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开风气亦为师——陈独秀与胡适
2009年05月07日 16:17凤凰网专稿 】 【打印已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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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云志:胡适比其他人都更清楚地看出了中国应该朝一个什么方向去走,陈独秀是一个在发难,新文化运动发难时,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鲁迅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干将,钱玄同啊,但是胡适才是新文化运动的中心人物,为什么说他是中心,就是新文化运动里面所提出的一些个基本问题,主要都是他提出来的。他提出一个明确的纲领,其他人都没有提出来,陈独秀没有,李大钊没有,鲁迅更没有,研究问题,输入学历,整理国故,再造文明。研究问题,输入学理,整理国故,再造文明,你首先要研究问题,我面对什么问题。你碰到问题就要想法解决,解决就需要有学理的指导,所以你要输入学理。整理国故,就是你要建设一种文化,特别是像我们这么伟大的民族,有五千年历史,你要建设一个文化,你必须得和传统发生关系,有很多新文化运动也好,清末时期也好,以至于后来在共产党领导下,也提出很多很美丽的口号,共产主义是天堂,人民公社是桥梁,这多美呀,但是实现得了吗,实现不了,所以这个它一定要有一个科学的方法,同时呢,要对传统有一个非常清楚的了解,使建设一种新东西,能够在传统的土壤里面能扎下根。然后才有可能谈到所谓再造文明,在这个基础上新文明产生了。

解说:1918年6月,胡适在《新青年》上发表《易卜生主义》一文,被誉为“个性解放的宣言”。之后又发表了《不朽─我的宗教》、《非个人主义的新生活》等文章,进一步提倡“健全的个人主义”,号召青年把自己铸造成器。

耿云志:个性解放对于像我们这样一种后发展国家,有两千多年君主专制传统这样的一个国家,我认为是个非常核心的问题,就是把人们的这个创造性,人的个性充分地发扬起来,弘扬起来,使他的创造精神能够得以充分发挥,所以胡适有一句名言说,共和民主的国家,不是一群奴隶们能够创造得起来的。必须得每个人都是独立,他有他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欲望,有自己的要求,自己的思想主张,没有个人的独立,就没有民主。

解说:1918年5月,鲁迅的《狂人日记》在《新青年》4卷5号上发表,这篇被后世文学界和史学界称之为“现代白话小说开篇之作”的文章,如一记重磅炸弹,迅速成为了新文化运动向旧礼教宣战的檄文。

孙郁:当时那期杂志主要内容是谈反迷信的,就是组了一大批稿子,就是颠覆中国的迷信的思想。鲁迅当时就寄去了《狂人日记》,谁也没想到,那一期就是他是一种骇世惊俗的一个东西。就是说,中国现代文学从他那儿开始形成,在他那儿成熟。鲁迅那第一篇真正白话小说,它达到了相当高的高度。就是现代人也很难超越他。

解说:多年之后,毛泽东曾对斯诺回忆起《新青年》。他说:“《新青年》是有名的新文化运动的杂志,由陈独秀主编。当我在师范学校做学生的时候,我就开始读这一本杂志。我特别爱好胡适、陈独秀的文章。他们代替了梁启超和康有为,一时成了我的模范。”“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除上课、阅报以外,看书,看《新青年》;谈话,谈《新青年》;思考,也思考《新青年》上所提出的问题。”

孙郁:当时就是那样的一种语境,他们思想是解放的,就是语言可以跨越、民族可以跨越、每个民族不同的文化的这种传统可以跨越。他要创建一个新的一种文化,所以,那么各种各样的价值尺度和艺术的参照,思想的参照都出现了以后,我们,你想想,就为什么中国的新文学很快成为一个潮流,马上在1920年代的时候,我们在小学课本里面,中学课本就用白话文了。就是它的力量实在太大。太有诱惑力了!

