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咱们看下一张。
简光洲:这是一位小孩的家长,小孩刚刚被送进了手术室,一家人是痛苦,因为小孩送进手术室,这个生死未卜。
窦文涛:你当时你在医院里,因为我还真的没有到医院看到这样的孩子,你当时感受到的是什么?
简光洲:其实像刚才也说了,很多人就是说这个报道以后你开心了吗?我说我不开心,为什么呢?到了医院以后我看着那个小孩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一家人就是一种生离死别的那种感受。医生说这个小孩很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来之前他们不知道,等到他们有问题以后,送来其实都是晚期了,排尿排不出来,有可能几天排不出来,其实已经到了晚期,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那些小孩的家长是特别的难受,所以我在那个走廊里面,我看见他们在哭,我心理也特别难受。
窦文涛:医生跟你怎么说的?
简光洲:医生说小孩来的时候都是晚期了,而且他们要全身麻醉,也特别危险。然后我看到那个小孩,小孩都不到一岁嘛,小孩的身子是特别小,有一个5毫米的一个管子要从尿道里面塞进去。5毫米的管子,这么小的生殖器,它怎么塞进去?我问那个医生,医生说当然我们肯定是有办法的,我是不太容易理解,比我们想象的还细,另外一个5毫米的管子要塞进去,而且这样的手术要做三次,它不是一次就能解决问题的。
窦文涛:小孩子疼啊,所以我觉得,他就是受到这种情景的这种的触动,就觉得怎么着都得把这个“盖子”揭开。
简光洲:后来我说,我心里负担下来了,即使我报道错了,我报道也没问题了。
许子东:这个很重要,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简光洲:本来我还是有点负疚感的,但我想看到这个的场景我想任何一个人去看了,我在博客里面也写了,假如三鹿的老总她自己去看了,她会不会动呢?肯定会早点把这个情况告诉大家,我想。
窦文涛:你的负疚也是来自于可能对奶粉企业造成的伤害是吗?
简光洲:对,这也是一个方面。
许子东:你后来看了石家庄关于这个事情的汇报了没有?就是你报道9月10号之前,就8月初到9月中间,他们已经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了,就是包括回收一部分,检查,就是后面在全国范围做的事情,在8月份,在石家庄其实都做了,全都做了。就是有点的荒唐的时候,他还在一面心理在担心说我会不会报假了,其实人家这个事情,其实人家已经都做了,8月份他都做了,暗暗的做,他没有把这个事情去通报出去。他们觉得自己这样做完了,这样处理了,这事情就解决了,你看这跟我们讲到的其他的很多的事情都也类似的共同点。
窦文涛:你怎么想?
简光洲:我想当时它可能想法特别多,主要是从企业本身的角度来考虑的,他想事出来以后对企业可能冲击特别大。
窦文涛:那么你自己当时的最后决定发,我不知道你们这个管理机制,是哪一级的领导能同意你的稿子,它才能发的出去呢?
简光洲:首先是编辑部,编辑部通过之后才能上版,上版然后副总编看过了,总编看过了,所以我想当时这个我们总编、副总编估计也是承受很大压力。
窦文涛:捏了一把汗。
简光洲:也捏了一把汗。
许子东:一旦出事,他们一下子还罚不到你,他们还会先罚到他们。
简光洲:是。
许子东:这时还有一点是什么,我问了一下我认识的很多人,有小孩的家长,他们都不喝三鹿,原来就是因为三鹿便宜,所以直接都是比较弱势群体的小孩,打工阶层的。
窦文涛:农村里的嘛,你看到的那些孩子大都是什么家庭背景的?
简光洲:农村的比较多一点,但其实城市也有,也不是说城市没有,因为三鹿奶粉是分档次的,它市场策略不同嘛,它也有定价的。
许子东:也有高价的。
窦文涛:但是低价、高价的三聚氰胺都是同样的是吗?
简光洲:后来从事后的检查来看是都有。
窦文涛:我就觉得像这样一些人是开路先锋。因为中国的很多事情,就像奶粉一样不透明,但是透明靠什么呢?就是这样一次一次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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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王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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