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前一年,刘明康主席在交银汇丰论坛上预见了次级市场上高流动性的潜在风险,并认为,如果这种高流动性遇到中断,整个金融稳定就会出现较大问题。
子墨:您认为次贷危机显示出了美国对于金融机构的监管出现了哪些漏洞,有哪些经验是值得我们汲取的?
刘明康:次贷危机告诉我们的一个很大的一个教训,就是它的源头从哪里来的,就是所有的这个lendinghouses,就是放贷款的机构,小额放贷款机构和商业银行,不约而同地同质同类地竞争,放低了贷款标准,不注重她的还款能力,而把整个希望放在美国的房地产连续5年、6年的高速增长上面,也就是说100万美元的一个house,那么我今天我不要你首付款,我贷给你100万美元,两年以后,就变200万美元了,那实际上我就贷了你一半,因此我安全系数很大,如果你还不起,你走路,我把它卖掉,那么我还有100万美元。但他就没想到,如果市场上发生了一个逆向的翻转的时候,这风险就是灭顶之灾。
子墨:您曾经明确地表示说,中国不会出现次贷危机,那原因是什么呢?
刘明康:中国不会发生金融危机,次贷危机,是指什么呢,就我们对次贷危机,必须要有深邃的了解,次贷危机的,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综合起来,四大原因,很清楚,第一个,银行和贷款者放低了标准,第二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美国的市场上,这几年发现了同质同类的一个经营现象,这就是高杠杆率,过度的负债,这个情况在中国是不存在的,中国办任何项目,都必须强调资本金,银行业也必须强调充足的资本金和充足的拨备,这是我们5年来银监会最大的一个成绩,就是和市场上达成一致的共识,资本一定要重组,拨备一定要充分。第三个原因就是不恰当地利用资本市场上的工具,就是说证券化,把一个包次级贷款的东西,把它不断地分割,不断地组装,再分割,再组装,卖出去,完全违背了市场配置资源最终目的是要使得风险转移给更容易识别风险的人和更能承担风险的投资者,这个原则。最后一个,美国的监管只做机构的监管,监管应该涵盖三个面,markets市场,机构institutions,第三个instruments,就是工具和产品,美国从来不相信对instruments和products要进行监管所以这四个方面,我们都不存在,所以我们不会出现美国次贷危机那个情况。
子墨:有一些评论就指出,中国之所以不会出现次贷危机,并不是因为我们的银行它的风险管理机制,它的监管更有效,而是因为我们的金融市场不够发达,金融产品不够丰富,您的看法呢?
刘明康:刚刚这种的议论是不完全,不全面的,我们不会出现美国次贷危机的那个情况。不是说中国的市场成熟不成熟,中国的金融产品多和不多,而是在整个金融创新过程当中,有没有一个科学发展观的问题。
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于2007年9月27日发布通知明确,对已利用贷款购买住房、又申请购买第二套(含)以上住房的,贷款首付款比例不得低于40%。根据相关媒体报道,由于政策出台后房贷锐减,近日来上海、北京、广州等多家银行相继爆出二套房贷松动事件,其中包括首付款只需10%或贷款利率和一套房持平等现象。
子墨:前一段时间,市场上也一直在流传说,二套房贷的这个按揭政策可能会有所松动,而另外一方面,我们也看到很多的房地产公司,现在都出现了资金紧张的情况。所以大家就在猜测,对于房地产开发商和按揭的信贷政策,是不是有可能会发生松动?
刘明康:我们在去年,在美国还在拼命抵赖,说它的次贷危机只有几百亿美元,在整个市场上只占到百分之十二点几,在(2007年)7月份,我最早就是7月2号提出来,所有的商业银行必须对首套房子贷款的首付款,提高到三成,有两成的,变三成,那么买第二套房子和买更多房子的人,首付款最起码要四成,并且第二套房子的房地产贷款利率要增加10%,也就是如果是5%的,那就是要变成了5.5,这政策执行以后,我们不断地跟踪检查,效果还是不错,到今年一季度的时候,五个最主要的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武汉、重庆,这些房地产业比较火热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这个销售量有了一定幅度的下降,而且房地产贷款的增幅也有所下降,银行变得更加有选择性。那么社会舆论,我们也很欢迎他们,他们给我们指出来,说广州可能首付款有点松动,北京首付款有点松动,那我们去做了一个快速的检查,北京的情况,现在告诉我们,松动首付款的个别银行的分支机构,现在都做了一个纠正,有,那么这部分的金额,主要看金额,比数没有一个概念的,就是金额和整个北京房地产贷款余额,大概2000个亿,那么现在他们大概3000万左右,就是有放松首付款的,所以这占到千分之一点五。那么广州还不到千分之一。那我们的态度是这样,只要他不涉及到银行借款,这个开发商没有在银行借款,整个集团和他关联企业没有银行借款,这是你的自由,你的商业行为,我们不干预的,但是如果你在银行里有借款,你这样的做法是不审慎的,我们要从源头上重新考虑对他的授信额度。
子墨:也就是说从政策制定的角度来讲的话,现在还没有任何松动的可能性?
刘明康:没有,我们认为在未来也不会松动,为什么呢,在这个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投机行为,在高端的客户当中,我们发现有的城市,平均每个人买了77套房子,除了这一套房子是自己住的以外,其它76套房子,我们都可以把它看成是M3、M4。它随时可以抛出来,然后有放大效应,进行乘数效应来冲击,跟货币是一样的,因此要控制这个投机的行为,控制货币的供应,而且更何况,中国是一个土地稀缺的国家,而且中国的人,这个收入的这个不均衡度,是很厉害的,虽然现在我们有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但是我们也不能够让大家去恶炒这个房子,把房子作为一种这个投机的产品在使用,所以我们有必要加强信贷的管理。
拉动中国宏观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主要包括内需、投资和出口,中国国内消费增长缓慢,经济主要依赖出口和投资拉动。国外一些媒体和经济学家都曾表示,长期以来,房地产市场是拉动内需的一匹马。
子墨:那在我们制定这样一个对于房地产市场的从紧的信贷政策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这样一个因素,中国经济现在还是面临这些困境,投资在放缓,出口也在放缓,可能就需要启动内需,而有的人可能会说,在房地产市场,楼市低靡的情况下,还没有哪一个经济能够成功地来启动内需,从而避免中国经济硬着陆的风险?
刘明康:起动市场的内需,确实是我们今年应该的一个重点之一,因为从长期来看,要调整结构,我们不能永远靠投资的增长来拉动,也不能靠出口的增长来拉动,这个我们不需要更多的贸易的赢余,不需要那么多的外汇储备,那么所带来的货币放大和这个会促进通货膨胀,资产价格的波动,所以我们就关注这个消费增长,消费增长不一定都是从房地产的拉动来考虑的,只要我们能保证提供有质量的服务和有质量的产品,以及宽泛的选择性,另外配之于优惠的税收政策,我相信中国的市场是很大的。
子墨:也就是说您认为楼市和内需之间,并不一定有着直接的联系?
刘明康:房地产当然是拉动内需的一个重要支柱,这就是我们一再强调,就是银行业一定要支持中国房地产事业的发展,中国房地产事业,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是,仍然是我们的一个支柱产业,不能因为房地产上曾经出现的一些问题而使得银行就远离房地产市场,问题是在控制风险的情况之下,在宏观调控的政策的统一安排下,我们更好地来科学地支持它的发展,它当然对拉动需求,是一个很主要的因素,但除了这个以外,比如说日用品、耐用消费品,奢侈品和汽车等等,都是拉动消费的一个主要内容,教育、卫生,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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