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美国让我对抗解放军3000架战机？开战是完美送死

未来的六年中美菲三国博弈将出现什么样的新变化

解说：在美菲关系处于风雨飘摇之际，2016年度美菲两栖登陆演习，10月4号到12号如期在菲律宾登场，双方出动近2000名士兵，这是美菲每年至少三次的例行联合演习之一，但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军演弥漫着极不寻常的气氛，军演展开的五天前，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突然做出一个让美国人难堪的决定。

杜特尔特：（美国下月）将再次（在菲）军演，这是中国不希望的，我现在通知您这将是最后一次（美菲）军演，（美菲）联合军演这是最后一次。

解说：杜特尔特同时宣布今后菲律宾将不再与美军在南海展开联合巡逻，几天之后，杜特尔特又要求美军撤出菲律宾棉南老岛，并说将要重新审查2014年两国签署的《加强防务合作协议》。

欧内斯特（美国白宫发言人）：加强防务合作协议当然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如果要撤销或者更改必须经过正式的程序，我并不知道这样的程序已经启动。

解说：在展开访华行程的前夕，杜特尔特接受凤凰卫视的独家专访，再次表明跟美国切割的决心。

朱艳芳（凤凰卫视记者）：总统先生上周结束的美菲两栖登陆演习会是你任期内的最后一次吗？

杜特尔特：是的，这是最后一次，因为已经计划好，我不想让我的士兵受到羞辱，因为他们可能受指责，但这不是他们的错，而是总统的问题，我希望避免这种情况，但这将是最后一次。

解说：杜特尔特上台仅仅三个多月，菲律宾就从美国的亲密盟友变成厌美甚至仇美的国家，这让美国政府大惑不解。

唐纳（美国国务院副发言人）：我不能解读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外交政策，期望由菲律宾外长和杜特尔特本人来阐述，我们的关注焦点显然是维护菲律宾的紧密关系。

解说：曾为美国殖民地的菲律宾一直是美国在亚洲的铁杆盟友，1946年菲律宾独立后于1947年3月与美国签订《军事基地协议》，让美军租用菲律宾23处陆海空基地，其中位于吕宋岛南部的苏比克海军基地和克拉克空军基地，成为美国在太平洋的主要军事基地，1951年8月，美菲又签订《共同防御条约》两国结成军事同盟，《美菲军事基地协议》与1991年到期，菲律宾国会否决延续协议，迫使美军在1992年底全部撤出菲律宾。

希拉里：我想强调，我们将致力于捍卫菲律宾。

2010年 菲律宾成为美国的马前卒

解说：2010年美国调整全球战略，重返亚太，搅局南海，菲律宾成为它的马前卒。

苏浩（中国外交学院教授）：美国现在有了一个非常有效的所谓“战略的博弈场“，这就是中国南海，美国认为战略再平衡是它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针对中国，就是针对中国的崛起，对美国在亚太乃至于在全球的领导地位构成挑战霸权地位构成挑战，所以它需要制约中国的发展。

解说：由于得到美国的支持，2010年6月上台的菲律宾前总统阿基诺三世在南海问题上处处跟中国针锋相对。

宋燕辉（台湾中研院研究院）：菲律宾为什么是在南海这种争端它是最高调呢？它跟美国之间有签协防条约，有大哥在后面来支撑它。

解说：2014年4月，美菲签署《加强防务合作协议》允许美国在菲律宾驻军，使用当地的军事基地，将菲律宾绑在美国的战车上，黄岩岛事件，南海仲裁案，一连串的冲突使得中菲关系剑拔弩张，也给美国公然介入南海争端提供了好机会。

张军（美国律师）：美国当然可能在关键的时候也需要让自己的盟友了解我支持你的，我是实质的支持你，比如说我的军舰，我的军机都在这个地方。

解说：2015年下半年到2016年上半年，美军多次派出反潜侦察机，驱逐舰、航空母舰巡航南海，挑衅中国，中国军队也作出强硬的回应，就在此时，2016年6月，杜特尔特走马上任，中非关系、南海局势出现戏剧性转变，杜特尔特的内政和外交政策和他的前任截然不同，他意识到充当美国遏制中国的马前卒并不符合菲律宾的国家利益。

