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求证,我们再次拜访蒋绍福家。儿媳找出了老人的受助证明。
杨锦麟:2004年4月,北京一群摇滚音乐爱好者发起的一个抗战老兵互助的活动。每年每人每月互助现金50元,互助时间是2004年的4月起,到2007年的3月止,互助期限为三年。那这里面记录着实际上是没有发三年,也就是这笔钱是到了2005年的8月10号领完了,老人再也没有领到这50元微不足道的互助金,实际上这老人从本质上来看,他前后只领了300元的互助金。
蒋绍福不认识字,那段时间经常拿着可以到县里去领钱的小本本瞎琢磨,政府为什么突然停发钱了呢?他甚至还跑到了县里有关部门想要个说法。
儿媳妇:后头没有发,他去问过,他们说没有了,要是来是拿给你来了,那个说。
儿媳沈立芝向我们描述了公公死前半个月的反常:经常半夜12点以后出门,在村里瞎溜达。
儿媳妇:我是说你12点,我们没听见你出去,你们个个睡了,12点几了,你们哪个会晓得,你们晓不得了,我心乱,我心急。
蒋绍福的另外一个反常是变得很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
儿媳妇:就是我那儿子,和我儿子乱骂,一骂他就说,讲他以前当国民党兵时,他就人昏掉了,他说我以前当国民党兵时我咋个咋个打敌人,那么说,我说那是以前的事情,已经过来了,过了的事情就算了,我就说。
沈立芝透露,老人生前最钟爱就是这件军大衣,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穿在身上,远征军的身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却也注定了他悲剧式的后半生。
儿媳妇:我还不抵一个五保户呢他说,我还不抵人家一个不打过枪的人,没有经过枪林弹雨的,人家还有吃有穿,人家随时照顾到。我…到处受过伤,要点钱人家不给我,他就那样讲了嘛。
杨锦麟:在我的博客里曾经有人这么留言,他是这么说的,如今当下关注抗战老兵已经成为时尚,究竟这是一种时尚,还是一种迟来的关爱呢?我在一些社会志愿工作者以及媒体的关注之下,似乎也有一部分滇西老兵得到了适当的照顾,但是他们最想得到的是对他们抗战杀敌、保家卫国的那段历史的一个价值的认定。蒋少福老人的一生可以说是寂寞的,晚年的他就更显得沉默寡言,他的戎马生涯,他的抗战杀敌的事迹居然没有办法在他的儿孙辈里得到一点最起码的尊重和共鸣。
资助金是否与老人的死有些联系呢?几日后,在李正的陪同下,我们第三次来到了倪家铺。这一次,李正劝说了很长时间,终于让倪开旭老人敞开了心扉。
倪开旭:实际是服毒的,实际是服毒而死了。人是身体很好的嘛,怎么会死,不服毒怎么会死?一个是想不过了,想不过了服毒了,是这样。
倪老婉转地说出了更多的细节,包括蒋绍福因为远征军的身份给孩子带来过麻烦,与儿女一直不亲等等。据说,老人临终的前几年并非住在二楼,而是住在楼梯下的一小块不过一平米的隔间里。不仅如此,90多岁的蒋绍福还要背重孙,砍猪草,生活拮据。
李正:他自己不可能有其他经济来源?
倪开旭:没有,没有经济来源。
李正:他儿子给他钱?
倪开旭:儿子那个时候,儿子媳妇是,儿子媳妇是去那边住,好久给他一小点,十块二十块这样。
李正:孙子给不给他钱。
倪开旭:都在家帮他们喂着猪,去找猪草,百十斤一大担挑了来喂猪,儿子媳妇去做生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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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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