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鲁：违反宪法人权的行为 不应以任何形式重演

解说：十年动荡，瞬息万变。两年前陈小鲁还站在天安门城楼上跟国家领导人一起接见红卫兵，两年后他却不得不背井离乡，远离父母。就这样年轻的他离开了这场运动的漩涡，也结束了激荡的青春。

稍后播出：

解说：三年天各一方，千里外父亲陈毅遭受了怎样的身心折磨？

陈鲁豫：嚎啕大哭。

陈小鲁：嚎啕大哭，我从来没哭过，就那一回。

解说：再聚生死离别。

陈小鲁：最后也得看看那个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解说：陈小鲁和父亲陈毅的爱别离苦正在继续。

陈鲁豫：1968年二十二岁的陈小鲁离开北京，也第一次远离父母，临行之前父亲对他说，这一次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因为很有可能永远回不了这个家了，这次远行对陈小鲁来说绝对是沉重的，因为分别有可能变成永别，但同时这一次远行也使他能够脱离北京文革的漩涡，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旅程。

解说：1968年的冬季，留在许多人的记忆里，那时的天安门广场上每天都有即将奔赴远方的年轻人在毛主席画像前宣誓，北京火车站每天都要发送三辆知青专列，多年以后在许多知青的回忆录里写到，当火车开动的时候，许多人悄悄地哭了。二十二岁的陈小鲁也第一次远离父母，随着隆隆的列车来到东北，他被安排到了辽宁盘锦第三十九集团军的部队农场，在这里陈小鲁跟其他人都不同，他没有编制没有津贴，只有一套破旧的军装，他不能给任何人写信，过着几乎跟外界隔绝的生活，他远离了动荡的文革，开始了真正的转变。

陈小鲁：到了部队我就感受到部队它的不一样，就是真正的进入工农兵了吧。他们那个时候因为我没改名字，我还是报我是陈小鲁，立刻他们所有人都知道。

陈鲁豫：那别人对您是友善的还是敌意的还是？

陈小鲁：好奇，没有什么敌意，普通老百姓没这个敌意，而且我父亲当时也没倒，但是几天以后我当时表现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人家就，就不把你当外人了，你想那阵那都十一月份了，北方了，盘锦啊，都结了冰碴子了，来辆吉普车说是军长要吃螃蟹。

陈鲁豫：你下水了。

陈小鲁：那当然了，他就要找我只好来找我。

陈鲁豫：冬天呀。

陈小鲁：就是十一月份吧，十一月初啊，就来找我，说小鲁这么回事，我说那我去给摸吧，下去摸了一盆，所以那个时候他就你就变成一个骨干了，我那时候带了一百块钱去，我母亲说要再给我点，我不要，我母亲就有点就很伤感呐，就跟我父亲讲，我父亲说算了算了，反正是到部队，吃喝部队都有，到了那个地方两年我花了十六块钱，因为就是买一点肥皂牙膏，别的没有什么可花的。我就一件衣服，但是因为种水稻，没关系啊，到时候到了那地方，就把水洗了晾在那儿，一晒就干了嘛。干了再穿上就回来了，就这么。

解说：三年里阿科和战士一样，出操、训练、下田、做班务，干得比一些老战士还努力，常常累得晚上上床后翻身都困难，连续三年，阿科被评为五好战士，他三张五好战士喜报珍藏起来，期待着有一天父母能看到。三年里他遵守周总理的规定没有给家里写信，也无法获知家里的任何情况。1971年初，阿科去火车站为复员的老兵送行，那一天看着伸向远方的铁轨，一向坚强的他第一次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小鲁：因为1968年兵要走了，我是1968年入伍的，跟我同时入伍的。

陈鲁豫：都走了。

陈小鲁：就是大部分要走啊，剩下留下来都是要提干的，可是我当时还没有解决这个入伍的问题。

陈鲁豫：就我也走不了我也提不了干，我未来会怎样。

陈小鲁：对，我就很，家里情况也不知道，因为报上看不到我父亲的消息，人是未到伤心处啊，对吧，火车一走我就。

陈鲁豫：嚎啕大哭。

陈小鲁：嚎啕大哭，我从来没哭过，就那一回，就哭完也就好了。

解说：千里之外，阿科的父母陈毅和张茜业务室无可不在牵挂着远方的儿子，此时他们正经历着人生的一场浩劫。从1967年下半年，红卫兵组织了多次批斗陈毅的大会，1969年10月以战备之名陈毅和夫人张茜被从中南海疏散到石家庄到工厂劳动锻炼。

