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20年前没有的人 “80后”作家
2008年11月28日 18:01凤凰网专稿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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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对,今天有今天的毛病,这是肯定的。而且我现在信了,就是到了100年以后、200年以后,这个社会仍然会有很多矛盾、很多问题。但是,你不能因为对今天看到了某些毛病,你就用一种浪漫的方法来想念昨天,我觉得那是很可笑的。比如说就刚才说的这个,说农民上深圳打工,这是我们假定他也有不好的待遇,有少给工资的,还有扣押工资的,还有被侮辱的,还有各种故事。你要写,我们也可以写,也可以写弱势群体怎么受糟践,我们替他们说话,这都是应该的。

可是但是反过来说呢?如果说不许他出来打工又会是什么情景呢?所以这个人文精神能不能离开他的生活的提高?能不能够离开生产的发展?我一说这话我最受攻击,就是说你堂堂一个作家,你应该强调文学才是最主要的,不吃饭都应该一天看三本小说。

窦文涛:灵魂嘛。

王蒙:对,那是灵魂,但是不行啊,少吃一顿饭我就饿啊。

窦文涛:我怎么就感觉您在这个灵与肉之间,好像怎么稍稍倾向于肉啊,我觉得。

王蒙:没有,没有。

查建英:这个帽子,因为好像作家,不光是中国,西方作家,都有,一个是左翼,一个是质疑现代性、质疑现代化。所有的这些所谓的深刻的作家,比如说在反资本主义里边异化的、对人的剥削这一面显出了精神的重要和崇高。但是我觉得如果你有更多的历史感、更广的一种人性的关怀,其实你会看出来,这个现代化和反现代化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王蒙:对,好极了。

查建英:而大的潮流。

王蒙:这话说的非常好。我就觉得这个灵与肉本身就不应该对立起来,过分的把它对立起来,我不知道是大脑太发达了还是太不发达了,才弄成这样。比如说身体健康,我宁愿相信那个话,说健康的精神与健康的身体。这个比那个说,我可以不要肉体,我只要灵魂,我有精神原子弹,我不信那个精神原子弹,因为精神原子弹吃亏吃的太多了。

查建英:就连文学,以前那贾岛说什么苦吟,我就感觉他肯定是一个瘦子,所以他那个,他怎么苦吟出来那个诗也那样。

王蒙:他的能力也不是太高。

查建英:也不是太高。

王蒙:我早就有这个想法,我还没敢特别公开的说,后来你猜有谁给我作主了?饶宗颐,咱们香港中文大学那个大国学家。他说那个“僧推月下门”、“僧敲月下门”,有什么可琢磨的?哪儿有那么大意义啊?还推敲、推敲,但是“推敲”这个词儿用着很可爱。

查建英:他留下一个有趣的词儿。

窦文涛:对,推敲。

王蒙:推敲,推敲。但是这个诗本身,怪不得贾岛不算什么大师呢。

查建英:钻这个牛角尖,那个盛唐气象都是很简洁的,琢磨这一个字儿、两个字儿,我觉得唐朝喜欢富态,喜欢那个人很元气充沛,都是有道理的。

窦文涛:我觉着您对李商隐的研究,好像说出了一种中国文人的那么一种性格。

王蒙:对。

窦文涛:这是一种什么性格呢?

查建英:您讲过,我觉得李商隐文人的性格,那种唯美但是弱。

王蒙:文人性格,我觉着他实际上还是一种弱者的心态,我觉得是一个弱者的心态。就是他非常希望自己有所作为,但是他又或者没有得到那种机会,或者又碰到某些挫折,他就叫苦连天,是吧?“忍剪凌云一寸心”。那时候他非常年轻,我现在记不起来了,十几岁还是二十刚过,二十挂零,有一次考试,科举考试,考的不成功,他说“忍剪凌云一寸心”,就是把我本来是……

窦文涛:凌云之志。

王蒙:他是说咏竹,咏竹子,竹笋,可是本来这个竹笋可以“噌”一下子可以长一万八千丈,现在您二寸就“啪啪啪”剪了。但是我想他这也太悲哀了吧,你二十几岁、十几岁还可以继续练短跑呢,照样凌云。再比如说,说“莫笑榴花不及春,先期寥落更愁人”,因为说这个石榴花开的晚,它是阴历5月它才开,您注意一下,它阴历5月才开,说你赶不上春天,可是赶上春天的,它先期寥落,它早早的就已经落了。

查建英:怀才不遇。

王蒙:他太不健康了,他就缺少体育精神。要有体育精神的话,要更高、更快、更强。

窦文涛:但是我们传统上认为这不是一种美吗?

查建英:美确实是美。

王蒙:美确实是美。所以我又说什么呢?我认为,这又说上李商隐了,这说上李商隐这也是改革开放30年,要不然像我这么说李商隐,你也不敢这么说。因为他都要从政治上来说,他是因为参加了什么两党之间的斗争,然后在斗争中受了坏人的迫害,过去都是这么说。

窦文涛:过去都是这么研究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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