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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就是说现在也有人讲了，艺术电影并不等于是好电影的代名词。它也有好坏，它不是说艺术电影我就很高尚，我就比你们都牛。李杨：我同意这个。就是说艺术电影也分三六九，当然了艺术电影跟商业电影也是有区别的，但是我觉得呢，这个大师电影的时代的过去是一个挺悲哀的事情，因为大家只能看某种类型的东西，因为没有这种所谓的另类的或者是这些疯子做的这种小众的东西。但是我觉得一个健康社会或者一个健康的艺术土壤，应该有一个空间就是一个宽容的空间，让这些疯子或者极端的人做一些不一定是最好的，最牛的这个电影或者是超前的，不是一定是超前意识。

窦文涛：那这个空间谁来提供？

李杨：这个我觉得是一个全社会的一个问题，是一个社会的问题。因为你，当然你要有受众，电影有受众，而且需要一种艺术影院，是不是？当然还需要国家的支持。不能说大众的是盲从的，但是不要忘了，大众有一种东西就叫集体无意识，我们国家很多运动都是90%以上的人支持，过多少年之后呢，发现有问题了错了，为什么那个年代95%以上的人支持，都举拳头举手支持的东西是错的呢？其实是一两个人说的是对的，可能说的是错的，比如说我们中国很坚持的问题，马寅初马老先生提出的这个计划生育问题。

窦文涛：人口论。

李杨：对，人口论他可能当时说的不完全对，但是呢如允许他不同的声音出现，我们的人口，我们现在整个社会环境，我们的力肯定不如现在大。艺术也是这样子，一定有这么一个空间，多几个疯子，没关系。

何平：其实在我的观念里，电影就是电影，我根本就不分什么是艺术电影，什么是商业电影。只是无论是商业电影，主流电影，艺术电影，作家电影，只要它能感动我，只要它能启发我，只要它能给我感受，我就认为它是好电影，我根本就不分这个。但是我首先有一点我是觉得是应该坚持的，就是所有的艺术家要坚持拍自己的东西，无论你喜欢什么东西，你喜欢更娱乐的，如果你能拍得很好，那你也很好。因为没有一个导演不希望自己的影片去在更广泛的戏院被推广。但是你要想到为什么别人要推广你？别人要花钱来包装你的思想，为什么呢？你要给更多的人带来利益，这个利益除了精神的利益，无形的那些享受以外，当然有一个价值的，价格的利益。

李杨：何导说的挺对的，就是不管你拍什么电影要好。这里头就有一个基本功，你说的刚才说那个我觉得是基本功不对。因为电影首先是一个艺术，不是说拿一个原生态的人，不管你拍艺术片或者什么样的片，首先你要表现，这是一个基本功。所以现在问题很多的拍艺术片的很多导演，包括也拍商业片的导演，他拍的东西因为观众根本没看懂，没明白。他说你没看懂，所以我为下一个世纪人拍的。其实是因为你的语法不对，电影它有电影的语言，有蒙太奇的语言，所以猴吃麻花，蛮牛你想表现这个，观众看成那样了。

窦文涛：我想起我看过一个费里尼的传记，我才知道就是所谓这种作家电影，比如说费里尼就说，他不去电影院看他的电影，为什么？他倒不是因为电影审查制度，他是因为那个片商，影院商，因为这个电影比如说你拍了三个多小时，但是我只能给你两个小时，你得剪成两个小时。他就说那就是我的孩子，我愿意留在我脑子里的永远是我那个三个多小时的印象，我不去电影院，我看见那个被剪成两个多小时的我心里就受不了。你说他这个心态。

李杨：的确是这样的，因为我不是说在剪切台上就是割肉，真的就是跟割肉一样痛苦，因为你精心设计的这种场景、气氛、对话都是是一贯的，你把它突然说因为时间的问题或者是某种其他的原因，必须剪掉，你就觉得这个心里过不去。包括这不是艺术电影，包括商业电影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