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明复:在我眼光里边,我父亲是个资本家,因为在重庆的时候,他带我们出去玩儿,到他那个大通银行,到大明公司,那都是重庆最好的建筑。所以我就认为我父亲是资本家,来来往往人都是西装革履,后来明光跟我讲,明光姐姐跟我讲,他怎么资本家呢?我连他是共产党员都不知道。
姚艮(〈九十七岁〉原公安部办公厅主任):对谁也是秘密的,恩来的同志只有交代执行的,谁怎么、怎么做,对外人都不说。那时候都是派到敌区就是做情报工作,做秘密工作。
解说:经过缜密考虑,最终阎宝航带着大女儿阎明诗和苏联克格勃系统指派的中共党员李正文三人,组成了情报小组,在重庆陪都展开了中共隐秘战线上默默无闻的情报收集工作。
阎明复:可是反过来看呢,在这个之前我们家里对这些事情几乎一无所知。现在回想起来,我父亲很低调,从来没有跟我们谈过,从来没有跟我们谈过他自己在抗战期间做过什么事情。
解说:当斯大林看到一封来自中国的德国入侵苏联的绝密情报时,加之各方面的综合研判,斯大林最终发出了紧急战争的命令。
王康(学者):但是来自阎宝航先生的这个情报就不太一样,第一是它的中国的抗战首都的重庆,高级的那种军事人员,那种环境里边得来的。第二阎宝航他是共产党人,他不可能给你斯大林,你也是共产党人,他绝对不可能给你提供一个假情报。这个是属于叫共产党的互相信任也好,叫意识形态的认同也好,或者是斯大林对这份秘密的军事情报,有更直接的、直观的一种信任也好。然后,那么这份情报发挥了相当的作用。
罗高寿(原俄罗斯驻华大使):那是在1941年6月,阎宝航获取德军将向苏联进攻的准确日期的情报,现在我无法说清楚莫斯科是如何看待这份情报的,不过既然这份情报使得苏军在前线已有所准备,来反抗德国法西斯的进攻。
阎明复:战争爆发以后的第6天,我们还接到了斯大林给毛泽东的感谢信,由于你们的准确的情报,我们提前进入了一级战备。
解说:斯大林在给中共中央发来的电报中说,“由于中国的情报及时,所以苏联红军提前准备了24小时,从而避免了更惨重的损失,为战争积蓄了力量”,这是斯大林给中国共产党唯一的一封感谢电。
阎明光:当时啊,苏联驻华的武官罗申,曾经跟我父亲说,你的情报第一,斯大林同志知道你,他转告我父亲说,斯大林说要把你的孩子们送到苏联去学习。当时我父亲答覆他,谢谢斯大林同志,我的孩子们阎明诗,我的二姐名字是阎明英,到延安的时候改名高玲,大哥阎明新,但是他到延安去以前,我父亲给他改了名叫阎大新,就是说你去抗日前线走一条光明的大道。我的二哥阎明智,当时只有14岁,去延安的时候只有14岁,他16岁就在延安入党了,家里只剩下留下了我和弟弟阎明复。
阎宝航四下奉化 为营救张学良冒险奔走
解说:今天的人们总要问阎宝航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为什么总能出现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出神入化地得到关乎民族存亡,关乎人类命运的战略情报。在他传奇的一生中,有两个人对他产生重要的影响,这第一位就是少帅张学良。
曾子墨:1936年12月25日圣诞节,当时中国的首都南京的街头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党国要人和政府官员们,成千上万地涌向了大校场机场,他们急着要去见证一段传奇,蒋委员长从兵变中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数小时以后,另外一架飞机降落在机场,飞机上下来的是发动西安事变的主角张学良,这位东北军统帅是亲自送蒋委员长回南京的。但是机场上没有刚才欢迎的掌声,等待他的只是一片孤寂。
他黯然随车去了宋子文公馆,张学良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处境犹如数日前困在西安的蒋介石。在南京已经是新生活运动总干事的阎宝航,为了营救张学良而四处奔忙,因为他知道,国愁家难之外,他的肩上同时背负着的还有张学良将军未酬的壮志。
阎明光:张学良送蒋介石回南京以后,戴笠来找他,说宋子文让他去一趟北极阁,他的公馆。父亲去了以后呢,先见到软禁在那儿的张学良,张学良跟他说,你去一趟西安,把我这个信交给杨虎城,要他把国民党的50架飞机,还有现在还关在那的国民党的几个重要的大员,比如陈诚,把他们放回来。
这个时候父亲就很担忧地问他,“你有把握吗?他们能放你回去吗?”张学良面对西安说,“只要西安那边能够稳定,没有问题”。说完了以后,他对父亲讲,“你再去问问夫人和宋子文”。所以我父亲就去面见宋美龄和宋子文,这个时候呢,蒋夫人就拍着胸脯说,“我以性命,我以荣誉担保,汉卿一定会回去。”发誓啊,讲得很坚决。宋子文在旁边也讲,“你放心,没有问题”。所以这样子呢,宋子文第二天用专机把父亲送到西安。
解说:商量的结果是,阎宝航去西安斡旋,29日阎宝航飞抵西安,很快西北方面把扣留在西安的南京军政大员陈诚和50架战斗机放回了南京。1937年元旦,阎宝航参加了西安举行的阅兵典礼,做好了迎接张将军回西安的准备。这时从南京传来了坏消息,张学良已受军事法庭审判,并已从宋子文公馆迁往别处,任何人不准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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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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