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划船队的舵手,主要职责有二:其一,为比赛中快速行进的船掌握方向。其二,使全体队员动作协调一致,并激发他们的战斗力。第一条属于技术活,学会了就掌握了;第二条可就不是太容易了,他完全靠舵手用肢体动作、用特殊的语言去振奋、感染所有的队员,让他们斗志昂扬。如果中间夹杂些粗话、叫骂,效果更佳。
面容娴静若此的钟文耀如何担当此任?
菲尔蒲斯教授在他的回忆录中,果真记录了中国舵手钟文耀令人担心的那一面。
他比赛时指挥船安静得像是他们在自己练着玩呢。据说之前教练告诉他,舵手必须要学会斥骂划船手,大声指挥,这样才能激励他们发挥到极致。而他总是儒雅地坐在船头。大声咒骂看样子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他的性格沉闷,甚至有些冷漠。但是,教练对他反复训练,一遍遍告诉他舵手必须学会大声呵斥。
终于,有一天,他这么做了,据说他突然间开始机械地,毫无重音地,反复地大声重复着“DAMN!”“DAMN!”“DAMN!”(相当于“他妈的!”)结果令所有的队员莫名其妙,哄然大笑,最后是央求他停止这羞涩的“叫骂”。但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在钟文耀做耶鲁划船队舵手的1880、1881两年间,耶鲁队大获全胜。
关于钟文耀的另一个著名的故事就是,若干年后,他偶遇一位哈佛毕业生,当两人谈起哈佛耶鲁的划船比赛时,哈佛生怀疑地看看钟文耀,说,你见过哈佛划船队吗?钟文耀颇有风度地承认,他没有见过。稍作停顿,他说,因为他们总在我们的后面。
“中国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她终将会醒来并注定会骄傲地屹立于世界!”
我们发现了一份1876年6月23日上午一次纪念会的学生演出节目单。在总共9个演出节目中,竟然有4个都是由中国幼童担纲。
哈特福德高中每年也举行毕业班学生讲演比赛。发表演说的通常是杰出学生代表。我们从中发现了数份中国“留美幼童”的演说稿。
1878年,梁敦彦(后曾任清政府外务大臣)在毕业典礼上发表了题为“北极熊”的演说,围绕俄国-土耳其战争,分析俄国处理事件的方式。梁把俄国人描绘成穿着警察制服的小偷,有着狐狸一样的狡猾和老虎一样的残忍。如果不遏制俄国企图霸权的野心,那么不久以后,欧洲将被这一巨大的霸权控制。
“俄国是窃贼!”梁声泪俱下。他赢得了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当时的报纸说梁被召唤回台上谢幕,这种情景在哈中历史上很少发生。
第二年春天,又一度毕业典礼演讲比赛。这天天气恶劣,但丝毫没有阻止人们观看60多位男女学生演说的热情。这天出席的贵宾包括康州教育局长诺索布先生、NEW BRITAIN市长、前任州财政大臣CAMP先生,有广告商,有康州其他一些中学的校长。这一年有3名中国幼童从“哈高”毕业,他们今天都要参加学校的毕业讲演。
哈特福德《每日论坛》报为我们留下了毕业典礼的详细情景。3位中国学生独树一帜,他们身着华丽的丝制长袍:一位是橄榄色缎子,另一位在橄榄色长袍上系着华丽的珍珠色缎子腰带,第三位身穿非常名贵的浅褐色丝袍,打着黄色缎带绑褪。为了和服装款式相配,第三位学生手中还拿着一把扇子,并戴了一顶满清式的缀有红钮扣的帽子。中国学生卓尔不群的打扮无疑要吸引太多的目光。
《每日论坛》评述到,那天最精彩的当属中国学生黄开甲(耶鲁大学肄业,曾任1904年世界博览会中国馆副监督)的演讲。他的题目是讲述法国大臣JEANBAPTISTECOLBER(1619-1683)的一生。尽管黄的英语口语略带口音,但是他极其出色地运用了优雅的表情---尤其是恰到好处的手势。黄的遣词造句非常得体,段落组织精妙绝伦,成为当天演讲比赛的一个楷模。
紧接着黄开甲出场的是蔡绍基(耶鲁大学肄业,后任天津北洋大学校长)。他的演讲题目是“鸦片贸易”。蔡说,他最有资格演说鸦片,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它所带来的影响。蔡说在中国的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出售名为“神奇抚慰者”、“无价之宝”的鸦片。如果人们知道了服用它的后果,他们就会把它称作“可耻的污垢”和最可怕的毒药。蔡展示了一位鸦片瘾君子生前和死后的可怕照片,讲述了父亲们用出卖子女的钱来购买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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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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