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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东:老舍的死是喊冤 傅雷的死是抗议


来源:凤凰卫视

核心提要:许子东先生提到,老舍的死是冤死,而对于脾气暴躁的傅雷来说,他的死是抗争,我死给你们看。而女性也很伟大,他的妻子朱梅馥也随他一起赴死。凤凰卫视9月12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窦文涛:

窦文涛:傅雷是个暴脾气 早就有自杀念头

窦文涛:你说傅雷又为什么自杀,实际上你都会发现他早有死的意志,跟第一个跟傅雷的性格有关系,人们就说傅雷身上其实有中国古代儒氏的一种,而且他性格本身就是脾气暴躁,就是刚直的这样的人。而且甚至傅雷很早就有求死之心,甚至于我觉得傅雷的性格都很有意思,我看到一些个记载就是他,第一次被就最早被打成右派的时候,他就自己就表示,要不是看在傅敏,第二个孩子还小我早就死了。后来呢你说他,我有时候我现在有时候觉得女人很伟大,真的,我有很多其他的感想你知道吗,比如说他的太太朱梅馥,朱梅馥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就是非常贤惠,能够忍受傅雷这样的爆脾气,但是傅雷决定死了之后,有一个他们家的亲戚就跟傅雷说,说老傅你走就走了,你能不能把梅馥留下来,但是你看傅雷这种性格是不是有点暴君还有点什么,他会觉得他说不行,我不能留下她独自一个人受苦。同样,这个朱梅馥自己也跟傅雷就表示,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那边孤独,就是你就是男人不知道殉了他相信的一个什么,女人就跟了男人走了。

许子东:这一段史实是有不同记载的,你们看到的是怎么样,一个版本是说,傅雷是吃药片的,是他老婆倒了开水让他吃了药片看他平静的死去,两个小时以后他老婆拿被,他夫人拿被单在窗前吊死,这是一个版本,对不对,你有看到吧。

窦文涛:我看到。

许子东:这个版本是极其戏剧化的,因为我们会无限的想像,这两个小时的场景,就是一个人已经去了,一个人是就是再跟他去,这个我们。

窦文涛:但是我看到的是叶永烈。

许子东:对。

窦文涛:他通过调查。

许子东:他说不是。

窦文涛:他否定了这个,他说当时呢之所以给人造成是服毒的印象,是因为他那个保姆,保姆是可能两个钟头之后才去,去了之后傅雷已经躺在地上,她觉得可能过了两三个小时会有尸斑什么,他造成一个服毒的印象,是他那个保姆说的。但是呢,这个叶永烈后来又去找了派出所,最早进去的那个人,他的意思就是这个门给大力撞开之后,实际上拿这个床单拧成布条挂着的傅雷就断了掉下来了。

雷颐:掉下来。

窦文涛:掉在藤椅上,就是他是这样的一个,就是说还是上吊而死。

许子东:如果是上吊的话,就是等于是两个人一起上吊。

窦文涛:挂在窗子上。

许子东:一起上吊的。

窦文涛:对。

许子东:老舍的死是喊冤 傅雷的死是抗议

许子东:这个好像还比较就是,因为前面这个讲的太煽情,等于就是说一个去了一个真的去殉。我自己的一个说法就是,我一个感想就是老舍是冤死,他死都是个冤,傅雷这个上海人,他死给你们看,他就死给你们,就陈丹青讲的,就是骨头,他是抗议,他是抗议,他不像老舍是说的我是冤的什么,所以他很不一样很不一样,他的那个夫人为他作出很多。你知道傅雷成为有一个婚外情你知道吧,叫成家榴,成家那个时候宋淇家他成家跟傅雷家江苏路他们是邻居,成家榴的姐姐叫成家和,嫁给刘海粟的,后来跟刘海粟离婚以后,那个成家和跟别人结婚以后生了个女儿叫萧芳芳。

窦文涛:就是香港的那个演员。

许子东:有这么一个故事,但那个成家榴那个时候呢天天到傅雷家里去,她要在傅雷才能工作,他老婆都看见就一直忍受。那么这个事情呢后来被张爱玲写进了一个小说,张爱玲那个小说的名字很奇怪,谁也不知道她在写什么,小说里边就想有个女的来找这个作家,作家就张爱玲里边讲说是一个作家,女的就讲她爱上了一个教授,非常爱,教授也爱她,可是他有家庭有小孩,我该怎么办?然后这个女作家就跟她说,你赶快找另外别的人,或者呢你离开上海到别的地方去参加革命什么什么,后来这是她是张爱玲写的是真实,而这个人真的就离开了,但是并没有找到爱的人,有一说她一生没嫁,有的人说她到了香港结婚了,这件事情后来傅敏回忆录里边都有,都有回忆都有提到,但是说的是他说我们的母亲伟大。

