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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杨：我不是完全同意。当然每个电影导演或者艺术电影导演，都希望艺术和商业结合，就是说既好看又卖座，这是最高目的。但有的时候，就鱼和熊掌二者不可兼得。这个时候呢，你更多要妥协，向票房妥协的话，可能你的这种深度和关怀的东西就会差一些。当然不可否认，这些大师有些片子获得了整个全世界的一些认可。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实际上在他们本国生存环境也不是很好，包括黑泽明后来想拍片子，日本人不给他投钱。包括伯格曼，他不拍了，不仅仅说拍不出好的，他也有经济问题。

窦文涛：最高的价值跟钱相关吗？

何平：当然了，因为人类有一个最基本的在物质社会，如果你就否定这个物质社会，那是另外一个话题。如果你仍然承认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社会里面，那你的任何的思想一定是有价值的，如果你不能拿价值来衡量你的思想，那你就是被这个时代淘汰。

窦文涛：但是你说的是价值还是价格呢？

何平：价值就是价格啊，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一定有价格。什么叫无形资产？你的思想就是无形资产，但无形资产你要有一个能力把它转化为一个价格。

李杨：这个我不是完全赞同。就是有的时候这种价值它不一定是现金，就是说这个价值不会马上得到人的认同。你虽然有价值但是很多人就是滞后。为什么有时候大师有大师的悲哀就是这样，他思想太超前了，或者他看的问题太深刻了，我相信当年莎士比亚当年他也不是说特别特别“成功”。像梵高当时也是不被认可，但是你不能说他没有价值，他有价值。但是当时不被认可，只是那个时代或者那个时代的整体的市场的一种取向。

窦文涛：你这么说又让我想起田壮壮那名言了，就是“电影是拍给下一世纪的人看的”。

何平：其实我觉得人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类选择什么，什么就是对的。当人类不选择了，你别给我说你多深刻，你多有超前意识，没用。因为人类的每一个人的选择他组成了这个所有人类的选择，这个人类的选择是一个大的方向，你非要不按这方向发展，你不要，你非要拧着他走，你以为你是那个带头羊，你以为你想领头你就很快就被淘汰掉。

窦文涛：我能不能理解你说的是大多数，他说的是多元化？

“艺术电影”不等于是“好电影”的代名词

何平：多元化我不完全反对。任何艺术作品都有小众的。你比如说歌剧是吧，交响乐，钢琴师，那么钢琴家，那些独立的电影的制作人，纪录片的导演，那都是小众的可能。但是没有关系，他们需要生存。但是他不能够因为他是小众的他就一定要认为自己是有超前的意识的，自己是有非凡的价值的，我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