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从民强实现民雅?甘阳放言:富强与文雅
2009年04月20日 11:15凤凰网专稿 】 【打印已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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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湘:我们经常讲童子功嘛,童子功是要受用一世的。

甘:所以我估计可能要检讨的,大概是最后高中那个,就是最后一年完全的应试考试,这个部分,当然我并没有做调查,大家说得对不对,我不知道,我对我自己没有调查的东西,我不敢下结论,但是我觉得整体性地否定中国的中小学教育,我大概是不大同意。

王鲁湘:下面有一个凤凰的网友,叫做所谓先生,这名字挺好,所谓先生,他说甘先生,我是加州理工学院的一名中国留学生,我想说的是,美国这边的人文教育也很式微,现在最火的还是医学、法学、计算机之类的,高职化的倾向也非常严重,那么您怎么看?

甘:这个我觉得是一个,它在所有的学校都在批评,不过他说的有一点我觉得可能要稍微纠正一点,就是说美国实际上这些年来,理工科的学生的人数比例在不断下降,这个就是他们非常担忧的一点,现在基本上的统计是中国大陆是最高的,就是中国大陆在本科生里面,60%以上学理工的,美国只有不到40%,在不断递减,那么这个印度也比中国要低,所以它这个,中国的理工科的学生申请这个留学生特别容易,因为它这个特别是一些最近还有人告诉我,像化学化工这样,美国人不大愿意读的,因为觉得有毒,实验室大家都不愿意去,这些最好报。但是当然美国非常担心,就是美国担心它的这个科技方面会落后的就是说,一个它自己的子弟报理工科的人数在不断递减,那么假定从9.11反恐以后,来留学不是控制吗,因为理工科就是中国、印度这些留学生到实验室里占主要的人,如果这个控制了,它就是会担心会衰减。现在大家都在借钟馗打鬼,我们呢,也老实说,是在借,说美国大学如何好,我们说中国大学有问题,现在美国人也是借中国的大学打美国的大学。

最近就说今年我非常惊讶,美国,就是上一届的哈佛学院院长,他正好是研究中国的,他在美国人文艺术院的院报,发了一篇很长的文章,题目叫做《美国、欧洲和中国的大学》,认为中国大学已经对美国大学形成强烈的挑战,而最主要说的中国大学所有的大学都非常重视通识教育,我当时看了非常地好笑,我说我们刚刚开始在做,大家都觉得很吃力,他说中国的通识教育已经很,说美国现在越来越不重视通识教育,我觉得这个都是借钟馗打鬼。

提问1:甘老师,很荣幸听您的讲座,我就刚才听您说,中国现在就是特别需要重新提升中国的文化实力,但是我想就是有一个道理是物极必反,如果咱们在提升文化实力的过程中,可能又会遇到别的问题,您认为这些问题会涉及到哪些方面呢,具体怎么解决呢?

甘:这我要问你,它会出现什么问题呢?我没有想到它提升传统文化有什么问题呢?

提问:比如说现在我们重视文化建设,但是在大学教育中,比如说哲学,文史哲这些专业,大学生他们将来的就业怎么解决呢,对于他们那些富裕的家庭,富裕的家庭可能有他的家长作为他的经济后盾,所以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去学习,而对于那些贫困的学生,他们能静得下心来学习吗?

甘: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想是这样,就是说第一个问题就是说,比如说文史哲的学生当然还是会有需求供应,会有一个制约,一个系里面,大学里面都会根据它的毕业量的需求会制定,不会无限膨胀,这是第一点。但第二点我觉得我们要强调一点就是说,这就是我今天又没有时间多讲通识教育这个,比方说两年,这大学四年,尤其现在基本上是,真正要做研究是要读研究生的,所以没有必要把四年都集中在一个专业学习上,就要用两年的时间,最少用两年的时间做通识教育,这样的话,只要,不管你贫困学生也好,只要进了学校,都应该接受同样的一个教育,而这一点并不额外增加你的,比方说经济上的负担,而且对你的就业,本身也是好的,因为绝大多数大学生毕业,他本科,不管他属于什么专业,他毕业以后,一半以上的人做的不是他所学的专业,所以你这个通识教育的话,你一个一个,因为最重要的是一个学习能力的提高,而不是一个固有,处在一个知识更新非常快的时代,重要的不是知识的内容,而是你的学习能力,也就是说你即使知识更新了,你有能力去掌握新的东西,而这个是大学要教,而这个如果通过推动通识教育而减低对过分的专业教育内容的灌输,对每个人以后的,即使从就业角度来说,实际上也是重要的,也是好的,对贫困学生也是好的。

