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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全家福从不离身:怕忘记爸妈长什么样


来源:凤凰卫视

核心提示:在阿翘的手机里,保存的几乎全是与家人的合影,那张被她最珍视的全家福也一直被阿翘放在枕头下,多年来从不离身。11岁那年,阿翘突遭家庭变故,父母患癌双双早逝,六兄弟姐妹变成孤儿。但他们没有放弃生

核心提示:在阿翘的手机里,保存的几乎全是与家人的合影,那张被她最珍视的全家福也一直被阿翘放在枕头下,多年来从不离身。11岁那年,阿翘突遭家庭变故,父母患癌双双早逝,六兄弟姐妹变成孤儿。但他们没有放弃生活的希望,在自身的努力和亲友的帮助下,读书、考学、成家立业,走出寒门。

记者:我们上次也是在这个榕树下。

阿翘:好像是2008年的(时候)。

记者:一晃都九年了。

阿翘:对啊。

阿翘: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我妹同时被追,那个人是开着摩托车,很生气地看着我。我和我妹就逃,一边逃一边拐,然后他都晕了,我们就跑到我们家那边的一个人家里的厕所里,我跟我妹就在里面抱着哭,就怕被别人抓到,那时候我就在骂我妈,埋怨她,我说为什么让我们做这种事,当时怕真的很怕。

解说:2008年,我们第一次见到阿翘时,是在一所像花园一样的校园里,她穿着崭新的校服,笑容腼腆,但当阿翘坐在我们的镜头前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却一瞬间泪流满面。在她那幼小的心灵里似乎蕴藏着和她的年龄并不相符的苦难。阿翘出生在雷州半岛的一个偏远小镇,家里6个兄弟姐妹,她排行老四。在宿舍里,阿翘给我们看了这张她已经偷偷珍藏了六年的照片。

阿翘:他们两个(的照片)就只有两张,另一张我不知道在哪里,这是我哥和我爸,那时候在南边。

父母双双患癌 阿翘和妹妹贩卖“六合彩”补贴家用 曾躲进厕所抱头痛哭

解说:2002年,只有11岁的阿翘忽然遭遇了一场她根本无法承受的家庭变故。

阿翘:那时候检查回来,就看到我爸和我妈,两个人眼睛红了,就看到他们在哭,然后自己跟着哭。我几乎没看我妈哭过,他们说我妈活不久了,是癌症晚期。我记得在小学的六年级,我几乎没跟同学说过话,一放学我就赶快跑回家,那时候我妈是发作期,所以要陪着她,然后帮她按摩跟她说话,有时候不小心就睡着了。我妈那时候病痛,她疼得咬着那个被(子),要不然就拿着一个比较硬的东西塞在嘴里。

解说:自从母亲得了癌症,阿翘和她的兄弟姐妹们就告别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然而命运的恶魔依然不肯放过他们一家,母亲病后不久,父亲又被查出身患癌症,全部的生活重担都压在六个孩子身上,为了贴补家用,阿翘和不满十岁的妹妹利用课余时间找了一份工作,贩卖地下“六合彩”。

阿翘:我要照顾我妈给她煮饭,五点钟我就要起床,煮了,然后端上来给她,我妈行动不大方便。然后我就上学了,但是我妹还是在那里,她还要卖彩票卖到七点半。

记者:她一大早就去卖?

阿翘:嗯,她一大早就被我拖起来,然后我就扛她去,因为她有时候睡过头了嘛。

记者:去哪里卖呢,是有一个固定的点吗?

阿翘:嗯,到市场里,借别人家的地方,只需要很小的一个地方就行了,然后每次我做早操的时候,我看到我妹,她早上连早操都不做了,就直接跑回来。然后她们同学,因为都小嘛,喜欢骂她说她,嘲笑她。

解说:二十世纪初,“六合彩”在中国南方农村曾泛滥一时,这种由港澳赌博公司传入内地的非法彩票以四十赔一的高赔率诱惑民众,迅速弥漫开来,很多家庭因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而经营者利用孩子目标小处罚难的特点,招募儿童代售。急需挣钱的阿翘和妹妹因此“入行”,成了贩卖地下私彩的童工,为了逃避追查,她们曾经躲进厕所里抱头痛哭,在学校、家和街头之间疲于奔命,终日惶惶。

阿翘:回来我就听说我妹被抓了,然后听说那个人骂我们是坏小孩,他说不好好读书,跑出来卖这些东西,我也知道这种东西真的会害人,我看到很多人把钱往上砸,我自己都觉得很替他们可惜。

