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邹恒甫事件看高校民主管理

窦文涛：说到教授人格的问题，最近有一个事，算是张鸣第二吧，叫邹恒甫事件。邹恒甫据说是个很牛的经济学家，世界银行的研究员。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就聘他当教授，可是后来被院长开了，大信封直送到他世界银行的办公室。可能邹恒甫觉得相当的羞辱，就上书教育部部长，而且在博客上兜底全揭发了。说中国人民特别是中国的穷苦人民，我要向你们坦白交代，我们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和清华经管学院特聘教授，还有许多海归教授的工资福利让你们了解这些喝中国人民血汗的一族。里面说这俩学院的特聘教授，每年有26万的工资福利，而且还骂那个院长，说院长你在外边兼了多少个独立董事？你整天出去巡回讲课，把你洗黑钱那些事交代交代，而且还跟当年的学弟说，不要跟这个院长学，老去摸钱，摸钱有什么用啊，不就是多包几个二奶吗？还说在北京之外巡回展览、讲课、搞课题、搞欺世盗名的学位班等等五花八门的，不要在海淀税务局交税的收入。而且还说某某教授，你不要对钱和中国妇女同志太着迷了，你的学问最多是三流。一下子就人人议论，张老师你好像还接受过采访评论呢。

张鸣：对，我接受过，当时他们是要比较一下，我说邹先生比我强势，比我牛多了。

许子东：他的背景是什么，他是哪里出来的？

张鸣：他是哈佛的博士，原来就是武大的，跟我们差不多大，77、78级的。

窦文涛：邹恒甫说，我有强大的经济力量，我不尿你这一壶，所以我敢跟你叫板。当然从另一方面也有人讲，这个人好像有点恃才傲物，有时候上课可能就讲这院长没学问，误人子弟，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张鸣：张维迎是九流的。

窦文涛：说那院长是九流的。其实我觉得都涉及到一个所谓高校民主管理的问题，我看你也主张这个，就是学校教授和学生做主的问题。

张鸣：对，他就是这个问题。比如说邹恒甫这个事情，这个理由也可以成立，说你课时不够。以前是兼职教授，原来给他那么高的荣誉，怎么突然之间说开就开了呢？北大同样条件的人为什么不开呢？而且就算是他罪该万死，你也得有个机制，我觉得那个院长办公会是不合适的。

许子东：在香港如果大学要开掉一个人，难于上青天，那个机制是非常复杂的。首先大学里要经过好几级的委员会，解聘之后，还有一个另外独立的上诉委员会，可以去上诉。如果说他上课学生反应不好，他是3.5分，那他跟上诉委员会说，有某某老师3.1分，他还在教呢，为什么要开掉我这个3.5分？你说他的论文少，一年一篇，他就说，某某老师一年还不到一篇呢，他还在做，为什么要把我开掉？有一年我们学校要解除十几个人，最后十一个人上诉得职，也就是说都没解雇掉。所以后来大家都同情校长，说解雇人太难了。

窦文涛：真要像你说的，比如教授联席会议，甚至还有学生会的代表，民主管理。我怎么听着像夺权呢？向谁夺权呢？

张鸣：我觉得没有夺权问题，都是在党的领导下，不是说院长办公会就是党领导，教授会议就不是，咱们体制上也没有这么规定过。其实我觉得好多都是技术性的事，比如该解聘谁，该聘谁，就是学术上的事、技术层面的事，比如职称该谁评，学术委员会由谁来组成，这些都是学术上的事，跟这个政治没多少关系，牵涉不到党的领导问题。为什么就举行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