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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在修《春秋》的时候,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说有猎人到西北打猎,打到了一种神奇的兽叫麟,就是麒麟的麟。这幅画的名字其实就是孔学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四个字,叫做西狩获麟,从西边狩猎获得了麟。他感到什么呢?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信号,他已经靠近大限了,麟是仁兽,就是野兽当中很仁慈的野兽,仁兽被获就意味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要结束他的生涯。他觉得这就是自己,他的《春秋》就此结束了。《春秋》后来还有补写,那是他的学生补写的。他的编年史,就在西狩获麟这四个字当中结束了。某种意义上,也是他自己的编年史。在这个意义上也结束了。他身体不好,得病。那么得病以后呢?他突然有一种天命的感应,觉得真的要离开了,所以他唱了一首歌:泰山其颓乎,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泰山要倒下来了,木要断裂了,哲人要枯萎了。他唱了这样的歌。七天以后,他就离开了人世。
73岁,他活了73岁。这个是好寿命,很长的寿命,73岁。但是我很奇怪的感觉到,先秦诸子的寿命都很长的,墨子活了92岁,比较起来还是孔子稍稍短一点了。孟子好像85岁,庄子83岁,那个荀子75岁,也比他大两岁。当然最短命是不正常死亡,像韩非子,法家后来那是不正常死亡,只有四十几岁,这是另外一件事情了。就是先秦的一些大思想家都活得高寿,孔子也活得了高寿,他们以高寿完成了自己一座座思想大厦的建造,而这个思想大厦当中最被历史记忆的还是孔子的大厦。
孔子终於去世了,中国的伟人总是在去世的那一刻,才充分地被人们感受到伟大。鲁国君主鲁寰公作谏文悼念,这也是后世谏文之始,孔子的弟子和本地人百余家居住在孔子墓的附近, 形成村落,他的弟子守墓三年,而其中子贡则一个人再守了三年。孔子的住宅已改为庙宇,每年祭祀,后来就成了孔庙。孔庙中还收藏了孔子用过的衣服、帽子、琴、书、车。汉代之后,很多皇帝亲自前来祭孔,于是孔子成了一个横贯中国历史两千多年的最响亮的名字,成为中国文化的最高代表。
孔子他生前特别的强调,周礼当中哪一个礼呢?丧葬之礼。对孔子来说,人生那不是一朵云,一股气,它是一道江流,当它要入海的时候,当它要终结的时候,我们要隆重的仪式来总结它。 所以他觉得丧葬之礼非常重要。鲁哀公的悼念这倒是次要的,但是这也是一个国君悼念这么一个士的,一个在仪式上的,可以说是一个开创了一个顶点吧,很隆重。然后他的学生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情是守墓。那个时候的守墓那个仪式是非常隆重的,大家一定要素服,衣服啊,吃啊都不一样。而且要睡在那儿,多久?三年。学生们就是要有哭祭仪式,要有哭祭仪式,为了这个守墓,这些学生的家庭都搬到孔墓周围来住了。家庭搬来以后,附近的村民有的为这个家庭服务的,和这个家庭可能有亲属关系也搬过来,搬过来。一下子搬过来百余家,在当时的人口条件下,成为一个不小的村邑从这个时候开始,一个隆重的,对于一个文化大师的悼念仪式就延续了,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延续了。实际上我们现在所说的孔子的悼念的那个孔庙、孔林、孔府,这样就有了一个雏形了。那么这个守墓大家都知道,到了汉代以后那个情景完全不一样,因为他成了国家政府提倡的一个精神坐标,按照德国的说法成了国家哲学,这成为了所以有许许多多的皇帝亲自来祭孔,亲自来扫墓。
我看了一个材料,这个材料肯定不全了,就是到这儿来亲自来祭孔,来扫墓的皇帝有多少?汉高祖、刘邦自己首先来了,这一来以后,后来东汉的光武帝、明帝、章帝、安帝全来了。一批一批,一批批地来,有名的北魏的孝文帝也来了,唐代唐高宗、唐玄宗这非常有名的都来,都来到曲阜,后来他们像后周的太祖,像宋真宗,直到清代几个皇帝,清圣祖、清高宗还是来了。皇帝一批批地来,我想今天我们要议论的一个问题是一个思想家的孔子当他倒下的时候,他的一座伟大的纪念碑就站起来了,这个纪念碑有学生在纪念的时候,我们各位还觉得他可能还保持着他的作为一个书生、文士、思想家的一种价值系统。但是到后来历代的皇帝一次次来朝拜,一次次来扩建,他的墓园孔府在这个时候,我们觉得正面因素多,还是负面因素多?
