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面对“合约”已经学会独立思考
五四时期,各种思潮充斥大学校园,激进、保守、或避入书斋,中国高校内前所未有的众声喧哗。北京高师的工学会是无政府主义的支持者,社员周予同回忆称:“五月三日晚上曾秘密开会,决议用猛烈的方法惩警卖国贼,设法去弄枪,但没有成功”。而工学会的活跃分子,高师数学系四年级学生匡互生则称:“当晚决议联络各校激烈分子,调查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等住宅门牌号,待明日大队游行至三人住宅时,实行大暴动”,并强调这一计划,在五月四日早晨,各校的激烈分子就已经心心相印了。
五月四日上午十点,各校学生代表在法政专门学校召开大会,决议游行路线为,从天安门经东交民巷美、英、法、意四国使馆,转入崇文门大街,目的是向群众传达巴黎和会的噩耗,而游行结束后将回到天安门商议解决办法。对于高师学生的这个激烈计划,担任天安门大会主席和游行总指挥的段锡朋、傅斯年等人却是全然不知。
中午过后,北京高师与汇文大学的学生最先到达天安门。
下午一时,学生队伍愈加壮大,天安门前标语高扬,口号齐响,《晨报》记者对此记录详尽:
记者到时,学生不过六七百人。少顷,各大队学生手持白旗,纷纷由东西南各方云集而来……
1919年5月4日下午2点30分,游行学生整队出发,在东交民巷西口的铁栅栏之外遭遇军警阻拦。而当学生代表前往美、英、法、意各国使馆交涉后,得到的回复也都是转呈说贴,至于申请穿过使馆区游行,始终未得允许。
经历过新文化运动的读书人,面对“合约”与“公理”已经学会独立思考:“从来如此,并非应该如此!”学生们高呼:“国犹未亡,自家土地已不许我通行,果至亡后屈辱痛苦又将何如?”此刻,距离中午一时天安门集合已过去了多时,烈日炙烤纠结游行受阻的愤慨,三千学生郁结的情绪一触即发。
北大学生杨晦回忆称:正当“大家都十分气愤,也十分泄气”的时候,听说“还去赵家楼,情绪就又振奋了一下”。这一描述,与《五四》一书中:“急欲得卖国贼而一泄之”的说法,不谋而合。
从东交民巷转向赵家楼,一场计划中的和平请愿开始走上一条逐渐失控的道路。而五四当天最重要的这一转折,究竟是出于群情激愤,还是早有计划?
游行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王统照回忆说:“北京的街道在那时本来就是泥沙很多,加上这几千人的步行蹴踏,自然有一片滚滚的尘雾。”尘土飞扬中,悄然掩藏了一位名叫白歧昌的宪兵排长“跟踪”的足迹:“该学生团于午后二时三十分整队出天安门,折东进东交民巷西口,至美国使馆门首,遂被阻止。该代表等从事交涉,仍未允通行。后即转北往富贵街,东行过御河桥,经东长安街南行,经米市大街进石大人胡同,往南小街进大羊宜宾胡同,出东口北行,向东至赵家楼曹宅门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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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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