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覆盖的阵地只剩哭喊中国战士摧枯拉朽痛击敌人

2017年06月03日 09:06:54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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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要：对越自卫反击战的“黑豹行动”中，中国阵地一天就发射了1200吨炮弹，直到炮弹用尽，炮管发红才停止，此时中越双方都消耗了所有的弹药，参加战斗的解放军战士说，那一刻能听到

核心提要：对越自卫反击战的“黑豹行动”中，中国阵地一天就发射了1200吨炮弹，直到炮弹用尽，炮管发红才停止，此时中越双方都消耗了所有的弹药，参加战斗的解放军战士说，那一刻能听到的只有哭喊。

凤凰卫视6月2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他们的战场在遥远的西南边陲。

李国胜：胳膊一拉开了那血，那肉往外一翻，那血就往外喷。

采用战地拍摄影像。

梅启东：但是正儿八经我们打的那一天，打了1200吨，最后那小炮弹阵地上的炮弹都打没了，炮管子全都打红了。

这是一段刻入骨髓的记忆。

马治军：咱们这面没有炮弹了，越南那边没炮弹了，只听到的就是人的哭声喊声。

这是最真实的战场。

漫天炮火下的残酷的拉锯战

姜楠：1987年1月7号兰州军区有夜老虎之称的417团及其配属分队，组织了自收复老山以来战斗最为激烈的出击拔点作战，代号为黑豹行动。这是整个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中方打的最后一场较大规模作战，出击拔点分队在阵地上遭受了敌人炮弹的狂轰滥炸，战斗整整持续了十多个小时。

1987年1月8日艾斌作为黑豹行动的亲历者之一，对昨天发生的那场战斗依然无法释怀。他在日记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昨天的战斗已经结束，也可能将是我一生中战争生涯的结束，在这之前我觉得以前的想法太简单，太幼稚了。本想战斗打响后几个小时就会结束，没想到一打就是十二个小时。

艾斌（时任火力队队员）：预计是三四个小时就要拿下来这场战争，可是从7点以后我们下阵地的时候是晚上9点多，才撤下这个阵地，撤到我们8连的连指、排指。

167高地是越军敏感度最高的前沿阵地之一，编号425阵地是越军阵地上的一颗老虎牙，黑豹行动的任务是全歼该高地守敌，167高地的每一寸山体都在越军火力控制范围内，多年时间里越军不断地向中方阵地前沿开枪开炮，打死打伤中方多人，其存在长期以来是对中方极大的威胁，中越双方在此高地多次拉锯，因此167高地上的越军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完备的作战工事，黑豹行动是虎口拔牙之战，对指挥员和出击分队的素质及战斗力要求极高，黑豹行动困难重重。

都延成（时任第一突击队队员）：那个时候我们背的是手榴弹，背的是炸药包，背的是爆破筒，跟毛泽东闹革命年代用的几乎是相似的装备，所以我们的装备确实是落后。

为了黑豹行动能够取得胜利，部队在战前做了详细的计划。

李新春（时任第二突击队队员）：编制情况就成立了第一突击队、第二突击队、火力队和战勤队，那第一突击队肯定就是打的是主攻嘛，第二突击队就是协助第一突击队，火力队那当然就是保障，就是说第一突击队、第二突击队在冲击的过程中间用火力保障他们往前冲嘛，就是对周边敌人的一些火力点进行压制。

中方指挥所为了与突击队员之间相互联络，及时掌握战况，除了采用电台联络的方式，还布置了电话线。

马治军（时任第一突击队队员）：到早晨的7点战斗打响了，就在这个时间里上去的嘛，带的工兵，架电话线着，电话线在我后边，电话我拿着，后面线还跟着，拿着布线着。

马治军是第一突击队的队员，负责突击队与指挥所的电话联络。

马治军：在那个战斗没有打响之前，所有的电台都是关闭的，不能用，你电台一开了以后怕人家把你，把你的电台的（密码）破了，你里面有些说什么话，所以说在战斗没打响前唯一就是用我带的这部电话跟前指是通的。

1987年1月7日黑豹行动在早上7点钟准时打响，集团军集中军、师、团数百门火炮猛砸敌人的炮兵群、指挥所、观察所和重要火力点。

张祥海（时任集团军作战处长）：为我出击拔点分队搜剿打洞，全歼守敌，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所有突击队员都按照先前沙盘推演的方案作战。

马治军：炮弹一响以后，电话线全部断了。

王斐（时任第二突击队通讯员）：我的电台就开始响了，说是111开始攻击，当电台全部打开了已经那时候，提前了有几分钟全部打开了。

马治军到达167高地后立即与战友们展开了战斗，消灭工事里的越军。

马治军：就是我在我2号处出现的这三个洞，三个哨位三个洞，就是按我们原来的观察，说那里面可能要有敌人，可能有什么，所以说是我们俩上去之后第一爆破手是侯炳勤，第二爆破手是段世杰，先是5公斤的炸药包，嘣一炸以后我们稍微等一会儿，那会没反应，什么没有见，再有看不到什么，那个烟雾一炸，看也看不到，我们就再下一个目标。可能大概就是占领表面阵地，可能一共也就没有多长时间。

