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守护神”常书鸿:宽广的孤独
2009年12月14日 10:13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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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1945年秋天,常书鸿和弟子们在凄风苦雨中迎来了抗日战争胜利的消息,也迎来了教育部的一纸电文,“抗战结束,百废待兴,国家重建,资金有限,从即日起,撤销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此令消息传来,一位工作人员在屋子正中,贴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大家苦坐无语,泪流满面。经费断绝,事业落空,加之研究人员思乡心切。不久,一个类似散伙的局面出现了。

常沙娜:好多人就第一拨像董希文先生、李玉先生、潘节枝,就第一拨艺术家就说,常先生我们要回家了,我们也要复员了。他们待了两年了,也不容易了。

解说:当莫高窟只剩下一双儿女和两个工人的时候,常书鸿体会到了一种更为宽广的孤独,万籁无声的夜晚,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披衣下床,手持一只蜡烛,走进编号为254的洞窟。

曾子墨:常书鸿曾在自叙中多次提到,《萨垂那太子舍身饲虎图》给他带来的震撼,为了让母虎延续生命,萨垂那太子毅然刺破血管,从高崖纵身,此时狂风怒号,海浪滔滔,大地为之震动,风云为之变色。在去敦煌前,于右任曾经嘱咐常书鸿,到敦煌第一要看的就是这幅壁画,现在看来,他的话别有深意。

解说:为了挽救敦煌,延续分崩离析的敦煌研究所,常书鸿决心放手一搏,“两头毛驴上分装着我们一家的简单行李,我骑了一头,沙娜搂着嘉陵骑着另一头,时序已是初冬了。千佛洞前的白杨树赤裸着兀立在风沙中,敦煌这时分外清冷和孤独”。常书鸿自传里的这段话,讲的是1945年冬天,他迢迢万里,返回重庆求援的境况。

范华:走的时候没有经费咋办呢?他就决定卖家产,卖家产都是我经手,就把它家里的值钱的东西,西装,还有他从重庆带来骑马的皮靴,差不多东西都卖了,拉了好多箱到城里去卖了。常老就筹措了一笔钱,就决定就亲自跑重庆去。

解说:临行前,常书鸿把依然留守在敦煌的两个工人叫到跟前。

范华:走的时候常老的心情非常沉重,骑到马上还给我们安排了,你们两个人,我信任你们两个人,你们以后一定要把洞窟要保护好。常老就流着眼泪,骑马就离开莫高窟了。

解说:在兰州逗留期间,为了制造影响,常书鸿在双城门举行了一次父女画展,展出了三四十幅沙娜的临摹作品和自己二三十幅油画和速写,这些作品均以莫高窟的壁画和景物为题材,画展取得意想不到的成功。

常沙娜:好多知识分子,当地的一些官员们,才知道敦煌也有这么多的艺术,所以才知道,所以也支持他,也给了他到一些物质上的支持,或者是交通的支持。但是一路上我弟弟也病了,发烧,在兰州看了病吃药。没有热水怎么办呢?我就用个小玻璃瓶暖在我的棉袄里头,到时候温了给他吃药。

解说:1945年底,常书鸿携儿带女,历尽艰辛回到重庆,此时国民党的接收大员们,正陆续赶往南京、上海,重庆几乎没有什么人上班。常书鸿不死心,他联络了向达、陈寅恪、梁思成、徐悲鸿等一干敦煌卫士,在报纸上写文章、发呼吁,为挽救敦煌研究所制造舆论。

曾子墨:1946年5月,常书鸿辗转找到刚从延安回来的中央研究院傅斯年院长,在听完常书鸿的情况汇报后,他当即表示敦煌艺术研究所今后可隶属中央研究院,你们的困难和问题都可解决。随后,傅院长又拨来一辆美制十轮大卡车,购置了发电机、照相机和绘画用的材料。

解说:1946年的重庆街头,满怀兴奋的常书鸿四处奔走,他为研究所购置了大批图书资料和设备器材,接着便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常沙娜:第一批人都走了,第二批就在四川成都召集了一批,年轻的四川美院刚刚毕业的一些年轻人。那个我们叫“四川帮”,全是四川成都人,那时候那是抗日战争刚结束,还有美国好多,那时候十轮卡车美国的军用卡,军用的衣服什么,都拨给研究所,给我父亲。我们就弄那个大的十轮卡,就开始又回到敦煌。

解说:重返敦煌,常书鸿没有忘记给沙漠带去生机。

常沙娜:我爸爸就说,你带上鹅、带上鸭,带上花籽、波丝菊,我爸爸特别喜欢这种花花草草了,完了我来管。沿途停下来我来喂,两个鹅、两个鸭,后来鹅中途死了,鸭子还活着呢,一直带到敦煌。

解说:1947年9月,常书鸿与四川省立艺专的教员李承仙结婚,他的家庭重新圆满起来,此时敦煌壁画的临摹工作已经全面铺开。生力军的到来使临摹队伍实力大增,然而这项工作的辛苦,是这些年轻的毕业生们没有想到的。

李其琼(敦煌研究院研究员):当时临摹的东西是在窟顶上,而且是背光的一面,就是洞门口的上方一个窟顶,我就弄了几面镜子,在洞窟里边支了一个画板,铺上白纸,但是那张画很大,十几个平米,说老实话,那个时候画画有点像玩杂技。

孙儒僴:每个洞子把它的的平面画下来,把它东南西北的各个壁也画下来,然后把顶上也画下来,就是说,在很小的画面上要包括很多内容,是很难的,很细。

解说:常书鸿把莫高窟视若珍宝,不容许任何破坏的可能。一次,李承仙进洞工作时,大衣角不小心蹭到了壁画,竟遭到常书鸿的厉声斥责。

李承仙(敦煌艺术研究者常书鸿夫人):因为当时我怀孕了,肚子大,上去下来我就不是那么方便了,我哭了,我说你看看我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我上洞子,我稍微(碰到)一点有什么呢?(常书鸿说)不行,我说你怎么这么凶,完了以后呢,又跟我道歉,你看我,当时我是急了一点,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已经一千多年了,你再碰掉以后就没有了。

解说:当常书鸿开辟的敦煌研究事业渐入佳境的时候,1948年随着内战的进一步深入,研究所又一次陷入困境。

孙儒僴:1948年是什么状况呢,就是国民党和共产党战争,就解放战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了。从报纸上看到,是一天一天地丢地方,经济好像社会上越来越不安定了就是,我们工资也发不下来,走也走不了,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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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李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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