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治理截止目前来讲,有没有一些成功的地区性的实验呢?欧洲人说有,我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走过的50年,60年,就是搞这样一些试验,我们开始在6个国家搞,我们后来扩展到9个国家,扩展到10个国家,扩展到12个国家,15个国家,25个国家,27个国家,它还要继续往下走,它的边境还没有完全尘埃落定,但是欧盟也不会无限制地扩展下去。
但是你可以看到,它的这套制度,随着它的成员国的增加在不断地往前扩展,它的理念、思想或者是永远也不会成为欧盟的国家在渗透,在扩展,在影响。所以说这是我们今天我们要来关注欧洲,认识欧洲,我觉得特别重要的一个问题。
涉及到我们中国。你比如说,我们现在和欧洲打交道,我就想写一本如何与欧洲打交道的一本书,我就发现我们和欧洲打交道太难了,我们和日本打交道,一个国家,我们和非洲打交道,非洲是好多个国家组成的,也没有个"非",你说我们讲中非关系,谁是"非"呀,没有,那是个地理概念,那就完全的一个地理概念,在欧洲就不是这样,我们讲中欧关系,至少是两个层面缺一不可,你可能会问,你讲的欧洲是英国,还是匈牙利?对,但是恰恰是,实实在在的有一个欧盟层面的一个机构,有这么一个管理层面,我们必须和它打交道。
我们中国在2001年加入了WTO,世贸组织,我们走了漫长的道路,当时我记得朱镕基总理和代表欧盟的那个代表,当时是一个法国人,叫拉米,现在是WTO的总干事,他说拉米总干事啊,你应该让我们加入WTO了,你看,我们和你谈判的人由黑头发都变成白头发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要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我们必须向所有的当时的世贸组织的成员国,一个一个地谈判,每一个国家都是点了头,我们才能够进去,但是我们和当时的欧盟,当时的欧盟有15个国家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和一个一个国家地谈,我们只和欧盟委员会,它的一个贸易委员,就是我刚才讲拉米,一个人谈,这一下就把15个国家全解决了,所以说我们要和欧盟打交道,不仅仅是和英国、法国打交道,那么为什么我们还要和英国、法国、德国这些成员国打交道呢,这就是我要讲的,欧盟面临的一个挑战,它现在还没有成为一个国家,欧洲议会也不是我们所讲的,所想象的,理解的这个民族国家的一个议会。那么它没有成为一个国家的话,那它的决策,它的管理,实际上是有等阶的,有一个区别的,我认为欧盟也是,有发达的欧盟,有发展中的欧盟,什么意思呢?我不是说这些国家有一个穷富差别,我是讲它的一体化发展程度,有的比较发达,就是我讲的,在某一些政策领域里面,它走到很前面去了。你比如说统一了货币了。
欧盟如果我们把它比喻成像今天大讲堂这样一个大厦的话,它有三根重要的支柱,但它这三根支柱不平衡,粗细是不一样的,它最粗的那个,最发达的那个我们叫经济货币联盟,统一大市场,在这个统一大市场里面,人员,商品,劳务,资本是自由流通的,而且最高阶段是统一了货币,这是它的一体化取得的最大的一个成果。第二根支柱是什么呢,外交与防务,在这个地方它还是实行的政府间合作,这就是为什么美国要发动伊拉克战争,有的国家说支持,有的国家反对,因为在这个地方它不是一个声音。还有第三根支柱,这个叫司法,内务,也就是我们中国叫公安部,西欧的这些国家,公安部门的这种支柱,合作,叫第三根支柱。
每一根支柱的区别在哪呢,它的核心的区别就是一点,你看在这个领域里面做出决策,比如说我们今天开不开会,我们今天车辆要不要限行,这样的一些制度决定,什么人来做呢,用什么样的决策制度来做呢,如果是用多数表决制,那它真是,就像一个联邦国家一样,你想吧,27个国家坐在一起说大家举手,如果说多数说行,就成了所有国家都要遵守的规则了。但是在第二根支柱就不行了,这27个国家坐在那,你比如说法国,那么大的一个国家,德国那么重要的一个国家,它想办一件事情,马耳他几十万人口,他站起来说不行,你就自己干吧,你就不能以欧盟的名义去干了,司法这种支柱,又有政府间合作的性质,又有联邦色彩的性质,所以它那个地方是属于一个混合体,目前欧洲要继续往下走,我们要看欧洲的一体化是不是在继续往前走,实际上我告诉大家一个指标,有一个指标性的东西,就是你看它用多数表决的这个制度进行决策的这个领域,是不是在扩展,我目前观察的结果是,它这个地方好像是有一点停滞不前了,这就是它目前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一体化发展一定程度以后,它现在遇到了一个瓶颈。
欧洲一体化遭遇瓶颈,它的内部关系怎样?又将如何调整方向?欧盟模式,是应急机制还是必然方向?
