国每年的财政赤字不能超过当年GDP的3%，否则就将根据超额的情况被处以GDP总量0.2%到0.5%的罚款，欧洲人们就认为，将性交易和贩毒收入算到GDP当中就可以增加GDP，以降低债务的比例，从而使得相关国家避免被欧盟罚款，其实这种通过修改GDP的定义来增加GDP的手法并不显见，在去天八月，美国就宣布将文娱活动、研发投入等等纳入到GDP的统计项目当中，由此美国2012年的GDP就比之前的统计方法增加了3.6%，这相当于徒增了一个比利时的收入，然而在大多数国家，贩毒、性交易这些地下经济交易都会避开政府的耳目，所以很难想象统计员们能够每个月按时询问大毒枭和昼伏夜出的那些性工作者们，他们的收入状况是怎样的，英国统计局就坦诚，他们不可能去询问当事人，只能粗略的估算毒品的交易价格，甚至要采用世界银行的数据，那么这些隐蔽在地下的地下经济究竟要如何统计？而在刺激经济乏力的状况下，什么样的GDP统计方法才算合理呢？我们来看本期的头条观察。

解说：非法交易的繁荣会带来什么？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上亿英镑的额外GDP，就在近日，意大利和英国相继宣布，从今年9月起，将性交易和贩毒活动纳入GDP统计，其中意大利统计局甚至还将军火、烟酒、走私所带来的收入纳入GDP。据英国统计局测算，以2009年的数据为例，性交易可为当年GDP贡献53亿英镑，贩毒能贡献44亿英镑，合计约占2009年GDP的0.7%，与农业、博彩和酒店住宿这类服务业的比例相当，再加上统计局对GDP其他统计方法的调整，仅2009年英国GDP就将比原来增加330亿英镑。

马春辉（深圳大学经济学教授）：我们现在所讲的地下经济，它主要的就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就是所谓的黑色经济，这一部分主要是毒品、性交易等等在暴力色情这一部分，这一部分他完全是非法的，不管是从他的职业来讲，还是从他的交易等等，都是一个非法的。

第二部分主要是一种灰色方面的经济，这一部分实际上它带有合法性和非法性，他的合法性主要是他从事这个职业并不违法，那么从非法性来讲他主要是没有经过国家的正规工商注册，没有缴纳税收，没有跟雇员办理养老保险、社保等等这一些，所以这两部分在全世界来讲，它的比重大概能够占到总的GDP的20%到25%。

解说：在英国统计局公布的一份20页的手册中，说明了如何将毒品以及性交易活动记入GDP，详细解释了同生产、收入到消费的各个层面，以及如何把国民经济账目做平，以性交易而言，嫖妓的消费租用场地的费用，购买衣物以及橡胶产品的服用，都将纳入统计。在标准行业代码中，性交易活动被归类在其他产品以及服务，而毒品则与酒精饮料及烟草一起，被归在麻醉品一类里。

孔英（北大汇丰商学院副院长）：为什么原来在经济学里头把它列为地下经济，原因就是他在政府的监管之下，他在税收系统之外，所以政府对这个信息一点不掌握。

马春辉：这部分就是说统计确实比较困难，如果你确实要统计的话，我想他无非就是用推算的办法，因为这个国民经济衡算他主要有三个办法一个是支出法、收入法和生产法，那我们只能这样看比这一部分的消费所来推算整个地下经济，或者是黑色经济的一个比重。

解说：不论如何统计，只要这部分估算的收入纳入统计，GDP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根据英国统计局预计，相比2013年英国GDP1.7%的增速，2014年的GDP增速在因此达到5%，增长约100亿英镑，约合1046亿元人民币，意大利的预计2014年GDP将因此增长2%，而欧盟统计局很乐观估测，如果全欧盟都将非法经济收入纳入GDP统计，欧盟经济将增长2.4%。

孔英：几乎每个国家都有比较高的政府债务，所以他就所谓的财政政策几乎没有空间了，欧洲有大量的推行几乎是零利率的经营政策，实际上怎么说呢？就是目前来说，你要是让欧洲的这些国家在从政府层面上出台一个什么政策来刺激经济比较难，怎么办呢？也有可能这次修改我们所谓的GDP的计算方法，可能是他唯一的一个办法。

解说：目前许多欧洲国家也准备响应欧盟提出的将GDP计算方法标准化，以及扩大GDP计算范围的呼吁，截至目前已有爱沙尼亚、奥地利、斯洛文尼亚、芬兰、瑞典和挪威六国，将性交易与非法毒品交易活动进入本国GDP。

吴柯萱：GDP是衡量一国的商品和服务总量的最广泛指标，在一些经济学家看来，将毒品、性交易以及非法的赌博等黑色经济纳入统计，一个作为直接的理由就是希望GDP能够真实、全面的反映国民经济的活动，在以往的统计当中，以合法的收入来购买毒品，收入方面会被纳入GDP的统计，而消费则无迹可寻，考虑到非法经济活动这个活动量之巨大，忽略这些活动确实可以导致对于GDP数值的影响。

