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叔侄俩冤狱15年获释 索赔7年终获赔118万
2010年07月02日 10:59 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刘俊海:我记得一个刑警队,你小子挺能顶的,你还顶了四十分钟,四十分钟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昏迷了。

曾子墨:疼得昏迷了?

刘俊海:这是最长的,我清楚地记得,那个人说你小子还能顶的,他还说还有一个人最多顶多一个小时多,这样给我说过,刑警队的。绳子捆,用绳子捆比这个吊还厉害,用细绳这么捆,都撑不到几分钟,连三四分钟都撑不到,就昏迷了。

解说:办案人员轮流对刘俊海审讯,每次刘俊海快要睡着的时候,都会有人给他一记耳光或用竹竿打他脚心,或用烟头按在他的手臂上。这期间,刘俊海还尝试过自杀,但是没有成功。审讯就这样持续了4天5夜。

曾子墨:四天五夜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刘俊海:我不知道,迷迷胡胡。

曾子墨:会有这样的想法吗?还不如死了呢。

刘俊海:我跳楼了。

曾子墨:在哪跳的?

刘俊海:在二楼审讯我,到第二天,第三天,我跳楼了,那个楼,我往那个窗户上边跳,那个窗户在那边,叫我在这边跪着,所以他们一打我,我就往这边挪,挪的话离窗户近一点,我准备跳楼,他们可能知道我的意图,把窗户一闭上,我只要往这边来,就把我拖到这边了。

曾子墨:当时的心情就是生不如死?

刘俊海:还不如死了好呢,真的。那就不如死了好,在那种情况下。

曾子墨:想过逃跑吗?

刘俊海:没有,没想过逃跑。在看守所里边就盼着放我,因为这个事情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我知道不是我做的,我自己心里清楚,在牢房里边一听见墙外边有汽车的声音,心里就感觉,这是来放我的,每天能感觉好几次,时间长了就麻痹了,就知道人家不会放了。

解说:整整四天的刑讯逼供,刘俊海再也承受不住,最后,他明白只有承认放了火,才能结束这一切。

刘俊海:不愿意想了,过去了。

解说:随后,他被关进了临漳县看守所,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再一次被别人主宰。

刘俊海:看守所十几平米里 最多住近50个人

解说:刘俊海仅仅认下纵火杀人的罪行是不够的,要给他定罪,还需要一份详细的口供。

曾子墨:承认了之后,他们满意吗?

刘俊海:刚开始承认的时候,别管真的假的,别管与他们相符不相符,他们挺满意的。最后可能人家,都按照人家的思维逻辑说得不一样,就又问,想一下,他们说的是那个着火的东西是油桶,皮桶,从小到大,光在这个皮桶上边,这个汽油桶上边反反复复说了最少下不来五六次,才说到他们想象中的逻辑。这其中中间,你每说一次,说不准就打。

曾子墨:你求饶吗?

刘俊海:求饶,别打我了,我说你们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曾子墨:求饶有用吗?

刘俊海:有时候有用,有时候没用,有时候人家说我骗他了,编谎话去承认他还说我骗他。

解说:最后,办案人员从刘俊海口中得到了这样一份供词:刘俊海拨开刘家北屋房门,进入屋内,将盛满汽油的塑料桶放在东里间门口处,用布条作为火捻,点燃大火后逃走。至于纵火动机,则是两家“因琐事发生争执”。但是,这份口供被检察院多次退回,原因是口供与现场勘察不吻合,无法定罪。刘俊海在看守所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曾子墨:到了看守所以后,会不会好一点?

刘俊海:不打了,感觉挺好的,我到里边最起码能睡觉了,我记得刚到里边的时候,还给我戴着手铐,打的我身上不能躺着睡觉,不能躺,身上、屁股、大腿都黑青,就不能躺。

曾子墨:看守所里的环境能给我们形容一下吗?

刘俊海:现在比以前强了,以前那个每个号有大号,有小号,冬天还稍好一点,夏天人多了,那个味不能闻。

解说:刘俊海居住的房间只有十几个平方米,最多的时候将近50个人住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人挨着人,床就是水泥砖砌的台子,上面铺上木头。每天只吃两顿饭,都是窝窝头就着菜汤。

曾子墨:能吃饱吗?