所以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欧盟,就是说经济一体化大概走得很快,达到一定程度了,现在它要往前推进的就是政治一体化,政治一体化的核心就是要外交防务一体化,这是它现在主攻的方向,但是我觉得它难度太大了,让这些国家把外交大权也让出来,自愿地让出来,交给布鲁塞尔,让布鲁塞尔有一个人来替英国决定外交政策,这个英帝国当然现在不是一个帝国了,但是对这样一个有三环外交,这么一个外交大国的这么一个国家来讲,它太难接受了。
你比如说联合国改革,我们认为最正常的一个建议就是,你比如说英国和法国,你把你的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那个席位让出来,你让欧盟委员会,让欧盟来担任这个联合国安理会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那英国、法国绝对不干,你知道现在德国要申请成为常任理事国,反对德国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最强烈的国家是谁呢,不是我们,是意大利,意大利说,我肯定是没戏,但是德国也绝对不能进去,德国进去以后,它说我的地位往哪摆呀,所以说你就知道了,实际上在欧洲发展过程中,主权还没有完全过时,而且我可以讲,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传统主权还会受到珍惜,但是在很多领域里面,它已经大大的比别的地方走前了。
欧洲有一个很著名的思想家,叫罗伯特·库珀,他现在是欧盟的一个高级官员,也是欧盟的一个,我认为他是欧盟外交的一个设计师,他前几年写了一本书,他说这个世界大概是由三部分组成的,他也提出一个三个世界理论,他认为欧盟是特殊的一个群体,他叫后现代。有前现代,有现代,有后现代。前现代是什么国家呢,就是他认为,你比如说阿富汗,前几年的阿富汗,津巴布韦,就这些,索马里,这个国家的主权都不知道由什么人在国际上来代表,叫前现代,Premodern,现代国家,他就说中国,他甚至包括美国、印度这些国家,对主权看得非常重视,传统的这些东西都是特别珍惜的时候,他认为这是一个现代国家。后现代,独一无二的,就说能把这个主权的意识能够淡漠的,你比如说货币发行权我都可以交出去了,共同市场的东西我都可以交出去了,中国加入WTO这样的决定我都不管,让一个欧盟委员会去管,这样的国家,他认为是叫后现代,能做到后现代的,罗伯特·库珀讲,也就是欧洲这些国家。
王鲁湘:非常感谢冯教授精彩的演讲,让我们对欧洲和欧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那么刚才您也说到了,其实在欧盟的发展过程中间,现在还面临两个问题,一个就是它的一体化进程,就是我们从很多很多碎块拼成的的欧洲,然后走到,慢慢慢慢的联邦的因素越来越多,而且有可能到最后它的趋势是走向类似一个欧洲合众国,这个是一个一体化的过程,这个过程最后会卡在什么地方,以至于不可逾越?
冯仲平:你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欧盟里面有些国家是特别愿意把欧洲一体化大踏步地往下推的,你比如说德国,英国可能正好是相反,英国到现在也是三心二意,到现在也没有加入欧元区。爱尔兰也加入不了,因为它们边境,基本上是属于一起的。所以说这些国家就想来谈他们的最终目标的时候,每一次起草人,你比如说一个法国人可能在旁边,德国人在旁边写进去,我们的最终目标,就像我们讲是实现共产主义,他就说我们要建立一个欧洲合众国,到最后开会的时候,那句话肯定要改掉。因为英国最后看见了,英国要改成什么呢,我们建立一个越来越紧密的联盟。这别人也没有什么反对的,但是实际上它是不想建立一个合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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