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对话》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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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维亚驻华大使详解科索沃未来走向
阮次山：有人说科索沃问题会是2008年欧洲面临的最大挑战。从2007年11月起，塞尔维亚南部省份科索沃内部独立的呼声越发高涨，国际社会中也因为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不同，出现了严重分歧。塞尔维亚总统大选，目前正在激烈进行,这次选举是否会左右科索沃局势，乃至整个巴尔干半岛的局势?中国《三国演义》里面有一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句中国的历史哲学，活生生地演绎在1991年以后。冷战时代的欧洲，俄罗斯、苏联已经把以前的15个加盟共和国分割出去，南斯拉夫分割了，捷克斯洛伐克也分割了。分割以后的欧洲，到底情况如何呢？这种情况就活生生的展现在塞尔维亚跟它内部的科索沃问题上。
塞尔维亚以前是南联盟的一部分，其后几度改名字，变成塞尔维亚、波黑。在1991年的时候，科索沃自己举行全民公决，自己举行公投，自己举行选举，扬言要从塞尔维亚分裂出去。能不能分裂呢？当然会引起内战。
塞尔维亚从1991年打内战，打到现在。从1999年3月24号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1244号决议案，派了联合国的托管部队到科索沃，要阻止他们分裂。到底他们目前的情况如何呢？
风云对话的制作人张晓文，最近访问了塞尔维亚驻中国的大使乌多维契基先生，请他自故乡的角度为我们谈谈塞尔维亚跟科索沃的问题。
米奥米尔乌多维契基：1954年生于塞尔维亚共和国首都贝尔格莱得，毕业于贝尔格莱得大学哲学系。乌多维契基是个中国通，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他曾在北京留学并做过驻华使馆的二等秘书，这期间他发表了大量在中国的游记，还将老舍先生的名著《茶馆》翻译成了塞语。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几乎走遍了全中国”。2006年乌多维契基正式成为塞尔维亚驻华大使。
科索沃对于塞尔维亚意味着什么？
张晓文：首先我想请教的是，因为很多人说2008年对中国来说极为重要，对塞尔维亚也很重要，现在因为科索沃问题引来国际社会的瞩目。对中国观众来说，我们知道该问题错综复杂却不知道实际状况为何。为何科索沃想脱离塞尔维亚宣布独立呢？
乌多维契基：今年对中国真的极为重要，我们都引颈期盼奥运开幕，八月八号八点钟一定会精彩万分，祝福中国举办奥运圆满成功。
你说的对极了，今年是极重要的一年，我们期盼今年财政起飞，科索沃经济已缓慢复苏，马其顿情势将趋于稳定。很遗憾的直到现在，塞尔维亚、阿尔巴尼亚双边尚未达成共识，不幸的阿尔巴尼亚受某些国家国际社会支持，并不是整个国际社会都支持，他们威胁要宣布科索沃独立，这是我们极力反对的，因为任何宣布独立都不会有任何合性法，完全违反国际秩序国际法，违反联合国宪章。我们将无法接受领土之分裂，我们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捍卫领土完整及国家主权。
张晓文：大使先生，请您为我们说明科索沃在塞尔维亚的角色。
乌多维契基：科索沃是非常特别的，是塞尔维亚中心重镇，是塞尔维亚的起源地。科索沃一直是塞尔维亚的一部分。从塞尔维亚立国之初就是，也就是8、9世纪起，科索沃就是塞尔维亚的一部分。科索沃从未成为一个国家或一个特区，科索沃永远是塞尔维亚的领土。科索沃有1500多处国家遗址，宗教文化及历史的遗迹。举例来说科索沃90%的地名都是塞尔维亚语，显示在阿尔巴尼亚为多数的地区塞尔维亚文化是根深蒂固的。
张晓文：对于我们这些局外人，会认为科索沃问题，让塞尔维亚陷入泥淖，因为塞尔维亚想发展国内经济他们必须仰赖欧盟其他国家。但科索沃的问题可能会危害外交关系。塞尔维亚政府如何反应？
