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鹤麟：今天我们来讲越南的体制改革。台湾学者顾长永对越南的权利架构感到有点迷惑，他认为党的总书记、国家主席和国家总理"三头马车"的架构导致了一些矛盾及复杂的现象。
在他的著作中，顾长永针对越南巨变的20年，来举例说这个问题。如越南总理到英国访问，他的总理职务与英国的总理职务是相对等的，可是两者的权利却不相对等，因为英国的总理是权利的最高拥有者，而越南的总理却是排序第三的领导人，所以顾长永感到迷惑。
但兄弟我认为这有一点不得要领，世界各国的政体都不尽相同。比如说，在法国，是总统做老大，而总理不是老大。法国总统如果出访英国，就会发生法国总统跟英国首相权利对等而职务不对等的现象，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关系呢？就一个国家的发展进步而言，重点不在这里，而在宪政发展方面。
当然，台湾学者顾长永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说，1992年越南通过的新宪法规定，越南的国家领导人不再由越南共产党产生，而必须通过国家宪政机制产生。就短期而言，这种变化并不明显，因为越南共产党仍然具有绝对的控制力，可以通过国民大会的党员代表选举产生。也就是说，让党员代表按照党中央的指示，选举党中央所指定的候选人出任国家领导人；但就长期而言，顾长永说，这种变化所代表的宪政制度的建立，其影响是可预期的，国家体制发生了符合宪法规定的变化。
日本学者白石昌也在其著作《越南：革命与建设之间》中说，从1988年12月的第四次国会前后期，在审议每届重要案件时，都留有相当时间让议员能够对政府所提出的草案予以批判或修正。实际上，也因此出现了法案延滞到下次国会再通过或经过相当修正才通过的事例。
白石昌也提到了1988年6月的越南总理的选举，认为是一起典型事件。1988年3月就任一年的越南总理范雄病逝。当年6月，越南国会选举新总理，改革推进姿态明确的武元杰和站在较为中间立场的杜梅竞争继任，结果由指导部（指导就是越共中央，台湾人的翻译不大准确）所支持的杜梅当选。白石昌也说，在决定总理人选之际出现复数候选人，这是前所未有的。所谓复数候选人就是不只一个候选人，就是差额选举。
白石昌也的这本书成书于1993年，台湾中文版的出版时间是1994年，资料比较旧。实际上，在十几年后的2006年，在越共十大上的中央总书记的选举也实现了差额选举。由65岁的农德孟和当时的胡志明市市委书记阮明哲竞争，结果农德孟以绝对优势获选并连任总书记。阮明哲后来当选为越南的国家主席。
1988年5月，在阮文灵担任总书记其间，越共中央政治局通过了一项决议。白石昌也用两句话概括了这个决议的基本精神--东西两个阵营间，在安全保障上和平共存，在经济上建立国际相互依存的体制。可能由于党内反对势力的原因吧，内项决议一直到90年代初还没有被公开，但阮文灵仍不遗余力地推动落实决议精神，推动改革开放。
图为阮文灵
在1989年3月召开的越共六届六中全会上，阮文灵推动大幅度修改国防和对外政策。白石头昌也把这次修改的内容概括为：停止对中南半岛其他两国的直接军事介入，停止与中国的军事敌对状态，以及削减正规军，代之以建立全面的人民国防。据报道，在1978年末进攻柬埔寨时膨胀到150万人的正规军，到1990年就削减到了70万-80万人，而且将会更为缩减。就是说，黎笋所推行的穷兵黩武的政策被阮文灵彻底摒弃了，他带领越南走向了经济建设之路。
台湾学者顾长永指出，政治改革是基础，这是政策的指导及来源，但发生变化最大的确是在经济层面。主要原因就是，过去的越南是封闭的、以农业为主的、停滞的及社会主义的经济制度及生活方式，而如今却变成了开放的、以商业为主的、跃动的及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及生活方式。
于向东、谭志词这两位大陆学者说，阮文灵所推动的改革开放的主要内容跟中国的改革开放非常相似。比如在农业方面，1988年4月，越共中央政治局做出了关于改进农业承包制的10号决议，其内容主要有：把土地彻底承包到户，农户对土地的使用权10到15年不会改变，承包定额指标5年不变等等；再如，1989年的越共六届六中全会决定：社员家庭是自主经济单位，自己安排生产，同时接受社会主义法制管理和生产指导计划，农民可以在完成承包规定的农业税后以市场议价向国家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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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陈雪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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