陈姗姗：当时是我二哥丹淮跟我，我们俩赶回了家，我们也不能过夜，就是回去帮他们收拾一下，他们第二天，我记得是礼拜天，他们礼拜一就坐火车就到石家庄，我就记得我们都是到下午两点多我们都是班车就要回去了，我二哥就把我送到那个大卡车上，敞篷卡车，我爬上去，车这么一开，我就开始嚎啕大哭。当时给我们的印象是我们被扫地出门了，已经从中南海再也回不去了。当时的语言就是，被扫地出门了差不多就这样。

解说：1970年陈毅去庐山参加九届二中全会，却被诬陷为与陈伯达二陈合流，在一次次精神折磨下，陈毅的身体一天天衰老。

陈姗姗：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再一次受到打击，后来就是得了癌症，实际那个就是心情不好，在石家庄期间，他就已经是便血、便秘，因为他是结肠癌，那那时候看病，人家都也不是好好给你看，最后后来身体实在不好，他就给周恩来总理写封信，说他就要求回北京检查，所以这样就回到北京。那也就发现是癌症，就在这儿做手术。

解说：庐山会议后，他被查出患有结肠癌，病中的陈毅对儿子的思念更加浓烈，非常期待能与三年杳无音讯的儿子，再次相见。

陈小鲁：1970年不是开了九届二中全会嘛，后来就中央开批陈整风会，他看到陈锡联了，陈锡联当时沈阳军区司令。我父亲就问了，他挂念这个孩子，他说陈司令员，我那个老三在你那，已经三年没给我写信了，到底怎么样了？陈锡联反应非常快，表现很好现在已经当指导员了，我立刻叫他回来，他当时就打电话，他秘书就打到军长那，然后军长说陈老总现在都病了，说让陈小鲁回家。那打到团里、团里叫你今天就走。

陈鲁豫：作为父亲为什么不能早问呢？他那时候的身份、位置。

陈小鲁：这个他也是知道的，不让我跟家里联系，这是总理说的。

陈鲁豫：他可能也觉得你离他远一点，更安全一点对你来说？

陈小鲁：对，到后来因为我父亲病重了，他是不是希望，最后也得看看那个儿子，到底怎么样了，所以他在那个时候他问了。而且那个时候环境也改善了，因为林彪跑了嘛。

解说：1971年5月，陈小鲁终于获准回京探亲，到中南海门口他首先问警卫的，是自己的家还在不在中南海，警卫告诉他还在原地。三年未见，母亲看见儿子大哭起来，历经沧桑的父亲也很伤感，陈小鲁跟父母讲了这三年的情况，并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入党，父母听了很是欣慰，短暂相聚之后，陈小鲁重新回到部队，再次回京已是父亲弥留之际。

陈鲁豫：这已经是您父亲最后的。

陈小鲁：最后一张像嘛，他是一月六号去世的，离去世就十几天的时间。

陈鲁豫：他走之前还是，挺痛苦的看这表情？

陈小鲁：癌症就是没办法，浑身插满了管子，他跟工作人员讲，说我就是一个机器人，这时候还好呢，这时候还没到最后的时候，有些管子但还能讲讲话。那后来气管切换就不能讲话了。所以当时你看，我现在这里还有一个。

陈鲁豫：我看到过您后来回忆，当时对医生说，能不能不要治疗，医生说怎么敢，我们谁敢不治疗。

陈小鲁：你说了算吗？我们敢吗？就这两句话。

陈鲁豫：作为家人肯定是在看他，承受这么多痛苦不忍心。

陈小鲁：对呀，所以我们现在要参加这个，搞这个生前预嘱，就不做过度抢救，自然死、尊严死，有尊严地自然死。

陈鲁豫：但在目前中国社会，你很难推定什么叫过度治疗，然后怎样能够保证，很多人不会滥用这个，这也是很大的问题。

陈小鲁：它是有具体的规定，为什么生前预嘱，是你患者的意愿，我们的最高的目标就是要能够通过一个安宁缓和法，使生前预嘱有法律效力，假如说我病重了，我讲我不做过度抢救，这个就是有法律效力的。将来比如说我的子女找医生说，你为什么不抢救我父亲，医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陈鲁豫：这将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陈小鲁：对。