杜特尔特：你知道只有我们两架飞机美国给了的，没有其他武器，他们给了我们飞机，但没有导弹和火箭在机翼下，而在我们面前有3000架解放军战机，你认为开战时我会在哪里，在你的沿岸有3000架喷射机，而我只有两架，还没有武器，你还要我开战吗？跟美国一起练习，我们就会完美，什么完美，是完美的送死机会。

解说：在杜特尔特看来美国是不可靠的盟友，为着美国的利益而使菲律宾卷入跟中国的战争，正是他想要避免的。

杜特尔特：请不要指望菲方和美国船只一起巡逻南海，我不会允许的，如果这些小冲突发生而你只想引发一场战争，请别指望我，别指望我（参与），我承受不起，我没有钱，没有武力，也不能接受我的士兵失去生命，我不会浪费我们士兵的生命，只为这些对我们完全无益的冲突。

解说：修补被前任总统阿基诺三世弄得千疮百孔的中菲关系则是杜特尔特外交政策的重头戏，他选择中国作为除东盟国家以外的第一个出访国。

杜特尔特：这一次（访华）有点兴奋，谈不上很骄傲，但算是兴奋，近乎自豪，因为我以总统身份重返进行国事访问，我要感谢习近平政府把它升格为国事访问，对每个人来说这并不普通。

解说：这位具有华人血统的菲律宾新领导人毫不掩饰他对美国的厌恶和对中国的好感。

杜特尔特：我将要重新调整我的外交政策，最后我可能会在我的任期内与美国分手，我宁愿跟俄罗斯与中国交好，至少即便我们有不同理念他们仍会尊重人。

李亚蒨：从前任总统阿基诺三世到现在的杜特尔特总统，其实呢在菲律宾跟中美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出现了180度的大逆转，真的是令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何先生我们就想要请教一下那么为什么阿基诺三世他是如此的亲美，但是杜特尔特却是如此的反美，这当中原因何在，以及杜特尔特之前不是已经公开的宣告要跟美国分手吗？那么现在美国虽然看起来算是低调，没有特别做出任何的直接反应，但是有没有可能在未来美国会在背后发力，而使得杜特尔特因此下台呢？

何亮亮：美国跟菲律宾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紧密的，千丝万缕的，特别是比方说美国有大量的菲律宾的侨民和菲律宾人的后裔，菲律宾社会总体来说其实亲美的情绪也是相当的强烈的，所以阿基诺三世从这方面来说是有他的社会基础的，可是另一方面杜特尔特他这种反美他不是突如其来，他有他这个社会基础，当然另一方面有他本人的这个气质，他本人可以说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他深受菲律宾共产党这个影响，他跟发展中国家的一些政治领袖一样，他们反美，他们反美是因为美国没有给他们带来好处，这一点杜特尔特本人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我们要看这一点就是杜特尔特这个执政包括他现在采取新的这种内政和外交呢是有风险的，那么菲律宾历史上也发生过多次政变，而且另外呢中央情报局或者说美国人在菲律宾的影响和渗透力也是不能小看的，特别是现在杜特尔特的新的这个对华政策，形成了一个什么效果，全世界都看到了，而且是让西方国家包括像日本这样的国家都大吃一惊的就是美国的亚太再平衡的重点就是在南海，美国试图利用菲律宾来制约中国，来剪断海上丝绸之路，但是这个战略由于杜特尔特这样一个新的政策，美国的这个战略可以说是被釜底抽薪了，所以对于美国来说它不仅是一个脸面的问题，情何以堪的问题，而是，当然目前来说，美国政治可以说是空窗期，奥巴马总统只有几个月的任期了，我们现在不知道是希拉里·克林顿还是特朗普可以成为总统，但是不论他们哪一个人当选总统的话他们明年一月就任总统之后，他首先要处理的还不是菲律宾的这个问题，等到他们要来处理菲律宾的问题他能够用多大的资源又有多大的机会再菲律宾造成一种反杜特尔特的出现一个新的这样一种局面呢，现在也很难断言，所以这个博弈我们还会持续下去，但是有一点是无可讳言的，就是杜特尔特的这个执政是有风险的，特别是阿基诺三世为代表的这一批菲律宾亲美的精英，包括军队，军队里基本上都是美式的装备，美国人所训练，这些人会不会起来造他的反，民众又会支持到什么程度，那么这些风险我想都不能小看，但是有一点我想是很明显的，全世界也都看到了，就是杜特尔特的这样的一些做为最主要他是有菲律宾民众的支持，菲律宾有强大的亲美倾向，但是也有强大的反美这样的一种倾向。

