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开发商呢现在也很忧虑,他们也要想办法呢,尽快要转型,什么意思呢?就是你想想看,这件事对房地产商来讲有好有坏,坏在什么地方?第一,现在所有的那种市郊别墅群的价格都会跌,因为你如果农地可以流转买卖这个宅基地,这表示什么?比如说窦文涛今天假设你有一笔钱,本来有人劝你去西山那儿买个别墅什么吧,那你现在说我干吗买别墅啊?
许子东:去昌平买8亩地了。
梁文道:我买块地我自个儿盖啊。
窦文涛:那对,那当大地主了。
梁文道:对啊,对啊,我干吗买别墅呢?
窦文涛:我们家就种地了。
梁文道:对呀。
窦文涛:所以现在中央说农村不管怎么改,绝不能损害农民利益,只能给他增加利益。但是,我就说啊,我特别不了解农民。那就看历史啊,就像雾里看花,我得到的一个粗浅的印象是一定要警惕两件事儿,一件事儿,农民信息严重不对等。
梁文道:对,没错。
窦文涛:太容易被忽悠。
许子东:对。
窦文涛:第二件事,你不要过于相信这个基层干部对农民的这种感情、或者道德操守,为什么呢?当然咱得说广大干部那肯定是好的,但是我可以拿历史做镜子,比如说就当年说58年大跃进的时候,包括那个时候这个自然灾害有饿死人的情况发生。像我这个小辈儿人,我现在看到那个时候的历史记载,说实话,我觉得不可思议,就是说什么呢?说咱们这个公有化了,是吧?公有化就农民把锅都归大队了。
许子东:对。
窦文涛:你的家里的,这农民连房子都给拆了,说要办什么万头养猪场,房子拆了,没处住了,然后,说那个时候说,你大跃进,对吧,可是问题是到头来给你算帐啊,你得照这个来交粮食啊。
许子东:对。
窦文涛:对吧,然后那个时候就搞交不出粮食来,就是说反瞒产私分。至少一少部分吧,咱不敢说,至少一少部分村干部、公社干部,对农民何其毒也。到最后,后来上头发现问题的时候,定性,我就觉得可能上级都觉得很难理解说,这个公社书记他对待农民这不可能是共产党的干部,所以最后又把这个公社书记收拾一通,就是说这一定是国民党敌特,这一定是特务,要不然不能解释啊,怎么能相信他会对农民这么狠毒呢?所以说我就觉得,当然咱不能拿历史来比照今天,但是我觉得就是要警惕。
许子东:但是你可以想象得出来,你想这个地属于一流转,宅基地那么值钱,那流转公司,它不是一次流转那,跟这个次贷一样,会不断转手啊。我要是现在弄到了湖边的十几家农民的宅基地了,我不盖房啊,我放多少年这个地就会,这个价钱就会上去啊。
那些你像现在的官员这个监督到这个地步,你看胆子可以这样大,把人家当野猪打,打完了还能顶替,买官卖官的现在情况非常普遍,你在这方面你现在这次我非常失望的就是整个这个土地转让里面,没有一点限制对于农村县级的干部自己参与流转的限制,没有的。
金融风暴中 农业“一枝独秀”
梁文道:但是,我觉得,我担心的除了宅基地问题,我觉得农地也很值得担心。
许子东:农地会被削少啊。
梁文道:不止,因为现在的政策是这样,现在根据这个所谓流转,土地自由流转的说法是,其实农地都可以流转,只是你仍然要种田。
许子东:对。
窦文涛:不能改变用途。
梁文道:但是你仔细想想,其实农地将来是会比宅基地贵的,为什么呢?现在看来好像农地不值钱,宅基地盖房子好嘛。可是其实我们市场吞吐不了那么多的房产,尤其是在金融风暴,房地产业有点不行。但是有一个行业在全球未来20年都一枝独秀,就是农业。
窦文涛:粮食。
梁文道:粮食。现在你看股市跌成这样,有一种股还算不错的,跌得没那么惨,就是农业股。所以将来粮食会出现问题,当出现粮食危机的时候,农地肯定很重要,那就要有农业财团,现在很多搞大地产的地产集团,我觉得是能转变的,它能变身,比如说我来买地,以前我想的就是盖房子嘛,我现在不盖房子,我转型。
许子东:我种玫瑰花,我种葡萄园。
梁文道:我来搞农场,我来种粮食,我就变成大农场来赚钱,那那个农民,其实早就到了城市边住楼房也没事儿干。
许子东: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我只是有一点隐隐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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