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琦:在云南与西藏交界的地方,有座著名的梅里雪山,雪山上,海拔超过六千米的山峰有十三座。最高的一座六千七百四十米,藏族人称它为卡瓦格博峰,就是雪山之神的意思。它是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位居藏区八大神山之首,每年秋末冬初,都有大批来自西藏、青海、四川、甘肃的香客赶来朝拜,场面是非常非常震撼。至今卡瓦格博峰仍是无人能登顶的处女峰,梅里雪山上有四条大冰川,属世界稀有的低纬度,低温度,低海拔的现代冰川。但是由于气候暖化,这里的冰川正在加速融化,每年后退五十米左右。
胡一虎:不仅是刚刚瑛琦提到的梅里雪山,其实这几年,世界各地的冰川都相继出现了加速融化的现象。这一次冰川的融化,跟以往任何一次不同,它不是自然变化的结果,而是你我人类排放过多的温室气体所造成的,所以让我想到了佛经上所说,坠落在八寒地狱的人,要从严寒处境中解脱出来,只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温心,让我们自己的心从冰冷变成温暖。可是这里的人因为无明,因为贪、嗔、痴,心早已变得像坚冰那样硬,那样冷,要找回温心并不太容易。冰川万古有时化,难解世间冷酷人。但是,今天你我,所有人类需要的就是一颗温心善待我们的地球,而不是让地球更加变暖。
解说:对于人类而言,要保护地球的冰川,除了秉持善德善行,还需要科学的态度。到底全球暖化如何改变了冰川自然变化的规律,是科学研究的关键。而在格陵兰岛上,科学家正在寻找这个答案。格陵兰岛被全球第二大的冰盖覆盖,在它的西岸,便是广大的雅科布港冰川,这里是目前科学家研究冰层与气候关系的前沿,他们希望能探究全球气温升高对世界冰川到底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在1997年以前,冰川一直都很稳定,但从那年开始,冰川开始有了戏剧性的变化。过去十年来,冰川已后退了十公里。出人意料的是,冰川迅速后退的原因,是冰川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雅科布港冰川每天移动四十公尺,是全世界移动最快的冰川,流得越快,冰川就变得越薄,被剥削的冰层就越容易破裂。这导致冰从冰川断裂,漂向海洋,碎冰因此挤满了峡湾。
从这拍摄了三个月的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冰,正从雅科布港冰川漂离,这些迹象使人感到忧虑,它完全改变了我们对格陵兰岛冰层的了解。雅科布港冰川并非唯一迅速变化的冰川,沿海还有许多冰川,正在加速流入海里,最终可能导致格陵兰冰层全数消失。格陵兰冰层的冰占全球的百分之十,如果这里的冰全部融化,海平面将上升至少七公尺,世界上众多人口密集的地区,将会被汪洋淹没。佛罗里达将是影响最惨重的地区之一,北欧的海岸线将难以辨别,伦敦有大部分会沉到海平面以下,因此科学家们全力研究全球暖化,对格陵兰岛冰层的影响,希望找到应对冰川大规模减少的方法。科学家科尼史蒂芬在北极工作已超过三十年,他的研究小组在格陵兰冰川上,希望能找出加速冰川流动的原因,并了解到底冰川加速流动是否与气候变化有关。
科尼·史蒂芬(维拉多大学教授):从1995年开始气候越趋温暖,冰川也加速移动。刚开始移动的速度只增加一点,后来增加到百分之十,现在炎夏时的速度,甚至高逾百分之八十,产生大量的水,就像这条河流这些水,很可能是此处冰川加速移动的原因。
解说:每天夏天,冰盖上的融水增加,形成越来越多的湖泊和河流。并流向冰川壶穴,没人确切知道这些水会流到哪里,但科尼相信,这些水会一直流到冰川底部,产生润滑作用,加速冰川移动。如果他的推论属实,气候变化和冰川后退,就有着直接的关联。但到目前为止,没人能证明融水到底有没有达到冰川底部的冰床。现在科尼和他的小组要把摄影机放进冰川壶穴中,追溯融水的踪迹。在此之前,没人试过这么做,他们使用的是美国太空总署制造的特殊防水摄影机,能抵挡极度低温,他们选择了最大的冰川壶穴,虽然地表上看不到任何融水流入,但他们知道冰层下有流水,因为能听到声音。这项试验十分危险,因为他们不清楚这冰层到底有多厚。
科尼·史蒂芬:这里应该相当安全,我们要吊绳索下去,然后同事们再把我们拉起来。
解说:他们有数千公尺长的缆线,科尼相信足以让他们把摄影机降到冰床的位置。
科尼·史蒂芬:六十公尺了,太神奇了,七十公尺了,好了,摄影机碰到水了,看到融水了。
解说:他们终于在地下九十公尺处,发现融水,摄影机遇到融水是个好征兆,但要判断融水会否流到冰川底部,摄影机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科尼·史蒂芬:摄影机好像卡住了,卡在冰壁上了,它撞到突出物了,我们得把它拉回来。
解说:摄影机似乎在壶穴里碰到突出物,无法继续前进。摄影机在壶穴里被突出物阻挡,意味着融水也有可能流不到冰川底部的冰床。科尼和他的小组需要在明年夏天,再带新型摄影机来寻找答案。
但不论融水最后流到哪里,可以确定的是,越来越多的冰正在融化。科学家已经在地图上标了出来,夏天的时候,格陵兰冰川发生表面融化的区域。1992年,这个区域还算小,冰盖边缘其被冰层围绕,但到了2005年,融化区域已经大幅增加。据估计,格陵兰岛每年失去两百立方公里以上的冰,还剩下三百万立方公里。但持续增加的融冰速度,令格陵兰的冰加速减少。
科尼·史蒂芬:五年前的我们不会预期冰盖如此变化,我是科学家,研究有成果,让我很兴奋。但同时我也非常担心,因为如果冰川持续快速移动,海洋的水量会大幅增加,将带来极端变化,影响洋流、气候,以及低海拔地区的居民。
解说:不仅格陵兰的冰层减少,相同的事件也在全世界上演。这是阿拉斯加的哥伦比亚冰川,如同雅科布港冰川,它也在快速融化,流向海洋。哥伦比亚冰川宽二点五公里,厚达六百五十公尺,在二十年前,它的厚度是现在的两倍,这个村落四周的白线,显示出冰盖过去的范围。这样的变化,有毁灭性的后果,冰川与海洋接触的地方,后果尤其明显。大块的冰坠入海里的速度,是从前的三十倍,冰越薄,坠落的速度就越快。自1980年以来,哥伦比亚冰川后退十四公里以上,事实上,在过去五十年中,全世界的冰川都在后退。环绕着北极的浮冰也在持续融解,这块冰在五个星期内瓦解,摧毁了三千平方公里的冰,全球的冰川无疑都在后退,而且速度惊人。在接下来几年间,冰川融化的速度极有可能继续增加。虽然目前仍无法测定未来融冰的体积,但如果全球暖化长期持续,势必会大大影响冰川的融化。对地球来说,没有冰是一种会循环出现的常态,但对人类而言,这将给人类文明带来最显著和最彻底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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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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