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中国人心里老觉着“朝不保夕”
王蒙:他就得解决这个问题。
查建英:对。
王蒙:是有点儿不一样,相对来说我也不懂,就是中国人这急切的劲儿啊,他是不是也变成一个动力,也是一个优点?
窦文涛:哎呦,反正现在,你看我有这个外国的朋友,他到北京来开车,我就要提醒他,因为是我的经验。
查建英:对。
王蒙:你别闯红灯。
窦文涛:就是你在北京开车,你要并道的时候,我发现每一个北京司机条件反射,你把转向灯一打,你后边那辆车它绝对不是减速,而是一定会加速冲过去。
查建英:对。
窦文涛:就是他绝不会让你,我就说这叫争前恐后,那是不是因为他心里老觉着朝不保夕呢?
查建英:但是我觉得这是中国人一贯的一种形态吗?
窦文涛:好像不是吧?
查建英:因为比如说,咱们说到比如说有一个词儿,就是马克思提过一个方式叫“亚细亚生产方式”,他讲的这个亚细亚生产方式其实是包括了印度、俄罗斯、中国,就是说整个亚洲有一种长期的、超稳定的这么一种生产方式,是低效率的,以村舍、农业加手工业为单位的这么一种形态,它既是东方专制的一个很好的基础,又是保持了这个国家的稳定、农业文明的繁荣这么一个基础。可是,在这种社会里边,它不急你知道,就是缓慢,而且呢,它是局限于眼光是朝内的,没有这种创新、上外边去冒险的这种冲动,所以他对这个基本上他是批判的我觉得。
但是呢,中国这个例子呢,在鸦片战争以后好像就发生了一个变化,咱们除了没有比日本变的快,咱们就第二快了我觉得,就是说发生,俄国当然也大革命,但是印度就没有这么快。所以咱们好像变了几次,激烈的推翻王权,然后共和,又战争,军阀混战,然后建立革命,咱们就越来越快了。
王蒙:是。
查建英:所以我不觉得这是咱们一个传统。
王蒙:是。
窦文涛:您说是这个原因吗?
王蒙:我觉得她说的也对,鸦片战争以后,中国的文化实在是,就是那种受伤的感觉,我觉得严重,我觉得比亚洲的许多地方都严重。
查建英:这倒让我想起。
窦文涛:受什么伤啊?
王蒙:就是原来以为自己的文化非常好,以为自己的国家非常的伟大,结果后来跟欧洲的列强一碰,不堪一击,丧权辱国,只能够赔人家钱。
窦文涛:是。
王蒙:像这种受伤的感觉,那简直就觉得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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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李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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