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琦:如果我们看看这音乐周的一千多位歌手里面,其实最原汁原味、保留原本的一些民歌风格里面的那种生活方式的,可能就是我们的古鲁姆。因为古鲁姆从小住的这个孤岛是非常非常美好的一个环境,让我想起过去有一句话,就是说,如果你真的想抓这个世界的话,像抓沙子一样,你这么努力使劲的抓,你到最后手里什么也没有,要真正把手掌打开才发现都在那。我发现我们在快速发展过程当中抓来抓去,可能我们丢掉的多得来的少。我们走进古鲁姆的世界,听听看他的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一个美好的境界。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那是一个美丽如画、让人心旷神怡的天堂,他的家人带我走遍了整个地方,岛北面的一些地方,他们那里人口非常非常少,温泉有很多鱼、乌龟、海豚,牡蛎到处都是,遍布全岛。可能是最适合我们成长的地方之一,天气非常好,一年到头没有什么阴天下雨,蓝蓝的海和沙滩。
吉他手弗朗西斯·迪亚琴科:我发现雍古人绝对很好相处,多才多艺,有音乐家、画家,还通常有各种节日,有很多来自Elcho岛不同地方的音乐家,文化非常丰富。
周瑛琦:他们如何演唱?
吉他手弗朗西斯·迪亚琴科:我告诉你一件事,一件真的让我很难忘的事。当我在尤卡拉那里教课时,我有一个工作室,有一天没有人来上学,我只好离开学校,感到情绪低落。我来到山顶上,在山顶上俯瞰海湾,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远处正在举行一个典礼仪式。他们有许多典礼仪式,或是有人去世、或其他原因,庆祝新季节也有仪式,所有的事都有。你可以听到歌声伴着微风一起飘来,你可以听到掌声,我意识到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来学校的原因,因为他们太忙了,他们有很浓厚的音乐氛围,音乐是他们生活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有很多音乐,那是他们生活的方式和他们沟通的方式。也许像你说的,是他们的一面镜子,是重要的进行交流和沟通信息的方式。我无法描述他们的音乐,那是一种非常传统、原住民的音乐,音乐的功用真的很让我很吃惊,承担了那么多的功用。
周瑛琦:我知道人们对此根本就没有多少了解,他们只是认为在澳大利亚有人数很少的少数民族,他们弹奏乐器。他们无法意识到在岛屿上他们可能有很多未曾想过的宝贵的东西,因为我们生活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那是一个世界,如果你去雍古人的世界,花一些时间看看人们的关系是如此紧密。比如说,我曾经被带着去打猎,那是所有人都梦想的,人们周游世界去狩猎,花很多的钱只是为了回归自然,是的,普通的狩猎也会是在我们生活中最不可思议的经验,完全远离陆地,只要在岛上有泉水,你在岛上行走,你找到一眼泉水可以喝水,抓一只乌龟煮熟吃掉。所有的那种生活,你看,这是雍古人的生活方式,即使是现在。
周瑛琦:他们绝不多拿超过他们需要的东西。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没错。传统上他们只拿他们需要的。
周瑛琦:所以总是有很多。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是的,有一天,当我们回家的时候,我们的瓶子里有一些海龟,我们发现瓶子满了,所以我们把海龟放走一些。这就是分享,人人分享一切,没有什么只属于你,属于所有人。
周瑛琦:古鲁姆住的这个岛其实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埃尔科(Elcho)岛在过去的几百年当中也有跟很多海上的商人打过交道,包括荷兰人、日本人,还有后来来到澳大利亚的白种人,其实也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结果,甚至有一些流血事件。因此我们看到在二十世纪末的时候,有一个团体叫做尤斯印第(YothuYindi),那个时候这十几的团体,就是由古鲁姆的一个亲戚发起的。这个团他们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透过他们的音乐传递雍古(Yolngu)族人们的权益,他们如何的原住民权应该被保留着,应该不要被澳大利亚的政府给侵犯了。所以因此在八十年代,他们是走遍世界的非常著名的一个团队。
解说:古鲁姆18岁开始跟随尤斯印第(YothuYindi)乐队,由于他十二岁离开了学校,也不会盲文,所以大部分的知识技能完全靠他自学掌握参与尤斯印第乐队的巡回演出是他走出埃尔科岛(Elcho)的第一步。
吉他手弗朗西斯·迪亚琴科:原住民音乐家很少有机会真正接触主流音乐,所以古鲁姆作为一个残疾人是很难取得成功的。我的意思是与尤斯印第(YothuYindi)乐队到处巡回演出对古鲁姆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周瑛琦:现在古鲁姆开始得到全世界很多的认可,对他而言,出来让观众见到他也是难事吗?
