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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烟火”大师蔡国强:将创作过程搬上展区


来源:凤凰卫视

核心提示:他用火药在天空绘制一个个绚烂夺目的瞬间,因为他希望“通过看得见的世界与看不见的世界来交流。”他是世界艺坛最受瞩目的华人艺术家,但是他说“首先某种意义上,e

核心提示:他用火药在天空绘制一个个绚烂夺目的瞬间,因为他希望“通过看得见的世界与看不见的世界来交流。”他是世界艺坛最受瞩目的华人艺术家,但是他说“首先某种意义上,enjoy我自己的这种有点享受自己的孤独感和不安感。” 今天让我们一起走进蔡国强和他的艺术。   

视频片段:3、2、1,点火。

解说:这无疑是蔡国强近几年最引人注目的作品,这位曾经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创造出“大脚印”的艺术家,再一次将焰火的美丽呈现给全世界。

许戈辉:所以相比起被成千上万的人观看,被成千上万的人去赞美、欢呼,你自己内心真正最触动的那一刻是什么?

蔡国强:是不一样,因为澳元当然也是我很爱的这个“大脚印”的心目,但它是以一个国家和国际奥委组的转播平台转播的,这个《天梯》是完全给自己奶奶做的,完全是站在一个很个人的事情上面做的。但是它仍然可以传遍世界,大家能够共鸣它,也使我思考很多。我奶奶这个《天梯》做完了一个月,我奶奶就去世了,然后我父亲也在一年以后,也去世了。但是在上海电影节的时候,那一天,一千人的大厅,巨大的荧幕上放这个《天梯》,之后我上台,我就突然很感慨,自己也很感动。

蔡国强:《天梯》是为奶奶创作的,情感出自于内心

解说:蔡国强提到的《天梯》是一部记录他艺术之路的影片,影片监制邓文迪特地邀请了奥斯卡奖得主Kevin Macdonald来担任导演。《天梯》在今年的上海电影节期间,正式亮相中国影院,让更多的人对蔡国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蔡国强:记得那天是父亲节,所以我也会感到这个电影虽然是导演们的作品,我是被拍的,但是我很感激这些导演和制作人,使我在这一个父亲去世一周年以后的这样一个父亲节,有一个给他的一个礼物。

许戈辉:你看《天梯》整个作品的实施过程,是一个做了20年的梦想,从1994年的英国巴斯到后来耶路撒冷,再到上海APEC到洛杉矶,整个外面世界似乎都在向你说NO。那么你到底内心有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让自己坚持YES?

蔡国强:有些项目其实是天时地利人和,能成,有些时候是不能成。但不能成的一些项目有时候它也不是完美的,它也有很多问题,那么“天梯”这个项目它其实大的问题并没有,它最重要的能够激励我的是第一就是这一个“天梯”,它很象征着我一个少年在一个中国东南的一个小城市里面,仰望星空,这样一种好奇宇宙的这一种摘星摸云彩的渴望。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它这个“天梯”的坚持和实现,其实也某种意义上象征着这个少年的存在,他的感情都一直没有变。另外一个是很多时候我们的艺术会越想越复杂,越做越丰富,这个“天梯”就是这么简单,就在这个大地上造一个梯子伸向云彩,然后就是这样而已。

许戈辉:你曾经说过你觉得火药是可以和上天通话,对话的。我其实特别好奇,你想在宇宙里发现一些什么?

蔡国强:基本上我的艺术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主题和内涵,是通过可以见的视觉艺术,来跟看不见的世界,也就是简单说通过看得见的世界与看不见的世界来交流,或者是和看不见的世界对话,或者是跟它的力量借力吧。所以在我的作品里面会很在意这种看不见的一部分怎么转化成我的艺术,然后如何在我的艺术里面看到看不见的世界的力量。这个我有一个体会,在奶奶去世之前的活着的人生时候,我估计我是两岁半就知道会怕奶奶死去的人。后来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应该57岁了。所以我有半个世纪是怕奶奶去世的人,但是奶奶去世的葬礼上,那天我就有很大的体会,这个奶奶活着的时候是在泉州,奶奶去世了就从此在我的身边了。

当我们在议论作品的时候,它有好几个角度,一个是我们或者别人,或者我在说这个作品,还有一个是这个作品它自己说它,它已经在说事了,它整个作品的名字就叫“葬礼”,它是对一个自然死亡的哀悼,那第一场叫“挽歌”,第二场叫“慰藉”。我研究了葬礼,然后大概人死的以后都会对那个去世者进行温暖的回忆,哪怕以前干了很多坏事,也有很多温暖的回忆。所以第二场是回忆的样子,就叫“追忆”。第三幕是叫“慰藉”,就是安慰。所以整个项目名字就叫“葬礼”。当然在进行的过程中,就难免很多公安和消防的人说“蔡先生,你这个作品我们知道会很美,我们也很想看到,我们也很愿意帮你实现,可是我们要向我们的领导和我们的朋友们讲,我们在帮你做一场葬礼,这个不大好吧。”所以我就把第一场的名字叫“挽歌”,作为整个项目的名字叫“挽歌”。“挽歌”也是对于一个死亡的哀悼。