提问:甘老师,我想问您个问题,我是北大心理系的,然后我觉得像心理学的这种学科,就跟那些比如说更加职场,就是更加职场效益的那种专业相比,确实它在,就是我们必须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在大四,或者说我们在研三的时候,我们就会面临这样一个比较实际的问题,所以像您刚才说的,就是所谓我们就是,就是应该通才教育,就是应该就是不要过多地这样一种职业化导向,是不是因为,我们其实整个中国的这样一种教育现状,它还没有达到解决我们,能够满足我们解决最基本的生理需要,像马斯洛,他提到的,就是其实这个像您说的,就是富裕或者是温饱,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一个刺激他们去努力,去上进的这样一个主要因素。像您说的,对一种真理的需求,可能就是在现阶段来说,可能还不能解决最主要的问题?

甘:坚决不同意,坚决不同意,尤其北大。我觉得第一个,30年改革开放到现在为止,我觉得我们温饱阶段已经过了,就是最低需要,马斯洛那种最低需要,前三代都已经过了,我相信,尤其北大,你当然得提得高点了,你说其他大学,地方性的大学,比较直接联系就业的大学,你中国好歹有一两所像样的大学吧,能够维持素质吧,一点门面都没有,这个不可以嘛,没有,这个很简单的事情,并不难做的事情,有很多一点都不难做,我觉得完全取决于大学的观念,他们学的他们自以为是的观念,完全错的,他们根本不知道美国大学怎么回事,他以为他学的那套东西,全都是经济的,商业的,你首先讲,北大现在有,我们没有统计过,北大自己人告诉我的,北大商法加起来,已经占到北大一半左右了,都是因为和钱相关,哪里有这样子的,怎么可能成为世界一流大学,不可能。我觉得像北大这样的,从头到尾追求真善美,追求真理,从来不可以变的这一点,如果中国连一所大学都做不到这一点,那我们觉得这个民族非常非常可悲了。

提问:甘老师,你好,有个问题就是,你说了我们就是现在这个,就是文化日微,我觉得很大一个程度上,以我们就是过去30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但是我有个问题就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之所以30年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它与中国特殊的政治体制联系在一起的。那么我们说,如果后30年大力发展文化的话,我们中国的政治体制,能否给它一个很好的支撑,因为文化是一种很无形的东西,比如说我们发展经济,地方官员很有冲动的,我GDP上去了,我就可以升官,我财政收入就可以增长了。这个文化你没法考量的。我们如何在我们中国这样一种政治体制下,使我们的文化在建设的过程中,尽量地不要走样。

甘:我这个回答,我觉得第一点,文化方面的重建问题,不可能由政治方面来代替,政治是重要的,但是不要以为就是说,民主化以后,你自然而然就有文化,不一样,这里是两码事,必须要说明。第二点,我还是要强调一点,就是对前30年,我觉得不能求全责备,你如果去看美国,看英国,1900年前后的美国,美国的经济起飞基本上是1870年到1930年、40年左右,1900年前后,那个混乱,那个道德低靡,所以中国未必是特殊。我觉得我们中国人必须停止一个,老在抱怨和批评自己的一个状态,我们很多只会抱怨,永远只是说中国的不好,结果变成,第一,我们也不知道中国好的地方在哪里,第二,你也不知道中国继续好到底应该怎么样,大家都停留在说一些非常没有意义的一些空头大话,自由、民主、权力,怎么做,具体怎么做才是关键。

王鲁湘:从富强到文雅,我理解甘阳先生的演讲,实际上是对功利教育的一种反思,不是说在富强的基础之上,我们再来谈什么文雅,而是要把文雅当作中国人的一种培养目标,当作我们中国人应该具有的一种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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