解说:尽管阿翘一遍遍在心中祈祷,病魔还是先后带走了父母亲的生命,六个孩子一下子变成了孤儿。

六兄弟姐妹成孤儿 阿翘考上国华大姐痛哭流涕

阿翘:我穿的衣服是我姐的,然后我妹的衣服,有的时候是好心人给她买的。米是我四个姑姑给我们的,菜有时候出去买,别人也不要我们的钱,每次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都是站在那边犹豫要跟谁买,我跟谁买东西谁都要亏本给我们,我们那里有一个叫四姨的,她跟我爸爸关系很好,每次我去买东西,她就收两块钱。她是卖鸭的,就给我们切好多好多回来,那段时间能唯一吃到觉得比较美味的东西就是她的鸭。

解说:质朴善良的亲属邻里们,给了六个绝境中的兄弟姐妹生活下去的力量。父母走后,大哥大姐外出打工,撑起了这个家,2006年阿翘面临中考,正好一所慈善性的对贫困学生全免费的高中来当地招生,因为成绩优异,老师推荐阿翘报名参加考试。

阿翘:考试的时候手发抖,想着考不上的话,我大姐怎么办,她每天都是吃萝卜白菜,她所有的钱都是寄回家给我们的,她每隔两三天就会打电话回来。那时候我觉得惟一高兴的一点是可以听到我姐的电话,和我哥的电话。我每次都说我考得很好很好,然后我妹考得很好很好,我都可以听到我大姐很开心地笑,我也不知道背后是不是还有泪的。第三天那个电话来了,说我已经考上了,我姐从一楼跑,径直跑到五楼来,然后抱着我狂跳,她说我考上了考上了,当时她哭得比我还惨。

解说:阿翘考入的这所高中是位于广东佛山的国华纪念中学。学校成立于2002年,是一位同样从小家境贫寒有着艰难求学经历的广东商人杨国强出资修建的,国华中学从全国各地招收成绩优异的特困学生,不仅学费全免,还为学生提供一切学习和生活用品,即使以后上大学、考研、读博甚至出国留学,只要在求学路上,一切费用都由这所中学承担。在这里阿翘不再像以前那样终日担惊受怕,饥肠辘辘,在六个兄弟姐妹中,她是第一个真正看到光明未来的孩子。

阿翘: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当老板,开一个公司,然后挣很多很多的钱,给我大姐买一栋别墅,给我哥买一辆车,让我妹到外国留学,好多好多,我弟喜欢小车,我也想给他买一部,然后回去的时候我要带好大一笔钱回去,都分给那些对我好的人。

解说:这张全家福是阿翘入学时携带的唯一珍贵礼物,而这张照片是在妈妈被查出癌症的当天哥哥拍下的。

阿翘:好像当时他是说,怕以后会忘掉(爸妈)长什么样。我爸离开的时候,我们把照片挂在大厅(墙)上,我奶奶看到了她就一直哭,她说不要看到这些东西,不要那种回忆,然后就丢掉了,然后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大学边读书边打工赚下几万块 最讨厌逢年过节

解说:2009年,阿翘考入广东金融学院的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那时弟弟妹妹还在读书,为了帮大哥大姐减轻负担,一上大学阿翘就利用一切课余时间做兼职,发传单站柜台,每天忙得甚至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即便如此她的学习成绩依然在院系里名列前茅。

阿翘:打小就是从我爸妈过世之后,我就开始打童工了,我觉得再苦都没有以前苦,所以我大学也是跟个陀螺一样,每天就是干活干活,然后读书读书,所以我大学也攒了几万块钱。

记者:这些钱都用来?

阿翘:给家里,我哥买房我出一点,奶奶身体不舒服,每次回去就给她买一些东西,还有给她一点钱用,然后供妹妹读书,我很少给自己买东西,手机都是用那种两三百的,电脑也是我姐给我的,以前舍不得买这些东西。

解说: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虽然总是觉得时间不够用,但每年寒暑假阿翘都会回老家陪奶奶待上一段时间。自从父母去世后,奶奶是六个兄弟姐妹唯一的亲人,也是阿翘全部的精神寄托。然而大三那年,阿翘突然接到了奶奶病危的消息,她赶回老家的第二天,老人就去世了。

