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楠:会不会在家啊,开着门呢,这间。
陈晓楠:你好,徐大姐。
徐昌碧:你好,坐吧,一天我在家里就是做这些。
解说:徐昌碧的生活,看上去与春节前没有什么不同,白天老张蹬三轮招揽生意,她一个人在板房里做针线贴补家用。
陈晓楠:我们刚才在那边打听你们住哪儿,还说他们过的挺好的,然后人家说过的好着哪,周围的人都说。
徐昌碧:表面上看着我们两个一天生活多么好,确实说内心里还是感到伤心,他有时候回来心情不好,我就问他你又在想什么。
陈晓楠:有的时候还是会经常,突然自己就想到就会难受一阵子。
徐昌碧:想的时间多的很,不是说我现在找了这个男人,或者是他找了我,我们两个过的日子,就不想他们以前的事,没有那回事永远都,这件事情要在脑子里面存在。
陈晓楠:你看到对方难过会怎么样?
徐昌碧:其实我难过的时候,他就会劝我。
解说:春节过后孩子们或外出打工,或住在学校里很少回家,板房里只有老徐老张相互照应,渐渐地徐昌碧发现,与老张共同生活的这段日子,她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份牵挂。
徐昌碧:总觉得想看到他那种看到他见到他,就觉得心情要好受一点那种感觉,他蹬车蹬三轮,上街去或者走在路上看到车有没有停在这儿,或者晚上回来耍耍,就看他在没在屋里头搞啥子这种。
解说:平日里老张老徐都尽量回避,有关各自家庭有关地震的话题,但每逢节日,每逢与原来的生活有关的某个纪念日,他们还是会想起,北川废墟中各自那个曾经的家,想起他的妻子想起她的丈夫。
徐昌碧: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多酒,我今年过年每天喝酒,每天喝酒,三十晚上痛哭了一场。就想到我这个家庭里你看嘛,这么个圆桌圆圆的吃嘛,今年过年三十晚上就少了半边人,我到现在都一直想着他那种,等于和我碰到时的镜头,那个时候的样子。
想到我们老公,我中午我们两个在一起吃饭,吃了饭我就上街买菜他就还在屋里吃,等到我把菜买了回来,我们两个在路上碰到他笑嘻嘻的,等于那个时候看到他多么笑,笑的那个面容还有多么帅气,我们老公穿体恤衫,那天穿的多么有精神。
解说:板房里徐昌碧牵挂着老张,也时常会想起北川废墟中的家,地震三个月后,她特意复印了一张张军的户籍证明,这是徐昌碧保存下来的,唯一与丈夫有关的物件。
徐昌碧:这个是我老公。
陈晓楠:户籍证明。
徐昌碧:我跟你说,也是现在这个照的是黑白的,照彩照我们老公是多么帅气,真的。
许昌碧:这张看起来也能看出来很帅,真的。
徐昌碧:现在我就要把这张保留着,留着那天让我孙子好看看,他爷爷是什么样子,就是这么个想法,他们有些就是印出一张出来,挂在这个板房里,我说那我一天肯定看着伤心的不得了,我就只有把他揣在包包里。
陈晓楠:这都一年了,你还天天随时都带着那。
徐昌碧:那是啊,天天守着,不舍得放在别的地方,在这边住,把包包带着,在那边住带到那边去,就是这样。
陈晓楠:就是等于过去的生活得天天跟着你。
徐昌碧:带在身边就把这个人带在身边一样的,就这么想。
陈晓楠:这个板房区是由几千户人家组成,其实也是由几千个残缺的家庭组成的,每一间板房里都有很多伤心的故事。不过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社区当中,与此同时一些新的家庭开始形成了,人们在巨大的悲痛当中开始相互搀扶着,寻找着新的伴侣重新上路。当然他们也都说,其实对于重组的家庭人们来讲,他们心里恐怕永远会住着两个家的,新的家带给他们新的希望,而过去那个曾经,寄托了他们无限梦想和很多年奋斗的家,在他们心里也永远不会远去,
陈晓楠:就是活下来要好好活下去。
徐昌碧:只有这么想了,有段时间不是说的这样难那样难,尽量怎么样,老张说管它呢,过就好好的过,过一天算一天。还是要这么想,那灾难来了你是躲不脱的嘛,是不是,没法躲不脱。
陈晓楠:就得蹋塌实实的过。
徐昌碧:我说也不图生也不图养,管它只要是能,只要是能好好过日子就对了。
陈晓楠:会办个婚礼吗?
徐昌碧:不,难得摆,老都老了,在一起生活就对了。
陈晓楠:对你们两个人来说这段板房生活,其实是很特殊的,以后可能还会挺怀念的。
徐昌碧: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我说,什么书我都写起好几本了,这些经过我说我把这一切的一切记到脑子里,等我有了孙子,到时要从头到尾讲给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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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李凯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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