陈鲁豫：所以这一切就当时您可能，看到病床上父亲承受太多，没有必要的那种痛苦？

陈小鲁：所以我们才有了这个东西。

陈鲁豫：您的表情还挺平静，在这个时候？

陈小鲁：你怎么办，这个时候是最难过的时候，你还不能你要很悲伤，你可能父亲更悲伤，所以看病人是最难受的，你还得装出一副，你还能会好，最后你明明知道他不能好。你看我父亲，我父亲五月份他还很好，上天安门了对吧，八月份到北戴河，还都很好，但是一到九月份复发，很快就起不来床了。

陈鲁豫：那父亲去世对您的打击大不大？

陈小鲁：也是有思想准备了，也没有什么特别大，但是毛主席参加我父亲的追悼会，对我们来讲也是一个很大的，也不能说是惊喜吧，反正就是非常意外。

陈鲁豫：是一种安慰吗？

陈小鲁：当然也是一种安慰了，也就说这两个老人在最后，毛主席对我父亲的评价非常高，也就他毛主席之间的这些误会也好、耿介也好就都消除了，而且呢我父亲最后，二十六号还吃了寿面，因为二十六号毛主席生日嘛，所以他们对毛主席，是很复杂的感情。

1972年1月6日深夜

陈毅带着遗憾

    离开了这个世界

解说：1月10日陈毅追悼在北京八宝山举行，江青、张春桥等人一再压低追悼会的标准，很多陈毅生前的好友，受规格限制将无法出席，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离追悼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毛泽东突然决定要来送别这个昔日的老战友，这是他文革后第一次亲自出席追悼会，休息室里，毛主席对陈毅的孩子们说，你们要努力奋斗，陈毅为中国革命、世界革命作出贡献，立了大功劳，这已经做了结论了嘛。虽然陈毅已无法听到这句话，但对于陈毅一家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安慰。

“大学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解说：从部队到参政再到经商，陈小鲁因何一再放弃，一再改变。

陈小鲁：我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就讲我这个位置，过两天就是你的，干嘛到哪儿去呀。

解说：翻开私家相册，解读与妻子的浪漫姻缘。

陈鲁豫：红二代之间联姻的，是不是特别多？

陈小鲁：多。

解说：陈小鲁的跌宕人生，正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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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父亲的乐观向上、生活勤俭，一直影响着陈小鲁，而父子俩一起下围棋，是陈小鲁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陈毅一生酷爱围棋，在世界上被围棋界授予八段高位的元帅，至今只有陈毅一人，即使在带领部队南征北战的时候，他也会带着两个布袋，分别装着黑白棋子，仗打到哪，棋就下到哪。

陈小鲁：我父亲那时候老下棋，我在旁边看围棋我八岁就会下了，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记录了这个事情。他悔棋我也悔，然后棋盘上没有父子，大家都要想赢，最后我母亲看不下去了，跟儿子下棋还要悔，一生气就把棋呼拉掉了。

解说：跟父亲一起下棋，只能永久地定格在，陈小鲁的回忆中，经历了文革的风起云涌，经受了三年的父子分别，1972年父亲去世，陈小鲁在棋盘上，再也无法与父亲对弈，而他所要面对的对手，是未来更复杂的人生。父亲去世后，陈小鲁继续留在东北的三十九集团军，1975年年仅二十九岁的陈小鲁，已经是沈阳军区最年轻的团政治部主任。此时进入文革末期，中央掀起[批邓]运动，陈小鲁所在的团，又是学习小靳庄的典型。面对两个极不情愿的事情，陈小鲁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陈小鲁：因为在批邓的时候，我当时是政治部的主任，我是管这个事的，但你得带头批邓，我又不愿意批邓，但是你不批还不行。