乌多维契基：你说得对极了，这是我们极关切的议题。因为加入欧盟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在这方面我们大有进展。去年的11月我们发起签署SAA协议行动，如同我先前所说的，我们殷切的期望能够很快的签署SAA。另一方面若某些欧洲国家接受支持违法的活动，绝对会伤害两国关系，我们很希望能避免。我们曾向阿尔巴尼亚人提出了世上最具弹性的解决之道，给他们自主程度最高的自治，甚至提过一国两制，我们专门研究了各种不同状况。
我说过各国状况都不一样，我们研究过香港模式，一国两制，芬兰与瑞典的奥兰群岛争议，比利时荷语区问题，各式各样的模式。我们给阿尔巴尼亚族人的提议，由他们实质统治科索沃，平常并不受塞尔维亚管辖，不受塞尔维亚政治人物控制，我们给予科索沃领袖行政权、立法权及司法权，让他们拥有总统行政院长，有自己的货币国歌，除了联合国席次
军权及外交权什么都给。我们希望保持领土完整，同时让阿尔巴尼亚人自治，不只阿尔巴尼亚族人而是全科索沃。
国际范例能否让科索沃问题借鉴而解？
张晓文：所有人自治科索沃事务，这不是很公平的提议吗？
乌多维契基：这就是我们的共识，达成共识就是解决之道，没有输赢胜负之分。我们一开始的立场就非常趋近阿尔巴尼亚人的主场，
他们却毫无所动，从一开始就一再重申同样的老话：独立。在去年12月10日，所谓的“120协商”结束了。我为何会说是“所谓的”，因为在那120天当中双方只直接会谈了13小时。在那13小时中只有我方提出各种解决方案，像是一国两制，奥兰群岛模式，他们什么都没提也拒绝接受任何方案，只会说我们要独立。比方说他们会说，中国与香港和我们不同，他们都是同文同种的中国人，我们不想复制你们的经验，我们很清楚差异何在。但为何提出这项方案，就是要突显歧异再大意识型态或领土面积不同，任何形式的差异只有心存善意就能够化解所有歧见，香港就是最佳典范。因为十年后它是如此成功，香港仍是竞争力极强经济体。我们想说好的，要不要这么做呢，他们拒绝。
阮次山：刚才塞尔维亚驻华大使乌多维契基先生跟张晓文之间的对话，大家也可以看到。科索沃问题，还有塞尔维亚的问题，其实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这些问题也牵涉到一个国家主权的原则，所以基于联合国宪章的原则，国际社会不希望一个国家在某种情况之下因为武装分裂而造成独立的行为，所以联合国派驻科索沃的维和部队，还有联合国的托管行为。直到现在，联合国希望透过全塞尔维亚的公民投票来解决这个问题，一步一步来，在这种情况之下，塞尔维亚现况到底是怎么样？我们再继续请看塞尔维亚驻华大使跟张晓文之间的对话。
张晓文：分析人士认为，这次总统大选将左右巴尔干半岛国家今后与西方及俄罗斯的关系，以及科索沃最终会否被分裂出去的问题，争取连任的现任总统塔迪奇在1月初曾经指出，安理会在1999年通过第1244号决议文，保证塞尔维亚主权与领土完整，他呼吁安理会不要承认科索沃片面宣布独立。但外界普遍认为塔迪奇是比较亲西方的，他强调希望塞尔维亚能加入欧盟，强调塞尔维亚必须继续其欧洲路线。
从1999年起科索沃其实是由联合国看管，你认为联合国在这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乌多维契基：我只能提供一些数字来说明。科索沃实际的状况和联合国的乐观报告有出入，联合国的K4部队是在1999年6月接管科索沃，从1999年6月到2007年1月。实际情况如下，七万塞尔维亚族人的家遭到洗劫，8万间房子遭摧毁，27间房舍遭阿尔巴尼亚族人占夺，581人遇害，800名塞尔维亚族人遭绑，119座僧院及教堂遭破坏，112座墓园遭捣毁，都是联合国接管期间发生的。塞尔维亚人在那里是没有人权的，他们生活在贫民窟中由外国部队保护。
1999年后207名塞尔维亚族人逃出了科索沃，现在他们在塞尔维亚中部成了国内的难民，在这八年期间，他们未曾获准返回科索沃。就算1244决议案清楚载明，国际社会的首要目标是要让人民返乡，他们不可能回得了科索沃。相较于1999年的情势这是很矛盾的。
当时在他们发动攻击之前，据说有60万阿尔巴尼亚族难民，某些外国通讯社还说有80万。北约组织协助他们在几周内全数返回科索沃，他们在几周内送6080万人回到了他们的家乡。八年后却有20万人表示他们回不了科索沃。
塞尔维亚能给强权政治有力回击吗？
张晓文：外界认为科索沃独立问题现在已经为塞尔维亚与国际社会主要国家的外交关系带来重大影响。1月初塞尔维亚方面就宣布会禁止来自美国和英国的观察员观察这次总统大选。美国和英国早前已经表态，支持科索沃独立。我们所谓的科索沃问题引发了许多的争端，尤其是塞尔维亚与他国的争议，像是美国与英国。我们可以说好的，你们在一周内举行重要选举，但你们有位高层官员宣称，他们将会禁止英美两国的观察人员来监看这场选举。