解说:那几年可以称得上是《新青年》营垒的同人们难得而短暂的蜜月期。在箭杆胡同20号的新青年杂志社里,他们的激烈和迅猛,点燃了民国初期的文学空气。更为难得的是,即便是性格迥异,在向着中国传统进行批判的时候,他们所散发出来的融洽和一致性,在今天看来仍然值得回味。

曾子墨:胡适回国初期,曾经与陈独秀相约20年不谈政治,只专注于文化和思想的革新。然而,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1918年底,在一战胜利的狂潮鼓舞下,陈独秀和李大钊等人办起《每周评论》,开始在北洋政府的鼻子底下大谈政治。他们的挑战,激起了保守派的反扑。为了将陈独秀排挤出北大,他们竟然用起了讹传谣言的卑劣手段。最终,在1919年3月底,一条“陈独秀逛八大胡同”的流言,让蔡元培在各方压力下,撤去了这位文科学长的职务。就这样,陈独秀令人惋惜地离开了北大。他和胡适的距离,也从此越走越远。

陈独秀被辞去文科学长,虽然身份还是教授,但是他已经不再到北大上班了。离开北大的陈独秀是怀着一腔怒火的,也是极度沮丧的。不久之后,五四运动爆发,陈独秀决定直接投身到政治革命中去。结果,他因为散发传单被捕入狱,一关就是83天。出狱之后,作为北洋政府的危险分子,他在北京的活动受到太多的限制,只得在胡适和李大钊的帮助下去了上海。这一年是1920年,陈独秀心中,已经酝酿起一个惊天动地的念头。

解说:五四运动之后,曾经踌躇满志的陈独秀,在残酷的现实中备受打击。原本教育救国的梦想,也在此时彻底破灭。

孙郁:我觉得这里面有他对知识群落的失望,他对北大是失望的,他虽然是在北大给了比较高的荣誉,但是他突然发现北大这些教授们,你比如像黄侃这样的,他并没有放在眼里,虽然说这些是章门弟子很棒,他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像胡适这些东西,他觉得玩儿来玩儿去就是文字游戏,你说的很好,那是一个结不了果的一个花朵,他觉得中国要想改变中国社会,真正改变中国命运,我们知识分子在那边只是谈主义,只是谈思想,只是谈文化史,那就是清谈了,那怎么办,要有个环节,把他实践到现实生活里面,能够成为现实里面的一个行为,那他就觉得中间有个环节就是政党政治,他在一篇文章里面专门谈,中国缺乏一个健全的政党政治环节,把这个理想实施出来,所以他这个选择应当说在当时他比很多人看得要远。

解说:到达上海后,陈独秀与李达等一批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同路人交上了朋友。同时,从1920年9月1日起,《新青年》也被陈独秀移回上海编辑出版,成为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阵地。

孙郁:陈独秀当时怎么想的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去猜测了,但是从他留下的一些文章和那些办的杂志,以及周围的人的回忆录里能感觉到他希望在中国有一个像俄国那样,那样的一个政党,有力量的一个政党,能够带领这个民众,能够解决中国实际问题的一个政党。

解说: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被迫转移到浙江嘉兴南湖的游船上举行,大家一致推选陈独秀为第一任最高领袖,中央局书记。这可以说是陈独秀人生的又一个高峰。

然而,也是在此之后,他的命运却急转直下。

在担任中共中央局书记之余,陈独秀仍秘密主持着《新青年》的编撰工作。由于缺乏谨慎,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两次因《新青年》被抓进上海巡捕房,两次都被共产国际营救出来。如此,他在广州发下的“不要国际帮助,独立干革命”的宏愿便难以兑现了。当陈独秀的手和他一向不感冒的马林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某种未来便已被注定。

唐先生:他在成立共产党以后,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他必须要受到苏联,斯大林共产国际的约束,所以这段时期是最窝囊的时期。他的思想都不能得到贯彻,他必须服从,违心地服从共产国际。共产国际给你什么指示,斯大林给什么指示,有什么决定,他必须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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