吉他手弗朗西斯·迪亚琴科:我想是这样。我认为这是很难的。他最喜欢的地方是每天坐在沙滩上吃着海龟肉,我想我们今天刚刚听说他和他的女朋友、实际上和他的妻子一起吃着海龟肉,已经很长时间了。是的非常享受。我认为这是很难的,我是说他远离家乡亲人到很远的地方旅行,而且周围只有3个白人,他有时可能会孤独。我也会想念家乡,如果我远离我的家人。所以尤其是他是在这样一个不同的文化的地方,始终在空中旅游,我的意思是坐着飞机、坐出租车,他必须上台演出,这对他是很大的考验。
解说:古鲁姆和尤斯印第(YothuYindi)乐队一起走过了七年,离开尤斯印第(YothuYindi)重新回到家乡之后,他并没有放弃音乐,而是创立了盐水乐队。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结识了一生中的挚友麦克尔。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我们是在12或13年前认识的,从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们演奏一些欧洲音乐,我们中的一个人想从小学习到的音乐中寻找其他流行的音乐。在雍古族的传统里,他把我当作他的兄弟或者好朋友。
周瑛琦:你们是在古鲁姆长大的小岛上遇到的?我知道古鲁姆不仅在澳大利亚那个岛上是名人,在其它地方也一样出名。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在很多方面他从那里学到很多。他离开之后,回到了他所住的岛屿,回来与家人住在一起,在那里搞他的音乐,组建了自己的乐队盐水乐队。在那里岛的周围都是海水,那是他熟悉的地方。他们出了三张专辑,都是美丽的海岛风格的音乐。
解说:虽然盐水乐队的专辑没有在市场上热销,但是古鲁姆卓越的音乐天赋、以及他单纯的思考方式,使得无论种族与地域,凡是听过他歌的人都会对他报以认可的掌声。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不同的雍古人在文化中扮演不同的角色,麦德维(Mandawuy),尤斯印第(YothuYindi)乐队的首席歌手,他是在我们学校接受的教育,在澳大利亚的主流社会他具有很强的政治观点。但古鲁姆几乎没有政治倾向,他从不对我讲这样那样的意见和价值观。他的音乐走向世界的方式和麦德维的方式正相反,他们的歌曲经常带有政治气息,古鲁姆仅仅是因为他优美的嗓音和歌曲而深入人心,人们只是喜欢它才听,而不是靠抢眼的方式。你慢慢了解他,渐渐喜欢上他的音乐和他的个性。
周瑛琦:雍古(Yolngu)人曾经很积极、非常敢作敢为地去保护自己的家园、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子女、他们的妻子,这是我对雍古人的印象。雍古(Yolngu)人是什么样的民族?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格雷列尔(Garlilel)是一个性格比较强的人,他管他叫弟弟,他就是另外一种人,不会服从一切,他会起来反对政府,和他们争论。但是古鲁姆就像是大多数雍古(Yolngu)人一样,通常不喜欢这样做。有一些人代表他们说话,但大多数不想说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讲究等级,就是一些人为另一些人说话的体制,只有一个人发表意见。
周瑛琦:古鲁姆被选出来,通过音乐通过美、通过积极的方式去传播他的民族文化。
贝斯手兼音乐制作人麦克尔·霍嫩:我们通过媒体的做的任何东西,除了音乐他都不想发表意见。我想这就是他的角色。
解说:用音乐打动听众是一件让古鲁姆感到幸福的事,他希望更多的人了解雍古(Yolngu)文化,了解澳大利亚--一个黑人和白人种族共同相处的国家。古鲁姆与他的白人朋友并肩前行。他们是怎样相处合作出美妙的音乐?他们之间有哪些感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