李亚蒨：确实，接下来还有诸多考验等着杜特尔特，我们说到下一节回来将会持续来带您探讨的就是中菲关系未来将走向何方，以及中美菲三国的互动将对南海局势和中国与东盟的关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杜特尔特的四天访华之行硕果累累 中菲关系正向春天回暖

解说：一如外交所料，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的四天访华之行硕果累累，历经多年风雨坎坷的中菲关系从此重返正轨，获得北京最高规格接待的杜特尔特说中菲关系正向春天回暖，然而菲律宾与美国的关系却步入寒冬。

朱艳芳：有评论说您是要放弃与美国的紧密关系来追求与中国的紧密关系。

杜特尔特：不，我不是要破坏条约，因为那是个条约，我不可能自己做到，条约是由国会统一的，所以它必须是一项共同决定，这是其中一点，另外，条约对我来说是古时的东西，它属于过去的旧世界，现在是不需要的。

解说：他很明白如果菲律宾继续充当美国遏制中国的马前卒，将有引火烧身的危险。

杜特尔特：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打仗，而且我确信在战争中美国也不会为我们去死，因此我们必须不惜一切避免战争，这是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做的事，他是赌上了整个文明的命运。

解说：但菲律宾从亲美反华转向亲华疏美，并不意味着他将完全倒向中国，对杜特尔特来说美国仍是绕不开的存在。

杜特尔特：我是站在爱我的这个国家和想帮助我的人这一边，所以如果你认为我作为伙伴来说是个坏家伙，而你不想要我因为我为我的国家，代表我的国家说了强硬的言语，如果这样你认为我对你来说是个糟糕的伙伴，那我们就分开好了，他们（美国人）可能并没有真正失去菲律宾，因为大部分菲律宾人是亲美的，但他们确实失去了我。

解说：确实，多数菲律宾民众仍对美国抱有好感，杜特尔特抛弃美国不仅要面对国内的政治压力，美国也不会是善罢甘休。

杜特尔特：我只会思考睡觉，思考学习，什么对菲律宾我的国家来说是最有利的，其他东西不重要，不存在次优。

解说：杜特尔特结束访华三天之后于2016年10月25号至27号访问了日本，近年来，日本为了介入南海抗衡中国，也加大对菲律宾的援助和投资，包括将提供10艘巡逻艇协助菲律宾提升海事安全能力，杜特尔特是个现实主义者，他很可能会在中国与美日之间寻求一条平衡的外交路线，但他知道菲律宾需要的是和平与发展，而不是战争。对菲律宾最有利的不是美日的武器和军援，而是中国的投资和贸易。

