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对于政治,丁韪良有着一股天生的热情,也正是这份热情成就了他在中国的事业。1858年,已经在宁波等地生活了近十年,能讲一口流利中文的丁韪良,受聘于美国政府,以翻译的身份全程参与了中美《天津条约》的签订。谈判过程中,中国官员对于国际法的一无所知,让他深感惊讶。这让他找到了一个接近中国政治核心的机会,敲门砖就是这本由他翻译的《万国公法》。
沈弘(《花甲忆记》译者):北京的那个美国公使,看了(翻译计划)之后非常欣赏,就把这本书呢,介绍给了总理衙门。总理衙门当时是恭亲王嘛,他问丁韪良你有什么要求,丁韪良说最好你能派一个中文比较好的帮我完成这本书,然后最好你们能出钱把这本书印出来。后来恭亲王就给他派了4个人,把这本书完成之后,也是用总理衙门拨钱,把它印出来的。当时这套书也是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就是好多外国人知道以后,都拼命骂丁韪良,说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中国人了。
解说:《外国公法》中文译本的出版,同样也在中国官员内部引起了争议,反对者直指该书文字艰涩,一派胡言。但不久之后发生的一项国际纠纷,却让丁韪良声明大振。
1864年,德国在中国领海捕获丹麦船,引发国际纠纷。如何处置此事,毫无经验的中方很是茫然,忽然想起《万国公法》已有中译,赶紧找来,按图索骥。原来这种外交纠纷,早有案例在先,于是按例处置,终使丹麦船只获释。大清帝国的主权尊严,也得到了维护。从此,丁韪良赢得了以恭亲王奕为首的洋务派官员们的极大信任,他的人生篇章,也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就在丁韪良春风得意的时候,同文馆新任英语教习傅兰雅却对自己的新工作失去了信心,他给朋友的信中写到,向那些本已无缝的小脑袋瓜里,死命地填充知识,实在是苦差一桩。他很快便提出了辞呈,前往上海。他相信,在那个被称作是冒险家乐园的城市里,一定会找到自己的价值。同文馆英文教习再度缺人,奕将橄榄枝抛给了刚刚赢得巨大声誉的丁韪良。
沈弘:因为当时丁韪良已经在北京办了崇实学校,而且他翻译了《万国公法》,他已经有一点名气,然后他(奕)就介绍他(丁韪良)来做英文教习。开始呢,丁韪良不是全职的,只是兼职的。他自己说呢,每天花不超过两个小时。
解说:丁韪良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到,过了几个月之后,我觉得学院的工作没有扩展的前景,于是便请求辞职,总理衙门的两位大臣派人将我请去,竭力劝我收回辞呈。
沈弘:就说你别小看这个学校那么小,它以后可能会发展,而且告诉他了,就是说皇帝很可能以后也要学英语,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很可能会成为皇帝的老师。这么一劝说之后,他开始对这个教职,有了新的看法,他后来就决定留下来。
而且,就是因为当时规定,就是同文馆它有很多规则,规定在课堂里面不能传教。因为这个他暂时脱离了教会,就是全职的来从事同文馆的教学。
解说:当时的丁韪良不会意识到,他自己的这个决定将对同文馆,乃至整个中国近代教育史都将产生深远影响。1867年,恭亲王奕上奏两宫太后,准备在同文馆中新添天文算术馆。他的这一创新之举,同样受到了信任英语教习丁韪良的启迪。
丁韪良在其回忆录《花甲忆记》写到,他应聘到同文馆后,除了教10个孩子英文外,还很想开设一门如何使用和管理电报的课程。这个设想一经提出,立即得到了奕的赞同,为了让官员们开阔眼界,奕还同意丁韪良将发报机带到总理衙门现场,指定时日,让大家一起来观看演示。
丁韪良还提到,不久,户部尚书董恂学会了发电报,大学士文祥也对此表现出浓厚兴趣。因此,当同文馆添设天文算学馆的计划被提出来时,很快获得了这些重臣的支持。
然而,奕等人开设天文算学馆,并延请洋人教习的提议,却遭到了朝中很多大臣的反对。其中反对最坚决的,是大学士理学泰斗倭仁。倭仁上折说,立国之道,尚礼仪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他讽刺洋务派道,今求一艺之末,又奉夷人为师,根本就是在卖国。
张鸣(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系教授):整个士大夫(阶层)根本不行,没有意识到学习西方的必要性,基本上没有用。你像那个《海国图志》,魏源的《海国图志》这种书,在中国编出来了,但是中国人不看,日本人看。
解说:对于种种非议,总理衙门并不示弱,奕在反驳的折子中指责倭仁的观点是“不识时务”之论,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两宫皇太后出面,这场争论以袒护奕,支持同文馆开设天文算学而告一段落。暗地里,倭仁依旧对开设天文算术馆百般阻挠,竟使算术馆招生到无人报考的地步。丁韪良见计划受阻,终日郁郁寡欢。他再次提议,在同文馆内开设国际法课程,以应对中外之间日渐增多的纠纷。
沈弘:总理衙门就决定把法律也作为同文馆的一门课程,为了这件事,丁韪良还专门回到美国,去进修了一两年,请了最好的,当时美国最权威的,法律权威是耶鲁大学的校长,而且还拿了一个,好像拿了一个法律博士的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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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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