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问题叫弱智化,网络的信息是铺天盖地,我们每天在网上溜达,你不信去连续溜达一个礼拜,你试试看,人肯定不是变得更聪明,而是变得更迟钝。因为那个信息太多,在这种情况下你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所有这些我们没有办法来判断,最后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所谓的弱智化,这是第三个内容,我们说的是对中国的影响,那么最后我简单说一下德国思想在中国目前接受的一个困惑和尴尬。
表面上看我们现在接受德国思想很多,大家可以注意一下,我曾经做过一个统计,几乎所有德国当代思想家都被我们研究了一遍,连他们现在还活着的二流思想家很多都被我们拿来研究了一遍。但是这种表面的繁荣背后,隐藏着很大的问题,第一翻译的不到位,我曾经给大家说过,你们有兴趣去看看关于哈贝马斯《交往行为理论》写博士论文的那些学生,他们的立足点竟然是重庆出版社那一套《交往行为理论》,而那一套《交往行为理论》是错的,但是就靠那个错的版本我们已经生产出好几本博士论文,这个是很可怕的一个事情,这是第一翻译的不到位。第二是研究的不到位,所谓研究的不到位,就是我们对任何一个德国思想家没有做深入的研究,比如说我们现在很多人,我经常举的一个例子。是我们很多人都在研究阿多诺,后来我就跟他们开玩笑说,研究阿多诺可以,至少应该把阿多诺的书通读一遍。那没关系,阿多诺目前已经出版了文集25卷,正在出版的遗著大概是40卷,还有将近80卷出版不了,你通读一遍,需要多长时间?你怎么去做阿多诺研究,所以,何况很多的阿多诺研究专家可能连德文都不会。所以这是在德国思想接受的第一个尴尬。
第二个尴尬就是在我们的学术价值取向上我觉得存在一些问题,这个也可以给大家一个例子,就是我们派出了大量的留学生,这里有公费的,也有自费的。在德国留学两大问题,第一大问题是我们的留学生我做了一个统计在那做那个博士论文选题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选社会科学的多,学政治的、经济的、法律的、政治的都很少,主要是学经济,学人文科学的少而又少,所占比例不会超过10%,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即便是以这些10%从事人文科学研究的这些留学生,他们在博士论文选题上也会和我们周围的这些国家形成一个鲜明的对照。我提供一个数字给大家,就是近年来,亚洲三个主要国家,也就是中国、日本、和韩国,我们中国还包括我们的台湾地区,如果没有我们的台湾地区,可能更可怜一点点,那么在德国以法兰克福学派为题的这个博士论文一共有27部,出自我们大陆学者之手的只有两部,出自台湾地区学者之手的有4部,而出自韩国学生之手的有19部,所以这个数字的比较大家可以想想看,这是我们在学术价值,所以说因为这两个原因,从翻译到研究,无论在哪个层面上我们的趋向可能出现一点点的问题。这是我们在德国思想的接受上面还有很多的尴尬,这需要我们今后做更多的努力。
欧洲一体化为何举步维艰?法兰克福学派如何影响着中国思想界?启发还是启蒙?自我超越与对话西方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王鲁湘:非常感谢曹卫东教授精彩的演讲,在说到德国思想界和中国的交往的时候,我们刚才,我在这个开篇词中间已经说过了,很可能中国在成为德国当代思想的一个试验田,那么曹先生据您的了解,我们可不可以成为德国当代思想的一个试验田,我们如果作为德国当代思想的一个试验田,我们应该注意哪些方面?
曹卫东:我想其实我们不可能成为德国思想的一个试验田,大家知道我们刚才讲过这种理论的文化间性是很难建立起来的。日耳曼中心主义的视角,虽然有超越的倾向,但是我们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这种超越的可能性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小的,所以说这就给他们思想的这种文化间的渗透提供了很大的障碍,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我们知道中国相对于西方来讲,它有自己一整套完整的文化传统,这也是全球可能保存最好的一个文化传统,虽然经过整个现代的冲击,有很多的问题,不管怎么样这个传统的总体结构还在,所以说这就使得西方思想家对这个东西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他也会绕着它走,很多人也会绕着它走。所以他不会去有这个欲望。
第三个问题我想是我们中国知识分子的这种所谓的中国情怀,还是很深,我们会把各种理论引进来,而且在引进过程当中,也会出现问题,这个我想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完全把中国的这么庞大的一个空间变成德国的一个单纯的现代思想,比如说哈贝马斯的思想、比如说贝克的思想等等,来做实验,根本不可能,他们在欧洲都行不通,举个例子,这四个人都有关于欧洲一体化的论述。
曹卫东:但是我们看到今天欧洲一体化已经停止,已经搁浅了。对吧,基本上推不动了,这个推不动的原因就在于欧洲一体化的第一轮是在经济上,这个都好办,咱们搞个钱,所谓搞个共同市场,最后弄了个欧元,对吧。第二轮说到政治上,那也可以,我们搞个议会,搁到斯特拉斯堡,然后我们搞个德国欧洲政府,这也不是不可以。搞个秘书长就行了吗?到第三轮文化一体化的时候,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放弃自己的文化传统,彻底的建立所谓的欧洲文化认同,说我放弃法国认同,然后,没有一个法国人出来说你是哪的?我是欧洲的,他肯定说我是法国人,而不说我是欧洲人。
所以到第三层面上就推不动了,那么这四个思想家关于欧洲一体化有大量的这种设计,最后基本上都以失败而告终,那么在欧洲范围内行不通,我想到中国肯定更加困难。
王鲁湘:您刚才已经提到了关于欧洲一体化的问题,我们也注意到在欧洲一体化的过程中间,反而是德国人,尤其德国的思想界非常的热衷于推动这个事情,那么这是一个什么原因,为什么德国人在建立一个统一的欧洲方面如此的不遗余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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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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