阿翘:我奶奶是在我怀里走的,她一开始是不让我家人通知我的,后来我小叔说她想见我,我就赶紧坐车回去,反正是一路哭着回去的,可是她那时候已经是昏迷状态了,她第一眼有认出来说是四妹回来了,然后后边她又昏过去了,再后来就走了。那以后我也很少回家,因为家里没有人,想到奶奶想到爸妈,就是回到自己的房子,也觉得好像没有一个家。奶奶过世之后,每次放假我不知道去哪里,其实过年我不知道去哪里。以前八个人的宿舍,过节她们都会回去,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挺讨厌的,什么八月十五中秋、春节,这些节假日我都是打工,忙起来就忘了。因为一般节假日工作时间也比较久,回去至少要十四个钟,回去就会很累,然后就睡着了,不会想太多。有时候中秋我姐会给我寄月饼过来,然后我一个人在宿舍,做完兼职回来,就一个人啃着月饼,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累,只是有时候很想很想有个家,很想回家。

两地奔波一袋面包对付一餐饭 有了小孩真的像有个家

解说:大学毕业后,阿翘进入广州一家银行工作,2014年,大姐给她介绍了一个男友,对方与阿翘一样出身寒门,是家里四个孩子中的老大,小时候因为穷还被送到寺庙养活了两年,大学毕业后他在佛山创业,相似的童年经历让他们很快走到了一起。婚后两人在佛山安家,阿翘每天都要赶到几十公里外的广州上班。

阿翘:他想让我在外边租(房子),然后他过去跟我住,我觉得租房子的话就不像是自己的家,我就在佛山那边住,然后就去广东上班。每天都是六点多起床,然后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所以那段时间身体可能有点吃不消,脸色已经很差、也很瘦,每天上地铁都觉得喘不过气。一直到有一天感冒了嗓子说不出话,干不了活了,我请了半天假,去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撑不下去了,就直接蹲在地上。后边去测血的时候,医生说我重度贫血,然后叫我坐上轮椅,他就把我推到那里输了三包血,从十一点多输到三点多,我就看着那个血一直往身体里滴。那时候很虚弱,觉得也挺无助的,医生说我银行的白领,居然还能营养不良。

解说:虽然在银行的收入不低,弟弟妹妹也都已长大,但阿翘却依然生活得十分节俭,经常一袋面包就对付一餐饭。为此丈夫十分心疼,2016年的一天,刚刚下班的阿翘突然被丈夫带到了广州的一处别墅区。

阿翘:回来他路上,他说你喜欢这套房子吗,我说挺好看的。我以为他是帮别人看的,然后第二天他说那我们就买那里。那时候想着,我们还是不要买那么大的,但是他说,以后我们会有小孩什么的,就买了那里,但是我就记得他跟我说,他想给我一个家,然后想创造一个家。

解说:搬进大房子后,阿翘把丈夫的父母也接来同住,2017年7月,即将临盆的阿翘被推进了产房,在深圳工作的大姐也特意赶来陪她。

阿翘:我姐从深圳跑过来了,饭都没吃,然后一直陪着我。那时候我生不出来,然后我老公也没办法,他就进来跟我说,爸妈一定会保佑你的,然后我心就定下来了,过一两个钟就生了。听到他哭的那一声,我眼泪就流下来。他就把小孩放在我胸口,就觉得很幸福,有了小孩真的像有个家。

那张全家福一直放在枕头下 从不离身

解说:如今的阿翘和大姐开了一家咨询公司,她可以一边在家办公,一边照顾孩子。

阿翘:第一次我家人给我过生日,我几十年没有跟他们过过生日。

记者:哦,几岁生日这是?

阿翘:26岁,我们家都算虚岁的,就是要大一岁,就从我家人过世我就没有过过生日,这是第一次。

解说:在阿翘的手机里,保存的几乎全是与家人的合影,那张被她最珍视的全家福也一直被阿翘放在枕头下,多年来从不离身。

阿翘:我们姐妹每年都给他(们)扫墓,回去就说一些开心的呗,有时候会写信烧给他们,就跟他们说很开心的,姐妹们就在那里,一直笑一直笑,就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不要担心。但是回来之后,每个人都会哭,我很感谢他们把我生下来,然后对我付出那么多,然后我现在过得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我,其实我经常在手机上备忘录,有给父母写东西。我好像越久就越会想他们,特别是自己结婚了,有了自己家庭,就想着如果他们还在,他(们)看到我们这样会很开心。我哥我姐还有我都有家了,我弟跟我妹这几年都是跟着我们过年,不希望他们像我以前一样,好像不知道去哪里的感觉。变成一大家子了,每个人都有家庭了,如果以后大家回去吃饭的话,都要开好几桌。

记者:也终于热闹起来了?

阿翘:是啊,冷清了好多年。

解说:虽然已经毕业8年,但偶尔阿翘还是会回到国华中学看看曾经的老师,这里是她人生崭新的起点,也是很多与她一样的底层少年梦想开始的地方。

他们和阿翘一样 带着各自的故事和梦想走进这里

阿豪:大学我还是想学中文系。

记者: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阿豪:做作家。

记者:为什么?

