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于轼:我觉得是这样,答案就是这个市场配制资源它有很多毛病,在我们离开我们这个理想的境界还有跟多距离,但是你反过来想,我也没办法解决这些问题,你不能说绝对没有,有一些小办法,就是我刚才讲的对于交换的控制,损害第三者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到,透过言行确实证明它对另外一些人有伤害,像这种限制是必要的。
但是我怕你把这些改善都做完之后都还有问题。最后就是发现我们已经没有再改善的办法了,也只能做成这样子,也就是说市场经济它是最好的经济,什么意义上最好?它没法再改善了,或者说它离开改善还是有距离的。我们有很多的缺点,市场经济不能克服这些缺点,但是在所有可能性中间,它是比较接近理想的。
窦文涛:我理解上是它文章里还引用就是说民主是一种不最坏的制度。
许子东:我理解茅老师说的这个市场经营机制就像民主,或者就像一夫一妻制,虽然不那么完美,但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完全替代它,再回到计划经济是不行的。
茅于轼:对,我想是这样。我们得容忍不要太乌托邦的理想化,那个很危险的,我们把一个可行的,一个比较最好的东西把它放弃了。可是计划经济永远对人类有巨大的诱惑力,因为你看有很多毛病,总想纠正它。我举个例子,《节能法》我觉得就是一个例子。我们知道能源这么贵,要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我觉得这个事是很糟糕的事。因为资源配制是个经济问题,要靠市场解决,而不是靠法律解决。
我们过去相信计划,最后已经吃的大亏了,现在我们觉得计划还不够,要用法律来节能,那就太离谱了,如果你要节能,要《节能法》,节水要《节水法》,节约电要《节电法》,还要《节土地法》,《节劳动法》、《节资本法》、《节外汇法》、《节钢材法》、《节木材法》,几百个法你也忙不过来,这就说明节约的问题不是靠法律,而是靠市场。
窦文涛:这个我觉得您说是很彻底的一种想法。
许子东:说是自由主义经济。
窦文涛:这还有点道法自然这么个意思吧,就说人要各为自己,但是他们彼此之间会制约。
许子东:最后协调出来一个虽然有问题但是是比较好的一个。
茅于轼:对。
窦文涛:但是您这个算不算一种乌托邦呢?难道真的会运行得那么好吗?咱们老拿美国举例子,运行了半天,不是最后大家也看到,好像也土崩瓦解似的?
茅于轼:对,有人就反驳了,那你看美国不是也有《节能法》嘛,日本、德国,哪个国家都有《节能法》,我就狂妄的说一句他们全都错了。它们节了能不错,我承认这一点,但是他浪费了别的资源。
窦文涛:浪费了什么呢?
茅于轼:比如说要汽车,要节能,你就得用非常好的材料把汽车的重量降下来,这是什么意思?用材料代替了能源,而材料也是资源,也是要节约的。你想浪费了材料,节约了能源,到底最后节约是还是不节约?可能反而不节约,所以节约的问题,要靠价格,你比较材料的价格和能源的价格,如果材料价格便宜,我就用材料来替代能源,所以市场在这里起了作用。
窦文涛:照您的意思是环保我们也不监督企业?
茅于轼:环保不可以,因为环保是不可以交换的,它本身没有价格,所以环保不能靠市场,靠政府。
窦文涛:这就是政府发挥作用的地方。
茅于轼:对,当然这里头还有市场的东西在里头,因为环保没有价格,你节约多少环境,你还得有一个价格度量,否则的话,还是要乱套。
窦文涛:所以它原来喊出的就是“价格万岁”、“价格万岁”。这使我想起当年改革开放30年,就回顾中国价格经历的变动,最开始是过渡的阶段是“双轨制”。
茅于轼:是的。
下一页 许子东:贫富悬殊是最大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