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改到现在政府成了最大的利益受损者
王鲁湘:后来是因为一个什么原因去了牛津呢?
张维迎:我在国家体改委工作的时候,先去牛津访问一年,那在这一年当中,我觉得自己的经济学基础还不够好,我还要继续学,所以我就下决定,再回到牛津读博士,所以我1990年又回到牛津。我觉得要理解好多中国改革的变革,一个良好的现代经济学基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其实我在整个30年当中研究的这些问题,很大程度也是对于现代经济学的理解,所以牛津,学这几年,对我也是非常重要的。
王鲁湘:说到张维迎先生对中国经济改革的一个深刻的理解,我们不可能不提到双轨制价格改革思路。
张维迎:其实在1984年之前,很少有人怀疑国家的定价能力,就是这个价格应该由国家制定,这个是没有人怀疑的。那大家想到就是,现在价格不合理,怎么办,调整价格,只要我们尊重价值规律,按价值规律去调整价格,价格就可以合理。那我通过学了,在研究生期间学了西方经济学,特别价格理论,我得到的一个基本结论,价格是不能由政府定的。然后我就考虑中国的价格改革,发现就说在价格没有办法调整的情况下,其实各地这个价格政策已经很难得到执行,好比乡镇企业,它不会遵守价格政策,然后国有企业它有了计划外的生产量之后,它也不遵守价格,国家的价格政策,那这时候我就说,从一个计划价格到市场价格的过渡,可能比较一个,好的方法就说,先把计划外,就是你已经管不住的那些生产资料,你都给它放开,这样的话就形成了一个计划内价格,计划内产品的价格和计划外产品的价格,就形成了双轨制。然后再逐步地把计划内的这些产量也逐步地放开,最后就走到市场的单轨制。
王鲁湘:单轨制了。
张维迎:单轨制,我想到1985年之后,这就变成我们改革的一个思路。
王鲁湘:那么您还有一个引起争议的观点,就是说改革改到现在,政府成了最大的利益受损者,这个好像同我们所看到的这个现象,一种经验,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吻合,那么您的逻辑是什么呢?
张维迎:在中国的改革本身就是逐步地削减政府的权力,而政府的权力是由政府官员享受的,所以削减政府的权力也就是削减政府官员的权力。我们的改革的目的就是这样的,所以在这个过程,给普通人,包括农民,普通的企业家,他更多的自由,他们的自由多了,政府的权力就变小了。所以,特别从我自身感受来讲,好比说我在农村的时候也发现当地干部,那可是耀武扬威,可了不得,一个干部到了村里以后,所有全村人都请他,抢着请他吃饭,那么改革以后,干部再去了村里边,没人请他吃饭了。因为他权小了,我农民我自由,我不求你,我干吗请你吃饭,所以我只是,一个相对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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