窦文涛:你说他说这个我就想起,陈梦家应该也风流,就是说为什么那么帅,对吧,因为说起来非常有意思,就是你记得上次我们讲钱钟书嘛。

雷颐:对对对。

窦文涛:他们讲钱钟书,讲钱钟书这个里面有冯友兰的女儿写过一个小说叫《东藏记》,写那个西南联大的那个时候教授们之间的关系,有人对号入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毕竟是个小说。比如有人就说这个是钱钟书,那个是杨绛,似乎在那个里边也有一些揶揄吧,对吧,有那么一些个描写甚至对号入座,里面还有陈梦家,里面还有赵萝蕤,甚至有人说呢赵萝蕤这个北大校花当年就是《围城》里边的唐晓芙,说据说传说钱钟书年轻的时候曾经追过这个赵萝蕤,好像就是但是最后赵萝蕤选择了陈梦家,在这个《东藏记》这个小说,我非常巧就很莫名其妙就是,我9月3日我一翻《东藏记》这个小说,我翻到一段就是那个按照他们假托的,就是这个角色是赵萝蕤这个角色是陈梦家,我竟然偶然翻到,好像是陈梦家有点外遇之类的这种情况。

雷颐:陈梦家选择自杀的日子很特殊

雷颐:起码就是说如果有外遇什么,因为在文革前后文革前那会闹的沸沸扬扬,给每个人的历史都要扒的清清楚楚,一直没有这个,就是唯一的就是说,是他那个什么呢,因为他有一个好朋友,因为这个陈梦家钱多花钱大方,比如说闻一多被杀害之后,闻一多的夫人有时候他给她也给一些钱,带着很多孩子给钱。比如有一段那个谁,在西南联大在什么时候那个陈英雀有一段生活有困难,他也资助你,只要他有他就资助你一点。那么他有好朋友去世了,去世了这个女的就,好朋友的妻子还带着小孩,就是孤儿寡母嘛没有工作,就委托他来照顾,就在我们所对面,就我刚才讲了,我们实际上是一个院子,我们近代所把门开在东厂胡同,就是门朝南,他们考古所门朝开在东边,就是门朝东在王府井大街上一个四方形的院子。那么就是说那个他的那个朋友,那个孤儿寡母后来实际上就是在我们所对面的门对面的院子里,他经常照顾,而那家人因为赵萝蕤身体不好也去他家帮着照顾赵萝蕤,这个后来等到你知道经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政治上生活上要打你的时候,那一切都可以加在你帽子上。

窦文涛:你说就刚才讲这个傅雷为什么,这个陈梦家为什么两次自杀呢?

雷颐:刚才就是还是说日子,就是说一个8月24日,因为从八一八之后,就是他们公开提出来红卫兵提出来红色恐怖万岁,北京市那些红卫兵在。

许子东:耀武。

雷颐:耀武什么的,到处到什么有问题的人吧,你比如说什么家去打砸抢,打砸抢什么的,因为当时呢我就是了解的就是说,因为当时比如说单位学校他是红卫兵去打自己老师,知道自己老师谁有问题,谁什么的,他单位里呢都是就是街道上,街道上他往往是找居委会或者是找派出所,因为派出所都有地址,谁家的一个老太太是地主婆,谁家一个老头原来是个什么右派是国民党军官,是什么什么,他们就按照这个来到挨家挨户的去按照这个名单,到这些家里抄家打,有打死的。那么8月24日那一天,东厂胡同的人都记得,就是老人都说,那一天我们一个就一个小小的胡同我们所前面8月24日,那一天打死了六个人,还有女的,老年妇女,有的用的方法比较残酷吧,比如开水浇那种嚎叫,在我们那儿一些老人说都听见了,一个个的,尤其像陈梦家本身也是挨打了,挨斗了,一个个心惊胆战。这种日子还能活嘛,尤其他那么潇洒的人要受这种侮辱嘛,他本身已经挨斗了在当时,挨斗挨打戴高帽游街,那么潇洒的人都做了这些看着,所以他就。他家刚才说了,买了十八间房子,就在钱粮胡同,这时候红卫兵什么的把他家房子都给封了,就留了一偏门,就一个小小的偏房让他来住。

许子东:他那个是哪里的红卫兵到他家的。

雷颐:现在就不太清楚了。

窦文涛:现在不清楚了,就是有证据表明,很有可能就等于陈梦家在8月24日,8月23日这个到8月24日凌晨这一夜,就听见打人的惨叫声,他整整听了这一夜,这玩意儿兔死狐悲,我觉得有些时候就是说,文人或者说有些骨气的人,他有他的选择,但是有时候我想,从最低级的角度讲。

许子东:害怕。

窦文涛:最低级的换了我。

许子东:就是。

窦文涛:我粉陈梦家 浊世偏偏家公子

窦文涛:你比如说许老师假设说你看见给打成这个样子,假设说你想可能未来十年,我每天都要这样,你还活不活,这我觉得其实这有时候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很难的选择,因为你对前途的一种预估,你认为那就是这样了,天天弄出去打,怎么活。

雷颐:对。

窦文涛:我为什么有点粉陈梦家,所以其实现在今天很多人不知道这个人,他们知道傅雷,知道老舍,但我觉得他不知道陈梦家,陈梦家在我心目中是我很喜欢的人,就这么帅,偏偏家公子。