刘俊海:那里边你根本就吃不饱,饿得人就是可以说就一直喝水。

曾子墨:过年过节呢?伙食会改善一点吗?

刘俊海:伙食改善一些,能见一丁点肉,包饺子里边有老鼠屎。

曾子墨:15年一直都不怎么吃肉,你会不会肠胃都不习惯有肉食了?

刘俊海:那我出来也不爱吃肉。

曾子墨:现在也不爱吃?

刘俊海:不能吃肉,吃一块还行,吃第二块就感觉想往外吐的那种感觉。

解说:在看守所的前五年,刘俊海一直带着沉重的手铐和脚铐,吃饭只能用手捧着吃,睡觉时身体完全不能活动。在看守所,没有劳动改造,也没有放风时间,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呆。

曾子墨:那每天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呢?

刘俊海:最开始在里边就每天坐着,每天在里边,反思,里边有规定,反思自己罪行,就是每天坐着。

曾子墨:每天那么长时间坐着反思,你会想些什么?

刘俊海:有时候想想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同号在一起开开玩笑,发泄,打、闹。

曾子墨:会想家人吗?

刘俊海:怎么不想,就想家想得厉害,可以说在那个地方谁要不想家,那就不可能的事。

刘俊海:十年后第一次见到母亲 只是一直哭

解说:从刘俊海进入看守所的时候起,他的母亲就已经开始为他奔走鸣冤,但是一开始,刘俊海对这一切并不知情,还在心里埋怨母亲。直到十年后,刘俊海因突患脑瘤得到保外就医的机会,这才又一次见到了母亲。

曾子墨:快十年才第一次见到你母亲?那次见面你记得吗?

刘俊海:记得,第一次见面记得。

曾子墨:十年没见,母亲是不是老了很多?

刘俊海:老了很多,谁也没说话,就一直哭,我母亲在怀里边夹着一条烟,知道我好抽烟,里边闷,那烟都碎了。

曾子墨:你知道她一直在帮你告状吗?

刘俊海:不知道,开始我不知道,在心里还埋怨我母亲,我说你不告诉,后来知道告了,家里边又那么苦,才知道。

曾子墨:和刘俊海一同被关进看守所的还有他的堂叔刘印堂,罪名是和他同谋,一起放了这把火。叔侄二人双双被关进看守所后,却很快被遗忘了。当地一名知情人士向媒体透露,由于刑讯逼供,两人口供与现场勘查不吻合,无法定罪,因此公检法三家相互推诿,导致案件一拖再拖。直到11年后,也就是1999年11月5日,法庭才第一次开庭审理刘俊海案。

解说:这次开庭审理的时候,庭上只有一名证人,是刘俊海的大娘,指认的是当时遗留在现场的一把刀。最终,法院再次因证据不足停止了审判。刘氏二人再度面临着等待。

曾子墨:你的案子当时在派出所里面被起诉了吗?

刘俊海:88年我过去,到89年前后这一段吧,公安局提审我挺勤的,过了89年到99年这中间,没有人问过,在里边,一次也没有人问过我。

曾子墨:当时提审你的都会问些什么问题?

刘俊海:就还问这个问题,就还问作案这个问题,某些细节跟人家想的不一样,回来再让我说。

曾子墨:又不起诉,又把你一直关在看守所里面,这算是什么呢?

刘俊海:不知道。

曾子墨:你问过看守所里面的管教吗?

刘俊海:问过,问过人家说,看守管教说每月都往上报着呢,因为看守所每月都报超期羁押,每月给上报,我说那没办法。

解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的时限标准,一般情况下的案件,侦查、审查起诉、审判三个阶段的羁留时限合计共183天。特殊情况下的案件,三个阶段的羁留时限合计共627天。即便是案件退回补充侦查,也应在规定期限完成。按照这个规定,刘俊海和刘印堂二人早就进入了超期羁押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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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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