秋雨老师,我觉得如果说孔子的学生,当时为孔子守墓是比较真诚的话,那么后世的皇帝为孔子守墓,可能就用矫情来形容,因为在当时在孔子学生为他守墓的时候,可能孔子依然是鲜活的一个形象,可是后世当把孔子的学说给片断化了,给功绩化了以后,可能展现出来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形象,孔子的礼,背后其实是有一个仁,有一个爱在里面的。有了爱做基础这个礼才合理。但是我另外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些皇帝当然是在利用孔子,当然是把孔子的哲学变成了一种意识形态,一种国家意识形态。但是是不是也因为正因为这个方式,孔子的儒家学说才被大家所认识,被大家接受,这个皇帝的利用行为,是不是也起到了一定好的作用呢?我觉得对孔子学说有两种层面上的意义。一种层面上是孔子学说得到了大量的资源和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再创作。所以孔子学说得到了发扬光大,这一点是正面的。另一方面孔子学说附上了政治含义以后,一定程度上丧失了自己一个学说的独立性,所以这一点上他对自己的发展也是一种畸形和片面。
我同意大家观点的一个地方就是实际上我们眼前出现了两个孔子,一个是我们喜欢的,作为思想家,作为一个高层的中国文化良知的这么一个孔子,这个孔子的生命严格讲起来自然生命了结在他73岁,文化生命留在他的著作上,而不是留在他的祭坛上,这是一个孔子。另外一个孔子呢?就是被大家偶像化而膜拜了的那个孔子,那个孔子当然就是有两种作用了,一个就是当然根据他们的统治者的想法,慢慢的引到了他的学术的另一个重点和另一个侧面,而侧面和重点尽管也和他有关,但是由于挪移了以后,那个结构发生变化了,他的本体结构发生变化,他的本质也发生变化了,这是一点,就是挪移出去以后的孔子。另外一个方面,从宏观上讲在中国那么多的朝代那么多的皇帝,他们民族不一,他们的政见不一,他们的血缘不一,在这种情况下面共同的尊重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皇帝,不是上天的人,也不是神,是一个文化人,而且由他一以贯之,让少数民族的帝王打进来以后,也归附于他,一次一次地归附于他,让一切都归附于他。归附于谁?说到底,谁都明白,他是文化人,他作为中国第一姓名,让再牛的封建帝王也弯下腰来深深膜拜,二话别说,你必须如此,你才能取得统治权,这是一。第二,从唐代开始1300年的科举制度,以孔子的教条作为考试的主要内容,于是这些人不是为了孔子只是为了做官。但是用极大的精力去背诵它滚瓜烂熟,那么好像是孔子滋养了他们,但实际上也是无数的年轻的生命滋养了孔子,滋养了这些话,滋养了四书五经,滋养了论语。使他一代一代被年轻的生命,就是说灌溉。孔子变成一个大孔子,这个大孔子离原来的孔子是有距离的,但他甚至成了一个惊人的文化现象,是人类史上没有发生过的,怎么一千多年的考试都有他的东西,然后所有的皇帝都要服从于他,他不一定是原来的他,但是这个他已经存在了,笼罩了这个历史一千多年,这个现象无论如何,是中华文化长寿的奇迹的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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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b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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