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女孩杀死精神失常的孪生姐妹,是什么撕裂了血脉亲情,是预谋杀害还是绝望解脱,2007最富争议的伦理杀人案。
12岁的妹妹脑膜炎诊断延误,患上间歇性精神病后遗症,五口之家陷入了一场长达六年的战争。
一根铁链锁住了妹妹,也锁住了姐姐,锁住了全家人的心。苦苦守候,祈盼有一天能够找回曾经的那个聪明漂亮,充满了灿烂欢笑的调皮女孩。
2007年8月22号,成都少女廖婷婷在彭州精神病院陪伴患有精神病的妹妹。几个小时之后,廖婷婷拿起了枕头捂在了熟睡的妹妹廖娟娟的头上,十几分钟过后,廖娟娟停止了呼吸,廖婷婷呆坐在床上,过了几分钟随即自首。这一伦常惨剧一经媒体报道,引起一片的惊呼,震惊了全国。但是最感到吃惊,完全不能接受这一事实的还是他们的身边人,父母、亲情、邻居们。廖婷婷和廖娟娟是一对孪生姊妹,即便妹妹患病,两个人平常还是形影不离,姐姐爱妹妹,这似乎是个铁打的事实。但就是这样一个在众人眼中不离不弃的孪生姊妹
,一个内向的懂事的花季少女,怎么会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狰狞的杀手了呢。那一夜,那几个小时,那十几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
2008年1月31日上午10点,倍受关注,在全国引发激烈争论的,19岁少女捂死精神病孪生妹妹一案,在彭州市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法庭上,廖婷婷对用枕头捂死精神病孪生妹妹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庭审顺利,两个小时后,审判长宣布择日宣判。
一审结束后,廖婷婷被押回彭州市看守所继续关押。要想亲人,要想她,平静不了,自己安静下来就东想西想,有时候想去寻死,但是那里面根本就没机会。廖婷婷想到了死,想用死来摆脱一切,摆脱妹妹的身影,摆脱那个死亡之夜。2007年8月23日凌晨一点左右,无法入睡的廖婷婷突然坐了起来,走到妹妹的床边,用一个枕头死死捂住了正在熟睡的妹妹的头。
警察很快赶到了案发现场,把廖婷婷带往派出所审讯,廖智勇和妻子接到彭州公安局的电话后,赶到了彭州。廖智勇和妻子连夜回到了成都,把两个姐姐的消息告诉了小女儿佳佳。
廖智勇,退伍军人,成都街头修电器的廖师傅,店铺很小,生活一直都不太宽裕。但曾几何时,这可是一个让街坊四邻都无比羡慕的五口之家,老廖有三个女儿,都很聪明,都很漂亮,学习也都很好。人称三朵金花。每天放学的时候,三个女儿就打打闹闹的放学回家,廖师傅呢,总是在门口迎接,他说那场景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让他心醉。但这一切,随着二女儿娟娟的发病,全都戛然而止。从小就特别老实内向,而且特别懂事的姐姐婷婷,甚至后来为了给父母分忧,索性自己提出来辍学照顾妹妹。六年,她像妹妹的影子一样,寸步不离,就是这个比谁都心疼妹妹,都护着妹妹的姐姐,她竟然会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她。廖智勇夫妇没有办法相信,他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在事情发生之后第二天,在整理女儿留下来的物品的时候,他们意外的发现了廖婷婷一本日记。在日记中,廖智勇夫妇看到了一个既熟悉,但是好像又陌生的女儿,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女儿六年来一路走来内心的挣扎与无奈,坚持与放弃,希望与绝望。
娟娟一次次发病 ,家人共同伤害也一次次累积,为了避免更多的伤害,廖智勇也曾想到把娟娟送到精神病院,但为了治疗娟娟的病,卖房贷款的廖家根本无力承担精神病院高昂的费用,一个月至少要三到五千,还要亲人陪她住。
一根铁链锁住了一家人,婷婷在日记里用战争来形容每一次娟娟的发病,而六年以来,几乎没有哪一天停战,没有哪怕几个小时是平静的。为了怕娟娟怨恨他们,用铁链锁住了她的身体。一家人还特别,在娟娟发病的时候,给她拍下一些照片,事后就拿给她看,让她能够理解他们的苦衷。而娟娟清醒的时候,她看到家人身上的伤,也会小心翼翼地去问。但通常这种自责也会让她再度发病,那又是另外一场战争。到最后娟娟在清醒与模糊之间几度自伤自残,要求家人让她死去,甚至也曾经试图自杀。目睹女儿,家人这种不堪的痛苦、绝望当中的廖智勇,突然想起了一个他以前真的是想也不敢想的词“安乐死”。绝望中的廖智勇突然想起自己无意中看到的一个有关“安乐死”的报道,他到当地的一家媒体
咨询有关情况。
廖智勇不曾想到,自己有关“安乐死”的咨询竟会引来无数的记者。
有网友认为,婷婷捂死妹妹,随后冷静地报警,这不是激情犯罪,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该网友认为,娟娟作为当事另一方‘永久缺席’,婷婷单方面的说辞和情感表达,会让读者的感情天平倾斜,以致忽略了对娟娟生命权的尊重。”一种委屈顿时蹿上心头,为什么别人可以这么轻松地评论自己,而自己却不能为自己反驳什么?算了吧,唯一欣慰的是只有她能理解我……经常梦中的我来到河边向她哭诉。——婷婷2008年3月21日博客·《谁知道我的委屈》
引子
四川省彭州市精神病院,一所灰头灰脸的小医院,蜗居在成都市的边缘。
上锁大铁门后面,一群精神病患者在会客厅里看电视,有的笑,有的叫,更多的是面无表情。19岁的廖娟娟11天前来到这里,却无法参与这种公共活动。作为“狂躁型器质性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她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只能被锁在病房里,同房的另一个女病人也被转走了。
这天是2007年8月21日。
娟娟没有丝毫尊严地出现在首次前来探望的亲人面前:没穿裤,身上惟一的病号服敞开着,身上粘着饭粒和粪便,左手腕上肉烂了一圈,还在流血流脓。
“我疼!”她轻轻地呻吟了两秒,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姐,我疼,你们都不要我了……”
由于医院没有陪护,孪生姐姐婷婷决定晚上留下来。
深夜11点,还在彭成高速公路上的父亲廖智高接到了婷婷的电话。“爸,我帮妹妹洗好澡了,头也梳了。她吃了药,睡了,乖得很。我看到妹妹身上都是饭粒和屎,还有伤,真的难受。”
次日凌晨1点,交班的护士微微探头看了一下,顺便把房门掩上,贴着白瓷砖的病房内只剩下昏暗的灯光。
婷婷一直没睡,看着对床的妹妹。
突然——
“我拿起枕头走到我妹廖娟娟睡的床上,用枕头捂住我妹的面部,同时坐在她胸口上……我在捂她的时候,她一下就开始挣扎,由于她本身身体很差,没力气,只是她嘴里‘唔唔’地在叫,我然后就用右手去掐她的脖子,左手继续用枕头压住她面部……我这样掐她约20分钟,害怕她没死,我就干脆坐到她面部上,枕头还是压在她面部上,我就坐在枕头上,这样坐了又有20分钟……”
确认妹妹手脚冰冷后,婷婷拨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打给了邓薇薇(化名),她的朋友。
“我把我妹杀了。”
“什么?”
“解脱了,我家里都解脱了,我亲手把她杀死了。”
第二个电话,她在手机上按下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