杜特尔特：因为我们需要你们国家在许多领域的技术和知识，特别是你们开发的农业技术，当然还有资金，因为我们需要贸易和投资和打击毒品。

解说：访华期间，杜特尔特得到了他所渴望的东西，总值高达135亿美元的十多个经济合作项目。

杜特尔特：我不寄望有奇迹，但也许我祈求的是，中国将决定全面帮助我们，我们需要做一个强大的国家以及养活人民，令他们饱足。

解说：“习杜”会后，中国外交部官员告诉媒体，中国将取消几年前发出的针对菲律宾的旅游提醒，并恢复从菲律宾进口热带水果。

杜特尔特：他们放宽了旅行限制，当然你们再次开启大门让我们出口香蕉和菠萝，未来我确定还有其他事情，在我和中方官员会谈之后。

解说：从冰冻期到蜜月期，中菲关系急速好转，举世大感意外，有人质疑，杜特尔特会不会像他的前任那样得到好处就翻脸不认人，过去六年，菲律宾政府倒向美国，在南海问题上跟中国全面对抗，导致中菲关系严重恶化，今后，杜特尔特如何处理南海争议，将是考验中菲关系的试金石。在杜特尔特访华的最后一天，中菲两国发表联合声明，就南海争议达成共识，双方承诺保持克制，不诉诸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提议建立双边磋商机制，就南海问题定期磋商。

杜特尔特：不仅因为它是法律，而且我们珍视与中国的友谊，这是我说必须谈判的，另一个根本原因，因为中国人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住在彼此附近。

解说：利用菲律宾在南海问题上制衡中国本是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关键一环，如今杜特尔特“倒戈”，美国的亚太再平衡战略顿时失去了主要着力点，横在中国与东盟之间的一大障碍也可望逐步消除。

杜特尔特：东盟和我们都有共同的立场，因为战争不是选项，它永远不是我们的选项，国际法说国家在边界，和一切事项上的争端和冲突必须通过谈判商讨和平解决，中菲达成共识，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南海争端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局面，天上掉下了一个杜特尔特，中菲相逢一笑泯恩仇，或许这是2016年中国外交的最大收获。

朱艳芳：我们可以期待一种怎样的中菲关系。

杜特尔特：会有很好的中菲关系，是全面合作且没有争吵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是总统。

李亚蒨：我们说菲律宾与中国的关系是从对抗走向合作，那么这对于美国的所谓的亚太再平衡战略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然而也有人这么分析的，认为说如果中菲走向合作，也就促使中美在南海冲突上变得更加激烈，何先生您同意这样的观点吗？而就您的观察您认为杜特尔特他将会把中菲关系带向何方呢？

何亮亮：先说第一点吧，这个中菲关系的全面改善并不意味着中美在南海问题上对抗会更加激烈，当然由于菲律宾对华政策的全面转向，就是说从对抗走向了合作，那么也使得美国无法再利用菲律宾作为一个筹码来作为它所谓亚太再平衡战略的一种再利用菲律宾吧，但是另一方面呢，我是这样觉得的，美国实际上是所谓的这个南海战略呢它是想剪断中国的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但是恰恰相反，菲律宾是从这里面看到了自己发展的一个机会，所以美国跟菲律宾他们这个利益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菲律宾不愿意再充当美国的棋子，不愿意再充当美国的筹码。

但是另一方面我觉得中美菲这样的一个三边关系，中菲关系的全面改善并不是以菲美关系的全面恶化作为代价的，中国方面也没有这样的一个要求，当然美国在失去了菲律宾这个筹码之后它会不会寻求一个新的筹码，他如何来调整自己在南海的战术，战略上他不会改变的，那么这是我们需要观察的，可是从杜特尔特担任总统以来，中菲关系的全面改善乃至于全面提升，我觉得我们可以不妨回顾一下历史，也就是在中菲联合声明里面提到的，明年中菲双方要联合纪念这个苏禄国王在大明朝的时候，因为当时也就是位于现在的棉南老岛，也就是杜特尔特故乡的棉南老岛，当时有个苏禄王国，苏禄王国跟明朝是有进贡的关系的，国王是在到北京朝贡的时候进贡的时候回国的途中死于山东德州，可以想象，明年中菲双方来纪念这个事情，等于让全世界重新上了历史的一课，我的分析是这样，就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东亚地区占主导地位的国家，而如今这样的一种态势又重新出现了，杜特尔特非常明确地看到了这一点，以及这一点对菲律宾所带来的一个机会，和中菲关系它是一个全面的助力。

李亚蒨：确实，非常感谢何先生为我们的分析，的确，不管怎么说，杜特尔特访华标志着中菲的务实合作进入到新的阶段，两国友好全面恢复到正常轨道，同时也标志着双方为妥善处理南海问题迈出可喜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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