整个其实理念很简单,就是对大自然的一个哀悼。现在因为整个大自然的状态是不好嘛,还有加上我自己也感受到这种心灵上的自然现在也不是那么健康,所以作为一个这样的表现,很能够让我动心。而且那一天开始时我是很渴望,因为我在实验的时候都是在江西、湖南那种乡下,江西的乡下,蓝天,在田野里面实验,颜色好漂亮,蓝天。那天是阴天,我就担心颜色都出不来,而且就是灰蒙蒙的,可是因为恰恰是阴天,气压很低,在黄浦江上爆炸了以后,那个烟就不往上走,是横的这样拉开,就像一幅幅我们中国的画卷一样卷轴这样打开。能看这个作品,当时我很感动,因为我认为好多作品就是要做到自己的艺术家自己感到通灵了,这个作品不是我做的,是神跟我的合作。

少年时候是个两面人 一面害怕一面渴望破坏

解说:此次焰火表演的黄浦江面正对上海艺术当代博物馆,这也是蔡国强在这里举办的个展《九级浪》的开幕式。为了这次展览,蔡国强特地在开展前现场制作了火药画《没有我们的外滩》。

蔡国强:我在火药画上画画,或者是我现在也经常在画布上画画,但是也一直在反省,这就是一个民主和独裁的过程。就是当我希望这个火药更自由和本化,让它自我表现得更多,但是作为一个艺术家的感性呢,火药的感性得到的解放,但我的感性呢?那我的理念呢?我的美学意志呢?就会干扰它很多,我会安排它嘛,我会撒薄一点、撒厚一点,集中一点、分散一点,有线条、没线条,其实已经都反映了我的一种控制的这一个过程。但我又希望它反控制,所以这个其实是带着两种力量之间的争执和发生的摇摆。

许戈辉:可是你恰恰说小时候是一个胆小的孩子,是个小心翼翼的孩子,对吧?

蔡国强:对,但是是一个有很多梦想。

许戈辉:炮也不敢点,也是有板有眼。怎么从这样的一个状态发展到可以无拘无束?

蔡国强:这样的少年是有两面性的,一面是那么的怕,另外一面在内心深处又那么渴望破坏,渴望破坏自己的这种胆小谨慎和这一种规规矩矩。因为一方面在文化大革命我也做一个优秀的红小兵,文宣队的队长,做了很多宣传的、热烈的,表现了我是一个优秀的孩子,那样的积极表现。同时我也跟我的奶奶、母亲做了很多封建迷信的活动,悄悄去寺庙拜佛,而且也在棉被里面利用自己的小收音机偷听敌台。

我为什么会写到这里,因为我是想到了那个当时我听的苏联的电台,他们总是会先来一段很安静的很美的旋律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然后说这里是莫斯科广播电台,向中国听众广播。这种我都想起来了,在写这些文章就回忆过去跟俄罗斯、苏联的关系,也会想到了我们这一边的广播电台总是向台湾广播,总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前线广播电台,理直气壮,非常地气势磅礴,现在向台湾同胞广播时间。那人家那一边传过来的总是亲爱的大陆同胞,对于一个少年在这个棉被里面偷听的这一些东西,其实都表现了一个少年的一个真实,就像您刚才说的,也许我是某一种掩饰那样的小心,也追求上进。另外一方面又是那样的地下活动,是我做自己的破坏活动。

许戈辉:从小心到把这种破坏性能够通过艺术的形式给激发出来,表现出来,这个当中有没有什么样的契机或者是诱因?这个里边是教育,还是天性使然?

蔡国强:当然我还是要感谢我的父亲,他作为一个很胆小怕事的中共党员还有知识分子,他是自己什么事都吓得要命的,我也跟他一起烧了很多书。和是文革结束,还是发现他把古代的珍品、书,还是藏到了乡下。另外他在那个书的,就是像颜真卿的那个宋代的碑拓,拓本,他在那个拓本后边不是白纸吗,前面都裱好了是拓本,后面也书写了毛主席语录,防止红卫兵看到的时候撕掉或者烧掉。但是这样的人也能够给我自由自在,悄悄看那些《红楼梦》,或者是他在管书店里边的内部书,就是每年诺贝尔奖,还有海外有一些重要的书,影响全世界,内部都会把它翻成白色的封面的那一种内部书,来供给上层官员能够读,当然前面都有一大篇批判这个书的文章。但他在送到市领导之前会悄悄先拿回家,让我在一个晚上或者是什么,就把它读完了。所以我小时候什么《静静的顿河》那个人刚拿了,应该叫肖洛霍夫,苏联的,拿了诺贝尔文学奖的人,我都读了。

许戈辉:其实你曾经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你说像梵高、塞尚这样的艺术家,他们经常是处于一种寂寞和不安的状态。

蔡国强:对,当然。

许戈辉:所以我特别想知道你自己的内心是怎么样和这种寂寞和不安来相处的?到底它们是你艺术创作的一种驱动力,还是会成为一种阻碍?

