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日星期四晴

上午11时40分，我和钱其琛副外长、李则望大使及翻译王凤祥同往克里姆林宫。稍作等待后，由陪同人员引进叶卡捷琳娜大厅。戈尔巴乔夫和葛罗米柯会见我们，苏联外交部罗高寿任翻译。

戈尔巴乔夫先谈，主要有两点：一是对我们把苏美等量齐观表示不满；二是中苏关系要改善，不能局限在经济或事务性问题上，要谈政治问题，要提高对话的级别。

我在谈话中首先转达了胡耀邦总书记对他的问候和祝贺。我说，中国改革是为了建设中国式的社会主义，而不是搞资本主义。在国际事务中，中国执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我说，你们对我国的独立自主政策不了解。我们不可能成为盟友，但可以成为好邻居、好朋友。这总比当敌人强。戈接着答“这是至少的”。或可翻译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当加强（友好关系）”。葛罗米柯态度比较生硬。他说，若想打通一条地道，如果方向不对，也对不上口。我针锋相对地说，一个巴掌也拍不响。我这是泛指中苏争论关系变坏的事。最后，戈尔巴乔夫说，看来，中苏双方还要做许多事，才能使双方接近起来，但路是人走出来的。戈把我一直送到大厅出口，希望我再次来莫斯科访问。

晚8时，我们乘专机回北京。临行前，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塔雷津和副外长格里申等到机场陪餐送行。

七月二日星期二有雨

外交部传来消息：戈尔巴乔夫的对头，原列宁格勒的书记，现任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罗曼诺夫被解除职务。另外，葛罗米柯当选为最高苏维埃主席。看来戈尔巴乔夫正在通过人事调整，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七月十三日星期六晴

姚依林副总理在苏联只见到部长会议主席吉洪诺夫，戈尔巴乔夫未出面见他。外交上虽然不失礼，但说明苏联对李先念主席最近访美耿耿于怀。由此可见，苏联战略思想仍未转变。

与布什等谈中苏关系七月二十二日星期一华盛顿晴

下午4时，我陪同李主席会见副总统乔治·布什。他主要谈中苏关系，问我对戈尔巴乔夫的印象。我说，我对戈说，我们应该成为好朋友、好邻居，但不能成为盟友。戈年轻，做事比较现实、灵活，但他能否巩固权力，执行正确的政策，还要观察。

九月五日星期四晴

下午5时半，会见美国前总统尼克松。他关心两个问题：一是中国的改革政策是否会变，二是中苏关系能否超过中美关系。他似乎在对我进行观察，竟然说，李鹏副总理曾在苏联受教育，美国有些人担心中国是否会转向亲苏。我即回答，尼克松先生不要忘记，邓小平同志也曾经在苏联学习过，请你们中央情报局不要作出错误的判断。我是一个中国共产党党员，而且是一个爱国者。尼克松听后频频点头，对我的回答表示满意。看来，美关心中苏关系是从全球战略考虑，中国站在哪一方面，全球战略平衡都会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