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那段承载死亡痛苦和悲情的战争
2008年10月08日 14:36凤凰网专稿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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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国:太行山下,一个老兵亡灵的守护者

在河南省沁阳市当地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件事,说太行山脊以南一片丛林当中,人们会时常听到哭喊撕杀或者是吼叫的声音,有胆大的山民进山砍柴或者是采药回来,也会绘声绘色地描述丛林里的那种恐怖的景象,一传十,十传百,六十多年从未间断。1999年刚刚上任不久的沁阳市文化局副局长李建国,也听到过这个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传说,当时他只是一笑了之,没在意,以为不过是一些民间传说,鬼怪故事而已。不过也就在他刚刚上任的这一年冬天,他的一位下属,一本正经地汇报工作的时候,也提到了这个传说,而且这一次的这个版本,更恐怖也更加离奇。

“那个白骨呀,就一片一片的白骨啊,甚至在那的石头的石头缝里边,就是石头缝里或坑洼里的(地方),有的时候还能发现整具,基本上是一个完整的一个人的,这个骨架各式各样的姿势,有端着枪的有站着抽着烟的,有的甚至有的在解手的,就是活着的时候什么样子各式各样的,惨不忍睹的这个姿势。”

这年冬天李建国进太行山进行了两次考察,除了发现丛林里的确有些人骨残骸之外,并没有新的线索,回到山脚下一个叫常平村的时候考察却有了新的发现。

李建国:山上这个树叶都落了,这个树上都光秃秃了,到这个石楞那个地方,我一看,坍塌成不像样子了,那个楞上边都是不规则的石块,就跟我们地上这个不规则的铺路石一样,隔上两三米一个,隔上两三米一个,一条楞上大概有十来个,石碑上除了有姓名住址还清晰地刻下了日期,民国二十八年五月一日,随后李建国对附近村庄的老人进行了走访。他很快得知,1939年夏天,日军为了打开豫太行山咽喉要道,调集数千兵力,强攻常平,国民革命军40军39师黄树勋旅与日军在常平一线展开殊死抗击。就在西线战场上的那个方山阵地,说一个排死光了,最后又上一个排,上了第二个排又死光了,第三个排又上去,日本鬼子给占领了之后旅长就叫这个大刀队,他们又叫敢死队,那个大刀队又上去,就是场肉搏战,阻击战在阴雨连绵中持续了49天,抗日将士挺进深10公里的太行山脊以南地区,筑起三道防线,进行大小战斗400多次,击毙日军2000多人。他们这个旅长黄树勋,一看到我们这个中国军队当时阵亡那个伤亡惨重,赤着背端着机枪就出去了,唰唰唰的,打退这个日本鬼子几次攻山。久攻不下伤亡惨重的情况下,日军在太行山山脊以南地区发射了毒气弹,致使数百名中国将士窒息而死,就是常平阻击战发生了二十年了以后,那山上那些骨头零零星星逐步的就风吹雨淋。那些,那都是咱们的英雄啊!那都是壮士啊!抗日的勇士啊!那些骨头都抛尸在山野上。

在49天的战斗中,国民革命军40军39师黄树勋旅,包括副旅长参谋长在内的3000多名将士殉国。其中只有战斗初期的部分将士遗体被掩埋在常平村附近的山梁上,看着脚下散落的石碑,听着老人们对那场战斗的回忆,李建国突然萌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李建国:我当时只想说,这十来块墓碑他就不能找到个一两家,他们也是他们的代表啊,我为这些人能够找到后人,找到他的亲友,实际也是对抗日阵亡的三千将士的这个一种安慰啊!我随后按石碑上的地址姓名,给每个人所在地方政府都一一写信,希望协查石碑上记载的抗日英雄是否还有后人。两个月后李建国只收到了两封回信,信封上清晰地写着"查无此人"。六十多年现已经不在了,那怎么能查有此人了。我写的是他亲友啊,这要有个辗转的过程,要有个寻找的过程,不死心,不灰心,我决定再寄一遍。

李建国寻找烈士后人的工作,目前还没有新的进展,他说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要亲自去找。段生魁现在依然还在寻找抗战的遗物,寻找有关老兵的故事。而戈叔亚也正在帮着几位老人整理他们的传记,对他们来讲,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们不断听到的是老兵们离去的消息,认识的老朋友们也是越来越少了,而对于那些悄无声息离去的老兵们来讲,或许段生魁戈叔亚正是他们人生当中,唯一的倾听者,最后的同行者,想必为此他们也会感到些许安慰吧。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讲述,那段历史在我们眼前得以还原的那样鲜活,从未死去。每个人的历史都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而我们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历史又是每一个人的,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在最后的人生旅途当中,或许如今我们每个人也都还有机会能够与他们同行。

一个人和一段故事,一个即将远去的时代和一段永远铭记的历史

段生魁:这个博物馆是个民族的亲切记忆,这个不是那一个人的记忆,不是我一个人的记忆,是大家的记忆。

李建国:我为这些人能够找到后人,找到他的亲友,实际也是对抗日阵亡的三千将士的这个一种安慰啊!

戈叔亚:他们希望承认他们,就是说他们抗战过,那么我就觉得应该善待每一个老人,让这些老人在最后能够更好的活最后几天,或者是慢慢平静的离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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