陈鲁豫：如果不批会怎样？

陈小鲁：那你就反江青。

陈鲁豫：会被关起来？被隔离、被撤职？

陈小鲁：也可能，我倒不怕这个，我更怕的是对我家庭会有什么影响，对我的领导会有什么影响。你们是沈阳军区培养的，一个年轻干部我是最年轻的副团职干部，而你们培养出一个反对文化革命，反对江青的人。我是讲我是个理想主义者，从小我父亲给我灌输或者学校里给我的灌输，就是一个共产党员认为隐瞒自己的观点是可耻的。所以我想惹不起躲不起，我走。

解说：1976年10月，四人帮被粉碎，历时十年的全国动乱，至此结束。陈小鲁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说违心的话。

陈鲁豫：陈小鲁说，文革发生至今四十七年，他也反思了四十七年，可以说文革对他的一生影响非常大，在此之前，他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热血青年，这之后他经历了很多，到部队、做外交工作、参加政治体制改革、下海经商，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文革的记忆和教训，始终刻在他的心上，他说他要做一个，不说违心话的，理想主义者。

解说：1966年陈小鲁在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中挥洒青春，2013年年过六旬的他，为当年的行为公开道歉，中间已是相隔半个世纪。这半个世纪陈小鲁真实而平静地生活着，1975年，他与粟裕将军的女儿粟惠宁结成伴侣，1981年陈小鲁远赴英伦，做了四年半的武官助理；1986年他参与政治体制改革，后放弃多个从政机会，转而经商；90年代陈小鲁陈沉浮于商海，只为一个相对的自由之身。如今已做了爷爷奶奶的陈小鲁和妻子，享受着晚年的美好。每年都会外出旅游，已经走过八十八个国家。

陈小鲁：国家情怀面前 个人情感只能往后放

陈鲁豫：红二代之间的联姻的，是不是特别多？

陈小鲁：多，就说性格各方面，因为经历差不多，共同语言比较多，可能是这样。

陈鲁豫：因为你在该本来谈恋爱的时候，在部队里面完全被封闭起来，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别的女孩。

陈小鲁：没有机会，又不允许你和当地人谈恋爱，我就是我，1971年回来看我父亲的时候，我爱人的哥哥介绍的。

陈鲁豫：所以您这一代人青春岁月，虽然比我们波澜壮阔，但我觉得唯一缺的一课，就是爱情上，可能没有我们后来这些人，这么多的经历。

陈小鲁：而且我们还有比较受的传统教育，就是从一而终这个思想，不像你们可能更开放一些。

陈鲁豫：没有，我们只是说，经历的坎坷多一点。

陈小鲁：我们那时候来不及考虑这个问题，一连串的运动等着你呢，你说你怎么办，你在部队里。

陈鲁豫：可能在有大的家国情怀的时候，个人的那种小小的情感上，比较靠后了。

陈小鲁：对，也就往后放一放了。

陈鲁豫：经历过的事，在我们这个年代人是没法想象的。

陈小鲁：那你是和平时期嘛，二十五岁上大学，你们只是在学校和家庭之间，或者食堂和教室之间。

陈鲁豫：对，像我1970年，我算七零后、八零后，再往后小更不说了，我们这些人所有的痛苦、纠结就顶多考试没考好，然后工作可能不太顺利或者情感有些问题。

陈小鲁：所以有人说老三代，老三届是传奇的一代，就是这样，因为他经历过太多的波折、痛苦、成功和失败，所以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到后来都变成改革开放的一些干将，就是这个道理，就他经历太多了。

解说：饱经考验，陈小鲁与老师同学之间，有着怎样的特殊感情。

陈小鲁：我们同学中，留下什么样的阴影，你是不知道的。

解说：年过六旬，他有着怎样的晚年生活？经历半世纪光阴，陈小鲁和同学们如何对待文革，反思文革。

陈小鲁：有一条词我不能再用了，叫兽性大发，人性大发才是最可怕的。

解说：陈小鲁的沉浮与反思，正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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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经历世事变迁，六十的陈小鲁在四十七年后，向文革中受受害的老师公开道歉，为年轻时的错误行为，勇敢忏悔和反思。道歉会上白发苍苍的老师，曾经被惨不忍睹地批斗过，忏悔致歉的学生，曾经飞扬跋扈过，同学之间，曾经因为出身的差异，造成过难以消弥的隔阂。半个世纪后，历经沧海桑田他们重新坐在一起，共同回忆和反思那段岁月，更加懂得珍惜和宽容。而道歉并非一时兴起，早在1988年陈小鲁就成立了北京八中老三届同学会。