科索沃问题是否会危害贵国与他国的外交关系？
乌多维契基：关于这场总统选举，英美两国的人员可以透过欧洲安全暨合作组织来参与，但是这些国家是否急于接受科索沃独立还很难说。事实上，他们的代表说过，那会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让阿尔巴尼亚族和塞尔维亚族人去寻求某种共识但若共识不存在，如此一来独立将无可避免。换言之他们预决了科索沃的命运，放行让阿尔巴尼亚族宣布独立，他们根本不需要进行协商，因为他们已给了阿尔巴尼亚族藉口。到最后无法达成共识你们就可以独立，我们当然无法接受。我们希望与英美有良好关系，在军事方面我们关系良好，我们的策略目标是加入欧盟，我们会竭尽所能达成目标，进行各种的改革，我们希望在今年1月28日可以签署SAA，也就是欧盟稳定联合协议，那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我们极具企图心的目标就是在今年底之前成为欧盟的准会员国。
但正如你所说要是英美两国仍然坚定支持科索沃独立，会损害我们双方的关系，但其损害程度会有多大，在各方面都会有伤害。首先就国际层面来看，试想一下，科索沃片面宣布独立，绝对会破坏国际秩序，那是完全违反国际秩序的，鼓舞全球的分离主义活动。你也清楚在许多地区分离主义分子就等着那一刻，我们公开的表示过，他们就在等着科索沃独立，这样他们才能依例照办。为什么不照办呢？科索沃可以独立其他地区为何不行，绝对有可能并不是一定，而是很容易引发其他争端在全球各地造成影响。因为我们这个地区具有极类似的期望。我们不支持改变国界，我们只提出一个问题，万一邻近地区也这么做，那将会没完没了。科索沃片面宣布独立，绝对会引发骨牌效应，开启分离主义的潘朵拉之盒，对国际社会是极恶劣的先例。
张晓文：此次塞尔维亚大选的另外一位候选人尼科利奇则是亲俄人士，坚持会尽一切办法制止科索沃独立及巩固与俄罗斯关系。有西方媒体描绘他为所谓“极端民族分子”。
塞尔维亚长期是俄罗斯盟友，自1999年北约轰炸南斯拉夫后，科索沃实际已由北约控制。西方大力主张科索沃独立，但诚如您所言，若科索沃独立在所难免，塞尔维亚将如何反应？
乌多维契基：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任何人都难以回答。我们不能说绝对会如何，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我们与承认科索沃独立的国家关系将会恶化，他们必须担负其责任。我们会竭尽所能的，除了动武之外，我们将运用所有合法方式外交、政治、经济，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我们绝对不可能接受，那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张晓文：我了解了，非常感谢你。
阮次山：今天塞尔维亚驻华大使乌多维契基，跟张晓文之间的对话，我们很清楚地了解到，最近塞尔维亚举行全国的投票要选出新的领导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塞尔维亚会有什么样的转变，比如最近的投票，第一轮是没有办法通过他们领导人的选举，因为没有一个超过百分之五十。在这种情况之下，科索沃又说，不管塞尔维亚的投票结果如何，他们要坚持独立。如果真的独立的话，又要打仗了。
联合国在这个地方它是托管的，联合国的立场跟过去的国际公法的立场，就是如果要举行公民投票要决定一个地区的独立，就要全国性的公民投票，就跟加拿大当年魁北克要举行公民投票独立一样，要全加拿大人的同意。科索沃要独立出去也要经过塞尔维亚全部公民才能做决定，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觉得目前全世界都在注意这个地方，尤其是北约组织，还有俄罗斯都在注意塞尔维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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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王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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