很快越军将漫天的炮弹砸向了在167表面阵地上的突击队员们，战勤队冲上了阵地，开始抢救伤员。

贺剑华（时任战勤队队员）：没想到救护队有时间甚至比第一第二突击队还危险，为什么，一共那个炮火那边土路上炮火那边要出来抢人了，抢救伤员，还有有时间，你看有些伤员，比方说还没牺牲，这会你还要包扎。

这是拍摄于救护所的照片，照片中军医荀小平正在抢救伤员，可有些战士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已经牺牲了。

荀小平（时任417团军医）：陆陆续续慢慢烈士也都下来了，我看到王新华烈士当时身上很多地方全都是弹片打的洞，我知道他是内脏可能受伤出血，内出血牺牲的。

在牺牲的突击队员中有两名特殊的战士，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是枪炮，而是相机和摄像机，照相的袁熙和摄像的李斌。袁熙与李斌此次被编到突击队中，任务很明确，就是拍摄黑豹行动的影像资料，难以预料的是他们刚上战场就全部牺牲了。

李新春：如果他俩可以能把这个珍贵的一面留下来，我相信我们这个1·7战斗确实是太惨烈了你知道吗。

在弥漫的硝烟中，荀小平与其他救护人员都在抢救着不断被运送下来的伤员，战场上的战况仿佛越来越激烈。

姜楠：黑豹行动按计划在1月7号早上7点打响，军师团强大的炮兵火力向敌人炮兵群、指挥所、观察所和重要火力点全覆盖射击的同时，潜伏在敌人眼皮底下的突击队向敌人猛扑，5分钟就全部封堵敌人18个洞穴，1小时零6分就搜剿打洞完毕，随即坚守既得阵地，并5次打退敌人兵力火力反扑，打了一个漂亮的出击拔点歼灭战。此时战斗似乎可以结束了，但谁也没有想到其实最艰难的阶段才刚刚开始。越军不断向167高地倾泻炮弹，还将突击队回撤的路线用炮火阻隔，突击队员们无法撤出战场，1月7号的白天似乎格外地漫长。

梅启东（时任第417团副团长）：9点钟一切打得很顺利，打完了以后呢，就要回撤，这是最擦火的事。越南人就找我们敲门了，把路一封我们就回不来了。

在躲避越军的炮弹的过程中，有一个瞬间李国胜至今想起来还会冒一身冷汗。

李国胜（时任第一突击队战斗小组长）：这么大一个洞口，我就在那蹲着，我老感觉这个位置不太好，我问了一下马志军他们那边待了一个就这么一个缝缝，他们三个在里边，我说我进去看一下，我刚离开没有5分钟，那个炮弹直接就落到那个坑里边，把那个坑给炸起来了，我要在就炮弹直接砸我脖子上了，不砸头上就砸脖子上，那虽然有钢盔那人肯定就完了。

李国胜凭着运气与较高的军事素质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炮弹，黑豹行动从早晨7点发起攻击，战至下午3点左右，已经持续了近8个小时，李国胜不得不停下来招呼身边的3名战友开了一次党小组会。

李国胜：因为我这周边现在就剩了这4个人了，4个人我就给他们开了一个会。

马治军：我看十点左右吧，我可能跟李国胜会合的，会合以后那时候什么情况不清楚。

李国胜：我的意思，表明一个意思，就是不要给家里边找麻烦，就是我们不能当俘虏。

马治军：一旦当了俘虏，那就给家人丢人了。

李国胜：你牺牲了你是英雄，但是你当俘虏了你家人在这个，你这个出生地，是绝对没有办法生存的，因为你是叛徒，或者你被抓俘虏了，你家人在这本地没有办法，你哪怕跟越军同归于尽，留一颗子弹，给自己留一颗子弹，给自己留一颗手雷。

退路被炮弹封锁，越军也在不停地反扑，即便有着乐观心态的李国胜也明白有可能撤不下来，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党小组会之后，李国胜等人又再次投入到战斗中，突击队员们都撤不回来，在指挥所的副团长梅启东心急如焚，当时指挥所与前线突击队已经失去了联络。

梅启东：因为敌人炮太厉害了，你架好就打掉，架好就打掉，你没办法，没办法和前面联络，根本就没办法掌握情况嘛，怎么办呢，好，我就说我去吧，我们去的目的呢就是要搞清楚战场的情况，要想办法调兵过去，把伤员和烈士救回来，主要是这个任务，否则的话这个仗永远没有结束。

彼时宋飞、马治军、郭继额、李国胜四个人已经攻占越军阵地，正在潜伏等待后撤，其实他们心里并不知道能否活着走下战场。幸运的是最后他们在副团长梅启东的迎接下撤了下来。

马治军：原来预计是两个小时，打两个小时就要结束，最后打了10小时可能是40分钟吧，下午的5点多才战斗结束，最后打的就是咱们这面没有炮弹了，越南那边没炮弹，只听到的就是人的哭声喊声。

那么黑豹行动中突击分队仅用一个多小时就全歼守敌，为什么却需要十多个小时才能完成回撤呢？

张祥海：其一，战斗打响时敌人被我的佯动所迷惑，他们情况不明，火力分散，而我出击拔点分队猛扑向敌人，封住敌人的全部洞口，和敌人搅在一起，这个时候敌人的炮火想打也不敢打，而回撤的时候敌人已经情况明了，集中火力拦阻我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