许子东:又有钱。

窦文涛:浊世偏偏家公子。

许子东:才女。

窦文涛:对,而且。

许子东:还会玩文物。

窦文涛:不是,到最后他研究,他研究青铜器,你知道后来呢他到美国,就清华大学。

雷颐:对对对。

窦文涛:到美国上学,他在美国期间。

雷颐:访问。

窦文涛:访问,他后来他给清华校长写信,要求再多在美国留几年,因为他要做一个全美的中国青铜器流散在全美博物馆的一个记录,他都看过,都记录了,而且最后在他即将回国前。你知道我刚开始给你找的那个卢芹斋大文物贩子,就是把中国的很多文物贩到,这个卢芹斋呢不愿意回国,因为他自觉惭愧,就是把很多国宝卖到国外,这个陈梦家就去找他,就劝他就是说,你呀要想跟祖国人民赎罪,你捐出一件来。

雷颐:捐出一点文物来。

窦文涛:捐出一件青铜器,现在他这个卢芹斋当时就是在陈梦家劝说下,捐出一件很有名的青铜器,现在就在国博,所以陈梦家是一个他一心在这个金实文字,这个诗文当中的这么一个人,他对政治实际据说是不通的,就完全不明白。你比如他有两句话,你就知道这个人当时对政治,他幼稚到什么程度,一句话是说一九几几年的时候,那时候还没什么事,说出去做集体。

雷颐:1952还是51。

窦文涛:让出去做集体操,结果他来了一句,他说这个1984里边说的就来了,这多幼稚。后来他自杀据说他也留下一句话,就8月24日的时候,他是说他说我不能再给他们当猴耍了,这就据说留下这么一句话。

雷颐:对对对。

许子东:不幼稚,一点都不幼稚。

窦文涛:就是,而且我就觉得你看看他这个新月派,我那天看了个女作者写的文章,那女作者也是他粉丝,就还念了一遍他的诗,其实你仔细想想这个新月派,他有诗人的这种他把自己钻进一个野草,一个野花去体会。你仔细看看,写的很有意思,咱们都可以看看陈梦家的诗,一朵野花在荒原里开了又落了,不想这小生命,想着太阳发笑,上帝给他的聪明他自己知道,你看他变成了小野花去感受。

雷颐:对。

窦文涛:他的欢喜,他的诗,在风前轻摇。一朵野花在荒原里开了又落了,他看见青天,看不见自己的渺小,听惯风的温柔,听惯风的怒号,就连他自己的梦也容易忘掉。你看这个诗意,他竟然写野花把自己的梦都忘掉了,这种客观的主观化,很有才华的,又研究青铜器这样一个人。

雷颐:你刚才讲那个我觉得,我还想起一个人也是王国维,他是研究诗学研究。

窦文涛:甲骨文。

雷颐:后来他是甲骨文大家。

许子东:这两个极端的跨越真的是。

雷颐:这两个人都在极端中脍炙都是。

许子东:这可以做个研究的。

许子东:60年代的很多东西 我们这个时代真的追不上

雷颐:可以做个研究,就是说,因为包括闻一多,那么我写过闻一多的文章,他这个跨越一方面就是说确实这种甲骨文什么的这个研究,确实里面他的学术的魅力很大,跟猜谜一样这种学说,又跟中国传统文化紧密的相连,好像要破解传统文化的密码,你非要通过这些。并且呢他这个呢写诗,写诗需要更多的激情对社会的关注,在某种程度他们又是觉得。

许子东:我苛求,我苛求一下,我们当代的朦胧诗人新的诗人,诗也写的非常好,但是你不会看到一个诗人能够过几年变成一个考古学家,你明白我说的这个意思没。

雷颐:我知道您是做这一行的,有没有我们不是针对这行来说。

许子东:很少,就是说你诗人的,这些诗人我都非常佩服,有些真是天才像顾城、北岛这些都是,但是你很难想像这些诗人隔了多少年以后变成一个考古学家。

雷颐:很冷静的。

许子东:就是那个时代的很多东西,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真是追不上,小说家也是,你追不上,真是。

窦文涛:就是我觉得那个时代的人物,真的,有时候我觉得我宁愿跟他们神交,就是这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雷颐:就是。

窦文涛:这个风流倜傥。

许子东:所以那个赵萝蕤疯传她就是唐晓芙,虽然是捕风捉影,(00:26:20)也这样说,我觉得作为《围城》的很好的注解。

雷颐:这个赵萝蕤的父亲实际上也很有名,赵紫宸是燕京大学刚才说的宗教学或者叫神学院……

《锵锵三人行》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窦文涛[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23:00-23:35

重播时间:周一至周五13:00         周二至周六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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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宜晓 PV079]

责任编辑:李宜晓 PV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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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12锵锵三人行 傅雷先生与陈梦家先生的前世今生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p0.ifengimg.com/pmop/2016/09/13/742ba012-07d7-43a9-94f9-b834f838cbfe.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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