阿豪:我个人比较喜欢看书,然后我就非常喜欢去写书,我有时候想给奶奶写一部自传,因为奶奶小的时候,她的生活要比我苦得多。

解说:今年刚上高一的阿豪家在安徽阜阳农村,他从小跟随奶奶长大,记事开始家里人就告诉他,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阿豪也从一些亲戚的口中发现了一些蹊跷。

阿豪:因为我父亲他常年在外打工,他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有的时候过年也不一定能把我妈能带回来,家里的人甚至连她的存在都不清楚。只有我的一位婶婶见过她几面,就告诉过我,我妈妈好像是姓王,说以后我可以去河南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故家,而且好像自从我父亲死之后,我们家里和我母亲那边,就没有来往了,说实话有时候感觉我母亲应该还活着。

解说:15岁的小聪和17岁的小利是一对姐妹,家在江西,父亲双目失明,母亲有肢体残疾,儿时的记忆里,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十分紧张。

小聪:有时候买条鱼,把鱼肉给我们,然后他们吃鱼头啊什么的。

记者:那姐姐也会让着你吗?

小聪:对,我就记得有一次,他们英语老师在班上有举行了一个什么书法比赛,她的英语就得了一等奖,然后奖了一块糖吧,我也不记得是巧克力还是糖,当时她就没舍得吃,带到家里给我吃,结果那天比较热都熔化了,然后我们俩在那吃那个熔化的巧克力。

解说:在姐妹俩童年的记忆里,这样的欢乐时光并不常出现,大多数时候她们体会到的还是底层家庭的艰辛与卑微,一次一家人一起出门,双目失明的父亲不小心踩到了路边一个摊贩的菜,对方当即发了火。

小聪:听到了几个特别侮辱人的词,比如说瞎子啊之类,而且都是用方言骂的,就听得比较难(受)。我当时听得心里也比较难过,我爸开头也是说对不起,后面就也比较生气了。我们回到家,家里气氛都比较沉闷,也不好说话。当时我父亲在那就默默地坐了一会,抽了几根烟吧,我跟我姐姐都不敢讲话,就在那写作业,快写完晚上我们俩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就走了过来,记得他当时一种有点无奈,又带着点希望对我们说,就要我们两个好好学习,不要像他一样受到那种歧视,不要再成为那种社会底层的人。

解说:初中毕业后,成绩优异的姐妹俩先后考入国华中学,与她们相比,很多背井离乡独自在国华求学的少年思乡之情更为强烈。

小茁:对,她给我买的,让我带过来的,看着它可以怀念一下。天黑之后,可能会在操场上转一圈又转一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来转一圈,但是总感觉心里想着他们,然后也不知道该怎么排遣,有的时候可能跑两圈,可能就会好受一点,或者哭一场也就过去了。

解说:今年上高二的小茁老家在遥远的黑龙江,父母靠给人搬货卖苦力为生,在小茁的印象中,父亲总是每天早上6点不到就出门,晚上一直要到他睡下才能回家。

小茁:每次我躺床上的时候,有的时候睡不着,然后就听到他们两个在卧室中,谈论生活上的问题。

记者:都说些什么?

小茁:就是说,他们是记账的,就是说买油花了多少,买盐花了多少之类的。

记者:暗底下给你了这份决心,想要做点什么?

小茁:当时就是通过学习。

记者:唯一一条路了?

小茁:对,希望能够考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之后大学毕业有一份好一点的工作,之后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去赚钱养家。

解说:2016年,小茁考入离家几千公里外的国华中学,虽然对家乡和父母十分不舍,但他知道,这是自己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出发当天,父母把他送上了离家的客车。

小茁:当时他们给我带了一塑料袋的糖饼,然后把我送上车,我们那个客车特别高,我坐在上面,他们在客车旁边,站在下面,然后车慢慢地往前开,他们俩就越来越远。我现在还有一个回忆就是在我爷爷家的门口,有一片树林子,到秋天的时候,那个树有的是红的,有的是黄的,我也叫不出来那些树的名字;还有一些是跟夏天一样是绿的,然后我就在门口那树底下坐着,我记得当时的场景,我母亲和父亲都在旁边。

解说:一个个来自底层家庭的寒门少年,带着各自的故事和梦想走进国华中学,虽然从2002年办校至今,这里每年考入重点大学的学生都在八成以上,但走出这所世外桃源般的学校,未来对于他们依然充满诸多未知的机遇与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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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卢晓娜 PV096]

责任编辑:卢晓娜 PV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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