陈小鲁：我为什么在1988年要成立同学会，就是要消除同学之间的隔阂，因为文化革命风流云散都跑了，真正回到北京都八十年代了，因为尽管我们在学校里，大部分人没有斗同学，个别班有斗同学的。但是在那种氛围下，出身不好的同学，肯定会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我们同学中留下了什么的阴影，你是不知道的。现在同学会团结了七百多人，那就不光是干部子弟，而相反的普通子弟很多，同学之间就比较亲密，过去的事情就没有了。而且我们互相救助，然后我们在1990年和1991年设置奖教金，奖励老师。为什么，就是我们在文化革命当中，对老师有一份愧疚之情，反思也好、道歉也好，不是说我们今天心血来潮。

陈鲁豫：那文革之后，您第一次去见那些老师之前，内心没有纠结很长时间？我去还是不去？

陈小鲁：没有、没有、没有。

陈鲁豫：因为去你肯定，就得有一个表态，老师对不起。

陈小鲁：那就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嘛，而且我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还有我文化革命中是反对打人的，所以你看我们当时八中的老师，有个赵荣尊老师，在发言中她什么也没讲，她站起来给我鞠个躬，说感谢你保护了我。她就是一帮学生要斗她，我就陪她站了，站在她身边站了一堂课，你凡是想靠近她的人，我都给弄掉。什么准备高帽子我给撕了，她就为这个感谢我，实际上这个事我已经忘了。

解说：在那个扭曲的年代，人性、善良和温暖的一面显得弥足珍贵，因为特殊的身份，陈小鲁如今的公开道歉，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钦佩他的勇气，认为道歉和反思，很有正面意义；也有人质疑四十七年过去了，再道歉有何意义，是不是另有目的。陈小鲁的平静生活，因此被媒体和舆论打破，而对于这个年过六旬的红二代来说，道歉是为了个人灵魂的净化，为了给受过伤害的人一个最终的交待。跟道歉相比，他始终认为，更重要的是反思，让更多人了解那段历史，并意识到，违反宪法人权的行为，不应以任何形式重演。

陈鲁豫：那您现在习惯吗？就一辈子比较低调一个人，今年以来我这已经是第三十二家媒体了？

陈小鲁：道歉是为心灵的救赎 我应该有担当

陈小鲁：这就是又说回来一句话，就是说我们还是有一点担当的，既然你们愿意来访问，那就是你们觉得，我这个题材有价值，也就是说我这样的做，能给社会传达一个正能量，那我为什么拒绝呢。假如说整个社会，大家对文化革命的认识非常清晰，那我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陈鲁豫：但是现在只有民间的这种暴戾之气，大家没有一个反思，没有一个只会更加严重。

陈小鲁：2011年游行不就这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把日系车主给打伤打死了，就是因为没有法制观念，没有公民的意识，所以这个少数极端分子，他可以绑架多数人。他根本不是真正的爱国，这就是人类的暴戾之气，就是这么一回事，天人交战就是这样。所以我去了，奥斯维辛我去过，我看到当时的情况，我就说有一条词我不能再用了，叫兽性大发，人性大发才是最可怕的。要杀你还要给你戴上一个帽子，给你说出种种道理来，冠冕堂皇的道理来，杀掉你这是人类干的事。

陈鲁豫：人性大发。

陈小鲁：人性大发是最可怕的。

陈鲁豫：也有好的人性大发？

陈小鲁：恶性大发。

陈鲁豫：恶性大发的时候就很可怕。

解说：十年浩劫，国民经济几乎停滞，无数生命被迫致死，含冤离去。中华文明遭遇前所未有的洗劫，历史的是是非非难以追究，却可以像镜子一样，反射出人性的善恶。面对考验，我们应如何选择，值得每一个人深思。

《鲁豫有约》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陈鲁豫【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二至周五 10：35-11：30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五 14：00-14：55

         周三至周六 01：55-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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