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30年的中国经济改革在为中国带来巨大进步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深层的问题。有学者认为90年代以前的改革,民众基本上普遍受益,但从90年代开始中国的经济改革触动到利益主体,改革未能调整利益关系,于是遇到了重重困难。
就市场经济进程而言,如果说80年代中国的市场化还遇到保守观念的阻力,以至于不得不使用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的限定词,那么从1992年正式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模式之后,中国的市场化进程迅速发展。土地、矿产等各种资源货币化,国有资产也可以进行交易。私营企业获得了更大的空间,国民财富迅速增加,整个90年代市场获得广泛的赞誉。有媒体称当时中国人对市场经济的认同,超过几乎所有国家。
但短短十几年,市场的声誉就发生了逆转,从2004年开始置疑市场化和市场经济的声音开始升高,权钱交易、贫富分化、住房难、上学难、就医难等问题,成为越来越凸显的问题。更有甚者在这样的形式下,出现了一股试图全面否定改革开放的极左思潮。
邱震海:过去30年可以说走过了许多曲折弯路在哪些环境上我们可以做一些反思?现在我们提出,二位嘉宾,首先是高尚全先生,同时是祖六。
高尚全:中国必须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
高尚全:我们改革的走了一个市场化的这样一个过程,所以我们要坚持市场化改革的方向。那么过去对在市场化进程当中也有不同的声音,有的人认为市场化就是搞资本主义,搞资本主义路线,我们在改革的过程中碰到这个问题。所以老是在姓“社”、姓“资”的问题上的争论。我们要取消指令性计划,有人就质问了,说指令性计划怎么能取消?取消指令性计划就是取消计划经济,取消计划经济就是取消社会主义,所以老是在姓“资”姓“社”这个争论。
邱震海:高老您觉得当时产生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你一路都是陪伴过来的,你也承受了很多压力,您觉得产生这种争论是当时时空环境下的某种必然?还是从今天30年以后,我们回过头来去看,也许某些环节可以做的更好一点。您的意见呢?
高尚全:是,比如说,有些东西就改革过程当中是必然的,但是有些东西可以避免的,你比如说要取消指令性计划。要用经济合同来取代指令性计划,像这样问题。那么现在看来很平常,特别是年轻人看来那有什么关系,早应该取消了。但是当时非常艰难,为什么呢?因为指令性计划,就是计划经济的一个标志,你取消了指令性计划,就取消了社会主义。所以老是在姓“资”姓“社”,到底为什么我们在搞社会主义?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没有引起重视。总有人会说你是资改派,说你不是搞社会主义的,不是社会主义为什么?说“我们过去说农民不能种自留地,不能养猪、养鸡,更不能养牛。为什么?因为牛是生产资料,生产资料必须社会公有,不能私有,不能走资本主义道路。那么现在人家很容易理解嘛。小平同志讲了,我们不要去姓“资”姓“社”的争论了,我们三个有利于“就是有利于国力的增强,有利于生产力的提高,有利于人们生活的改善”。这三个有利于,都是解决了我们的,就是首先要问一下,姓“资”姓“社”所以这样子一个改革,就受到障碍。
邱震海:高老在过去的几十年过程当中,每次当遇到障碍后来又取得突破的时候,您觉得在每一个关口,当然像您这样的学者,在每次中央文件中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之一。但这个是取决于哪些作用?是取决于像邓小平这样的领导者个人的一个因素吗?还是取决于其他的某些因素?
高尚全:多种因素吧,邓小平的理论。邓小平在关键的时候出来讲话,这个起了一个重要的作用。另外我们的一些重大决定,都是通过中央全会反复征求社会各界的意见,吸收了全党的智慧,吸收了全国人民的意见,所以它是这样的一个背景下面做出的,所以人家就容易接受了。比如说关于指令性计划的问题,我曾经在给提出来,用经济合同取代指令性计划。当时有人说不行,指令性计划不能取消,取消了不是社会主义了,是吧?但是因为上下思想比较统一,上面的中央领导觉得应该可以考虑用经济合同取代指令性计划,所以后来就是文件里写进去了。包括商品经济也是,包括劳动力市场也是,虽然有不同的争论,但是最终中央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最终吸纳了,写到决定上去,所以这个是解放思想的结果。如果没有解放思想,还是一切按照本本主义,先考虑老祖宗说过没有,老祖宗没有说过的,好像就不是社会主义了。但是这样子对老祖宗要求太苛刻了。
邱震海:那我们再来看一下祖六的意见。祖六从这个国际的经济上来看,如果我们回顾过去的30年,你觉得中国在哪些环境上也许可以把握的更好一些?