而实际上除了黑色经济之外，无证经营、逃税、漏税、隐性就业、隐秘收入等等这些灰色经济，在通常情况下也没有被记入GDP的统计之内，他们和非法活动的黑色经济并称为地下经济，根据国际税收研究会的报告显示，欧洲的地下经济规模大概占到了欧洲整体规模的22%，认为3.55万亿美元，也就是22万人民币左右，这已经和德国整个国家的经济规模相当，我们来看一下这张图，这是欧盟各个成员国地下经济规模占总经济的比例，我们可以看到在主要经济体当中，德国地下经济规模占到了16%，法国是15%，而意大利和西班牙这样的欧洲国家则是达到了27%和23%的高水平，而像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这样的，我们看这样的欧洲国家，地下经济的规模甚至高达35%左右，也就是说三分之一的经济规模都是在地下，其实早在1995年，欧盟统计局就曾经指出，如果参与非法活动的各方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且这些活动发生在本国境内，那么这些所谓的非法活动所得的收入就应当被记入到国民收入当中，然而由于缺乏具体的指导规范，这些地下经济很难被统计，很少有国家遵从这个规则。

而事实上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许多经济学家认为，大量的非法经济难以通过正常的渠道统计，而现在采取的统计方法也没法保证数据的准确性。

解说：将黑色经济纳入GDP的计算方法引起了广泛争议，反对它的经济学家质疑，认为这将使计算过程变复杂，削弱其准确性。联合国曾直言不讳的宣扬扩大GDP定义的必要性，在其2008年的指令中，联合国就声称，如果各国政府不将所有交易包括在内，其账目整体上就容易被严重扭曲。

孔英：英国一个学者曾经举过一个很好的例子，他说如果说一个地区的人，拿出来收入的一半买了毒品了，那你在统计当中，因为你统计不到他，所以你还以为这收入的一半是存起来的，实际上不是，他消费了，消费了就产生交易了，产生交易就应该记录，比方说还有存在这个问题。

解说：此外这样做的另外一层考虑则是增加不同国家GDP数字间的可比性，在某些国家和地区，比如荷兰，大麻和娼妓业都是合法的，因此会纳入GDP，但在许多大麻与娼妓业非法的国家，这些活动不会纳入GDP统计，因此国家间的GDP统计的口径也不一致，这也会带来一些麻烦，比如欧盟预算向来是争吵不休的问题，而该项预算便是以GDP来分配各国缴纳比例的。

孔英：GDP的算法在经济学里面就基本上是两种算法，一种我们按照消费的渠道算，一种我们按收入的渠道算，基本上消费这渠道，就把所有的消费加在一起，所以终端产品它就是这个GDP的数量，或者说把所有的收入加在一起，全国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收入都加在一起，这是一个数，这两个算法之间稍微有点不同，由于非法经济的存在，使得这两个算法之间差距比较大。

解说：而事实上有经济学家认为，非法经济难以通过正常渠道统计，现在采取的统计方法也无法保证数据的准确，英国自己的方法显示出，测算这类远离收银台和会计师的活动，可能有很大的随意性。

马春辉：从技术来讲，我们国民经济的衡算它也是不断完善的，因为现在出现电子技术的发展和通讯技术的发展，对核算方面来讲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世界上其他的国家，他也会慢慢建立这个把这个体系不断的完善。

吴柯萱：如果你觉得正襟危坐的讨论，严令禁止的那些非法的犯罪活动能够如何影响经济，这是一件多少令人觉得不舒服的事情，那么你绝不孤单，英国民众对这种做法也是颇有微词，女性慈善组织的发言人就声称，看待人类的悲剧被经济指标来衡量，还被认作是生产性的，这让人感到羞辱和惊恐，而英国预防犯罪部部长也质疑，如果毒品和性交易被纳入统计数据都有道理，那么是不是要把贩卖人口等等更为令公众不可接受的交易也纳入其中呢？坦白说只要经济繁荣，对大多数而言GDP数值以及它的增长率并不重要，如果说经济低迷，再精确，再漂亮的GDP数字又有什么意义呢？GDP的统计本来就是为了政府征税或者是干预经济提供一个依据，而英国和意大利政府在统计中纳入黑色GDP，这显然是利益驱动，除了可以耀武扬威之外，更高的GDP还有助于将债务和赤字水平保持在欧盟规定的目标之内。

长期以来意大利统计学家一直面临的问题就是如何计算他们国家黑色经济的规模，2008年曾经有估算说，该国地下经济的规模约为经济总量的20%，而据意大利央行的测算，非法经济约占该国经济总量的10%，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看，由28个国家组成的欧盟是以GDP为标准决定每个国家在欧盟共同预算中的出资额的，这样说起来，更高的GDP最终也可能让政府付出更多的代价，而那些并非以大规模犯罪经济为特点的国家，比如说芬兰和瑞典或许将获得更大的提振。

《一周财经新趋势》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吴柯萱

首播：周日13:55—14:35

重播：周日19:00-19:45 周一01:40-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