蔡国强:首先我是某种意义上是enjoy我自己的这种有点享受自己的孤独感和这种不安感。当有一些项目其实是不容易做的,有很多挫折的时候,我其实也会难受。可是它也给我安慰。但是就是在各种各样的困难里面,我都试图能找到改良。

许戈辉:你把它称之为改良,但是不是其实就是某种妥协?

蔡国强:当然是妥协。

许戈辉:因为你的艺术需要太大的资源来进行支持,所以它的很难保证能够自由的表达。

蔡国强:是,尤其当你愿意去迎着政府,你送上去,你不愿意孤独的就是藏在美术馆里面,你就要面临人家跟你很多的较力,就是这个摇摆。但是它里面当然有时候有底线,就是到一定的时候,你底线也要送给人家了,也划了一条线了。比如说有一段我可以给你做,但我要的那一段你不可以动到,否则我就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做的意义就没了。但是某种意义上也有一些安慰,就是给人感到我做了这么久了,做到今天了,其实我一样还是很不容易,那么这个不容易,它也意味着我还是年轻,我的东西还是处在有意思的地方,而不仅仅是很容易被大家只是一片叫好而已。

许戈辉:突然有一个设想,如果做一个蔡国强未实现艺术展,我们用电脑,用科技把它表现出来,会不会比我们现在已经看到的蔡国强作品展还要精彩?

蔡国强:不知道,因为这样的说话有时候会对不起很多人对我的帮助,好像他们都帮我做成了一些不是最好的事情。你说的这一个想法其实我在二零零几年,就在史密森美术馆做过一个展览,叫不如意的一年。就是我把那一年我不能实现的作品全部展了,然后名字也直接写“不如意的一年”这样。

许戈辉:那个时候是用设计图来展是吗?

蔡国强:设计图和我的火药画,还有出一本小册子,我自己来写每一个作品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没实现。这个因为如果打算一直做那一些,对自己来说是很好玩的事情,你就要准备有一些挫折,或者你就不可能做对你来说是很好玩的。因为在我们今天这个商业市场是很强大的,它是可以挖掘很多很多的艺术家,让他画多大的尺寸,画什么样的颜色,是横构图好还是竖构图好,对吧?可是你还是有一些跟这些没关系的,设计做哪一些,看起来是那么不容易,可是你很期待看到,你感到那才是好玩的,那你就要有得有失。这就是现实,这样很好,很公平,我总是认为我是神的宠儿。

解说:才个强活跃于国际艺术舞台,他的作品时而让人沉思,时而浪漫温馨,但都足够“震撼”。每有新作呈现,他必定千方百计“硬”邀请除夫人之外的另外两位女士参加。

蔡国强:女儿愿意学习艺术 她们不怕比我弱

蔡国强:我其实在世界上做展览的时候,我开幕式就无论如何都要她们出席,让她们很难过,因为她们要上学。

许戈辉:你是为了让她们增长见识,还是为了让她们体会爸爸的这份自豪和骄傲?

蔡国强:因为她们会长大,我会走,就像我的奶奶和父亲一样,我是很希望她们能看到,在全世界各种各样的国家美术馆,或者是在哪一片沙漠上,或者在哪一个大海上,我正在做一个很好玩的事情。我希望她们在那时候在场,这样她们能有一些记忆。

许戈辉:但女儿有心成为艺术家,可是爸爸的艺术成就已经这么高,想要超越,我觉得我们不说她是不可能的吧,但是是非常难的。那这一点对于女儿来讲公平吗?

蔡国强:也是公平的,其实本来就生命每一个意义都不同,所有的成就这个不能比较。因为小孩,像我女儿大的,她写了一本书叫《可不可以不艺术》。

许戈辉:我觉得这个名字就非常之勇敢,《可不可以不艺术》。

蔡国强:她从小就开始在寻找离开爸爸的这一个事情,可是还是读了大学,还是学了雕塑,还是走到今天,又开艺术产业的店的生意。所以永远都还是在这个圈子里面。

许戈辉:你帮她吗?

蔡国强:我想帮她,但是很怕帮倒忙。因为她会很介意,她会感到他的一生都是离不开我的阴影,所以我就很小心。那么小的呢,她就是一直说她会留在纽约的,然后读纽约大学,离我们家很近。我就说你读什么呢,她就说我读艺术,她是自由的,就像我小时候是自由的,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和未来,但她没有选择的感觉。当然我也会观察这是不是来自她自己,其实是来自她自己的。她的科学、数学,什么英语,都是5A,或者是A+,都是很优秀的。可是每年在期末,就是年度总结,在喊那个孩子的名字上台拿奖的时候,她每年还是拿的艺术奖。

许戈辉:因为艺术而拿奖,她们的思想,会是很不一样的一代人。

蔡国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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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薛梦昭 PV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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