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什么在中国的大学就没有这样的气氛呢？我想就是因为这种气氛跟官场它是格格不入的。官场，总的来说官场本身它就不利于自由思想，甚至是民主国家的官场，我相信跟大学也是不一样。就算是民主国家的官场里面，你官员总有一个紧箍咒，他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他的脑袋里想什么，他不能够真正的把它表达出来。而且对官员的要求和对学者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可是你在学校里面，学校里面应该是百无禁忌的，探索是不可以有禁区的。既使是异端邪说，也要允许他去研究、去探讨，如果那被证明没有意义，那就没有人去做了，但是你如果没有做，你怎么知道这个异端邪说它就没有一点意义呢？有的时候一些重要的科学发明，一些重要的学科、一些思想，他是由有些人的异端邪说，从那里出来的。所有的伟大思想，那些伟大的学科可以说开始都是这样，但是中国的大学恰恰没有这样的一种气氛。而缺乏这种气氛的氛围，关键就是因为这个学校本身是一个官场化的这样一个机构，当然你也不能说一无是处，中国的高等教育，最近改革开放以后有了大发展，特别是九十年代以后大发展，中国培养了世界上以人数来说，世界上最多的工程师、教师。

姜声扬：PHD，博士。

何亮亮：当然现在中国的学位不值钱，这也是事实。你看到中国某某，真的很多厅局级的官员也都是个博士，你真的不知道他们这个博士是怎么读来的。我自己的经历就有过这样的，曾经到过几个不同的大学，到某一个国家重点大学，那边的官员，非常自豪的告诉我，我们的校长是国家副部级的官员。我当时就在想校长是副部级的高官，跟学校的创新能力有关系吗？肯定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哈佛大学他会告诉你，我们的校长是跟白宫的某一个官员是一个级别的吗？

姜声扬：他只会说是诺贝尔奖得主。

何亮亮：他讲都不会讲，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他也没有这样一个体制。所以当一个教授，我相信比方说那些大学教授，肯定都是很出色的教授，但是一旦他被纳入这种官场的体制，他已经身不由己了，他必须服从于官场的规则。所以这样一种体制，当然官场化，这不仅是大学，不仅是学校，在中国的各个领域都有这样的一种趋势。这也是中国的经济快速发展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机制上的原因，但是它的弱点很明显也在这个方面。

所以我觉得这次座谈会以及他们想定的纲要，这个教育发展改革的纲要，我觉得非常重要。温家宝讲说这样一个纲要，要使人民看到希望。除了我们刚才说的那些公平教育各方面以外，我想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温家宝总理已经指出来的，他说的还不是完全，就是我们说的，我觉得去官场化，就是你要百分之百的去官场化，在现在来说还不能，因为这不取决于大学本身，但是尽可能，好不好。如果量化的话，比方能够去掉一半的官场化，如果大学它不再像一个官场，而是有更多的这种自由讨论的气氛。其实很简单，你说内地的大学生到香港来读研究生，他们会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就是内地大学和香港大学最大的不同，我问他们就是一种自由的气氛。只要大学有自由的气氛，中国的创新型的人才，我相信一定会大量的出来，然后里面就会出现一些顶尖的人才。

姜声扬：中国的教育需要去官场化，需要进行大量的改革，让人民看到中国教育有希望。

何亮亮：对。

姜声扬：因为这影响了中国盛世未来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的事情。

何亮亮：完全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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