胡祖六:基本上中国的改革是非常、非常成功的,也就像刚才高老所总结的那样。我觉得这个遇到一些问题,我想基本中国第一,就是我想从1978年以来,中国领导人坚持解放思想,不受极左的这种意识形态的这种干预,也不受这种理论的教条所束缚。而是具有一种非常务实的精神,积极的探索,这是第一。
第二,就是说中国的改革模式是一种渐进的模式,或者说是叫摸着石头过河,而不是一种急风暴雨的、一夜的大跃进的方式,真的会给中国很多时间和机会,通过这个试点摸索经验,然后再逐步的推广。比如说农村承包责任制,就是最好的例子,通过试点然后再推广到全国,那么就是这种渐进的模式是非常成功的。
然后第三个,我觉得中国也是参照了很多这个最先进的,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经验。比如说我们财政体制改革,无论是引进这个增值税,或者说中央财政的一些制度、外汇制度、金融制度、比如说现在中央银行的制度,也都是参考了很多这种发达国家,成熟市场经济国家的这种经济模式,那么这样也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益的这个参考的价值。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够在改革方面累计起来,取得很大的突破。
邱震海:解放思想、务实探索,看来是过去三十年给我们留下,在各个方面两个最大的一个精神遗产。但与此同时问一下二位,其实不可否认在过去30年改革开放当中,尤其到改革开放的后期,引入市场机制之后,也出现了需多的问题。比如我们现在大家知道这个官商勾结,这个腐败的问题,比如也有行政资源配置当中的权利市场化的问题,比如说有老百姓说的三座大山,上学难、住房难、教育难等等的这些问题,那么高老,这些问题,当然我们大家都不认为这是市场化本身所引起的。但是在回顾当年历史的时候,我们现在可以说是在哪些环节出了问题了吗?
高尚全:我们改革过程当中,总体上来说都是很成功的。但是在某些环节上我们也有不够科学的地方,这种机制没有建立起来。比如说这个民生问题,我们过去就是强调,就是GDP的增长、经济的增长,对于民生问题考虑的比较少。所以出现了公共产品供给不足的问题,人民一方面生活提高了以后,要求全面快速增长的公共服务和公用产品,但是我们供给跟不上,引起了这个矛盾,这是一个。
第二,是我们经济快速的增长,跟环境和资源的约束,这个矛盾也促使,我们过去的发展的方式,靠高投入、低产出这样的增长方式,我们就靠投入,我们投入1亿的GDP,需要5亿的投资,就是成本很高的。所以这样子体制上没有跟上,就是增长方式没有转变,为什么没有转变呢?就是我们体制上没有跟上。因此环境问题、资源问题,又一个矛盾。另外比如刚才讲了,就是上学难、看病难,就是跟我们的公用产品供给不足有关系,跟我的财政支持结构不合理有关系的。我们主要是把这个经济建设的这方面的支出,政府的开支的支出,正好比例很大。教育方面、卫生方面、公共产品方面支出相对供给不足,所以引起了一些矛盾。
邱震海:祖六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胡祖六:首先觉得这个很多问题,比如说收益分配不平等或者说上学难、住房难的这些问题。第一就是说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中国不只是一个转轨经济国家,从中央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过渡,那么这些问题在这个过程中一定是会存在的。第二个中国也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像一个更加发达的国家进行变迁,即使你从横向来看,很多国家,收益分配不平的问题。再一个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也会存在,那么在很多发展中国家更加普遍,包括腐败的问题。所以就是说这并不是中国所独一无二的,就是说也不能够单纯看这些问题,就是我们改革开放的这么一个副产品,我完全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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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陈雪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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