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建成乌龟形状 窦文涛：西方审美观念嫁接在中国很奇怪

徐腾：我是觉得这个东西是一个很骄傲的一个观点，就是用一个标准说，这个东西好，这个东西不好。然后其实审美这个东西是很昂贵的，你需要去做一个精致的东西出来，它其实有很大的费用，但在在底层人民生活当中他没有这么多的余力来去做这些事情，所以底层其实往往讲的是生活，讲娱乐。。因为他的生活实在是太苦难了，他如果能够有一点点的娱乐在里面，他就会很高兴的，他到寺庙里面去他也是，他也没有整天在家里面求神拜佛我什么事也不干，他该干的活也没落下，他就去庙里面去一下，菩萨保佑，可能求一个简单的心理安慰。完了之后平常的生活当中，如果能有一点点的娱乐，家庭之间、朋友之间，他就很高兴了，跳广场舞，舞一下。

潘采夫：我觉得我们俩的角色调换过来，他不像一个清华的设计师的出身，反倒是像我这样一个文化的二道贩子，这些东西。

窦文涛：不，这正是，这其实，你们俩正是艺术史的观念之争，比如说对于古典艺术来说，认为美是绝对的，美是跨越时间的，美是永恒的，但是有永恒固定的标准的，对吧，这是古典的，但是呢你比如说这杜尚把这小便池倒过来一放，他开启了现代艺术的一个时代，就是说这个就是我的艺术，你说它是个马桶也好，是个小便池也好，那看你怎么去理解这个。

徐腾：他加入了观念的东西在里边的。

窦文涛：观念的东西。所以这个又如此奇怪的嫁接在中国的，很多，就像你说的，民间的这种很多塑造，有时候我现在接触一些西方的研究艺术史的，我就发现他有一种错位的一种观察，对中国大地上的这些群众创作，有的人觉得丑，但有的人觉得刮目相看，说这个东西好现代啊，我觉得他是来自于土地的。对不对。

潘采夫：对。很不清华，清华逆子。

窦文涛：为什么我的眼里长含泪水，因为我对着土地爱得深沉。

徐腾：对。

窦文涛：他是这个老百姓的，人民的儿子。

潘采夫：一般清华的学生或者清华出来的人，他经常会有一些绝对标准，或者他认真，一是一，二是二什么之类的，但是我觉得你看问题的这个方式就是站在老百姓这一块的。

窦文涛：但是你觉得老百姓的审美需要得到引导吗？还是任其自然生长为好？

徐腾：我觉得引导就是一个很法西斯的词，对不对，凭啥要去引导，人家穿一些什么衣服你凭什么去指责，对吧。

窦文涛：那美和丑是没有绝对标准的？

徐腾：我觉得没有绝对标准，或者说其实我的观点是什么，就说美和丑还是有的，但是在他的那个实际情况之下，他肯定考虑不了这么多，他有一些衣服穿都不穿，但这个说的是比较绝对的事情。

窦文涛：那随着咱们国家越来越富裕，他们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你是不是认为他们的审美也会随着发生改变呢。

徐腾：到了那个阶段，你只要有了余钱，你就会去琢磨怎样你也穿的漂亮一点，明天戴一个什么样的手表，后天开个什么车，这个好看，那个不好看，你自然就会有这种东西在了。

窦文涛：也是，可能是个自然的过程，我现在觉得，但是现在我在这个乡间，有时候一个路上走过去，确实挺有意思，你知道嘛，就是，有时候，你有没有见过那种福禄寿，福禄寿是个大楼。

徐腾：在燕郊。

窦文涛：一个福禄寿，过不了多久，一个大乌龟，一个大王八，是吧。还有什么，到山间看见一个佛龛，一个神龛，再一看上着香，照片上拜的是马云。

潘采夫：对。

窦文涛：这种景象我觉得太有意思了。

潘采夫：对。他经常会，我觉得就跟，又到了最早的那个话题，灵不灵和怕不怕的问题，就如果你是有一个传统文化的接续，我们古代的乡村的时候，他往往去找，起名他去找先生去起名，他去盖房子要让算风水的先生，或者懂文化的先生来帮他看，来帮他设计，他在写条幅的时候让人家来帮他写，就整个，在整个乡村是有这个主导的一个正统文化的，现在是没有，一切都是生产的。

窦文涛：所以有的人是悲观派，我听有的知识分子也说，说这个中华文化的这个文脉啊，就是说已经断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我们是水泥地上长草，但我觉得他这个比喻很有意思，真的是水泥地上它就是自然发育，自然生长，一开始可能就是奇形怪状，但满足他自己的需要。

潘采夫：对。

窦文涛：对吧。

潘采夫：他有可能在，我觉得，因为教育毕竟是发展，文化也会普及的，虽然不是引导，它一定会在这种荒蛮的地上再接触有一点文化的东西。有可能会将来引领世界艺术潮流，也是有可能的。

徐腾：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世界文化的未来在中国，因为中国现在还有实验，中国还在生长还在变化。

窦文涛：中国人民在进行历史上最伟大的实验。实验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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