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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旭辉:画钱的作品卖出高价 只能说明世界比较愚蠢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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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艺术总是伴随着与现实的冲撞,挣扎和自我的孤独与痛苦。八十年代的艺术家们,为了现今看起来很简单的创作自由,他们不断的执着的画笔去冲击旧有的桎梏,这期间遭受的磨难,痛苦与自我分裂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他们成为大师级人物。

核心提示:艺术总是伴随着与现实的冲撞,挣扎和自我的孤独与痛苦。八十年代的艺术家们,为了现今看起来很简单的创作自由,他们不断的执着的画笔去冲击旧有的桎梏,这期间遭受的磨难,痛苦与自我分裂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他们成为大师级人物。

凤凰卫视3月16日《鲁豫有约》,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这里是一座西南边疆的文艺小城,这里有四位中国当代艺术领军人物,毛旭辉、张晓刚、叶永青、罗旭,这里有无数的斜杠少年。鲁豫来到这里云南昆明,探访昆明的艺术图景,感受小城的文艺气息,对话昆明的艺术大师,了解作品背后的故事。八十年代的昆明艺术家们,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陈鲁豫:据说只要有现代两个字你就买?

张晓刚:对,我就买,我就觉得我需要用这些东西,把自己给武装起来。

毛旭辉:这个是伦勃朗那个是米勒,那个是雷诺阿。

陈鲁豫:当年展览这么牛?

毛旭辉:是啊。

叶永青:我喜欢西双版纳是因为我崇拜高更,就变成一个像高更一样的画家。

解说:如今中国当代艺术的领军人物,曾经遇到过怎样的困境与挫折?

毛旭辉:张晓刚他带他们来找我喝酒,可能我就画崩溃掉了。

叶永青:大毛是大哥,就看着大毛,大毛想了半天,交就交,不能让他们看不起我们西南人。

解说:近四十年艺术之路上,他们都有哪些难忘的回忆?

叶永青:我们今天吃你们家亲戚,明天吃他们家的朋友,就这样地排,看能维持多长时间,就是不要脸,就什么都不管了,就是只要能在北京混下去。

毛旭辉:就是回想你说的,轰轰烈烈八十年代,做的都是最简单的事情。

他们眼中的80年代

张晓刚:其实我觉得就是,黑白的感觉比较好,有黑有白,有惊喜有痛苦,对比很强烈,有很执着的时候,也有很颓废的时候。

毛旭辉:折腾就是回想你说的八十年代,做的都是最简单的事情,你要一个创作自由,但是在八十年代,这个好像确实是要去争取的。

叶永青:八十年代像一个神话,其实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个神话,或者说是一个舞台,所有的我们看到的这些热闹、这些上演,都和我们身边的这些有关系。

陈鲁豫:一本《护城河的颜色》看得我热泪盈眶的。现在看还挺波澜壮阔的,一个岁月。

解说:八十年代是风起云涌的,美国总统里根发起了星球大战计划,英国第一位女首相撒切尔夫人上台,邓小平开始在中国大陆,实行改革开放;八十年代是波澜壮阔的,两伊战争爆发,美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大爆炸,苏联解体冷战结束,柏林墙轰然倒塌;八十年代是百花齐放的,国人第一次通过广播,听到了披头士,第一次从黑白电视上看见了太空步的迈克尔·杰克逊,第一次认识了港台流行音乐,知道了罗大佑、邓丽君,许海峰用一枪打响了中国体坛,崔健一嗓子叫醒了大陆摇滚乐,张艺谋一部《红高粱》惊艳了华语电影界。八十年代整个民族世界都在被这些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大师所唤醒,每个人都有着对于梦想,最清晰的方向和使不完的力气向前方努力。但八十年代,刚刚拉开序幕的时候,昆明这些将要大展拳脚的年轻艺术家,却陷入了人生低谷。

聂荣庆:张晓刚是特别不顺的,最后几经周折在这个昆明市歌舞团做一个美工,因为张晓刚是英雄出少年,大学还没有毕业,作品就已经登了美术杂志什么,那时候就很火的,就很多粉丝写信的,然后一下回到昆明,连工作都没有,这样就落差就很大。然后毛旭辉呢,又从原来读大学之前的单位,又回到原来单位,就觉得好像念这四年大学,也没什么改变,无非是工资增加了一点,叶永青还好,他反正一直在这个体系里面,他唯一不同的就是说,他跟四川的那一帮画家,又格格不入,就是它不是一种东西。

解说:他们内心的洪荒之力,在外无处释放,只有在张晓刚的宿舍,三五相聚聊以慰藉。当时张晓刚的宿舍,位于昆明盘龙江左岸,位置相似于巴黎艺术天堂塞纳河左岸,因而取名左岸宿舍。

张晓刚:这是我们原来老在这儿出入的地方,那边有一条河叫盘龙江,就他书写的什么护城河,那个河,后来我们几个年轻人,就把那命名为塞纳河。

陈鲁豫:那还真是左岸,这种老楼挺好看的。

张晓刚:像这样的就是老昆明的房子,大概四十年代盖的,那个牌就是我们原来的楼,现在变成一个花园了。

陈鲁豫:那环境很好。

张晓刚:还可以,这是原来的大门,进这个歌舞团大门,然后就是一个楼,一楼是一个公共厕所,我的宿舍就在二楼。

陈鲁豫:你的那个宿舍区我看。

张晓刚:有一张照片。

陈鲁豫:对,有一张照片,你画的就你躺在地上,然后床在这个方向,就是你每天人来人往的那个,你最多那房间能待多少人?

张晓刚:十几二十个人吧,差不多。

陈鲁豫:然后就有一次就那个东西丢了以后,你就关门再也不让人进来了,有好多好的画丢了吗类似的?

张晓刚:画没丢,把我钱给偷光了。

陈鲁豫:那没事。

张晓刚:钱和什么饭票粮票什么,反正就没有了,还有一个录音机。

陈鲁豫:但当时你的画作没有丢掉?

张晓刚:没人会喜欢我的画作。

陈鲁豫:这小偷眼光不好。

聂荣庆:他的宿舍最后就变成了,公众的地方,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的钥匙,在门上的某个地方,打开门就进去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电话,到了那个地方碰着就碰着了。

解说:八十年代初期,随着国门打开,大量国外文化资源也涌入国内,张晓刚、毛旭辉、叶永青也有机会开始了海量阅读。

张晓刚:当时我们买书都没有方向性,哪有这么多好书那会,我发工资那天,到新华书店去,就看只有可能,这么大一个书架。

陈鲁豫:据说只要有现代两个字,你就买?

张晓刚:对,我就买我就觉得我需要用这些东西把自己给武装起来,保护起来。

解说:1982年3月,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了美籍犹太石油大亨阿曼德·哈默藏画展,直到这时,这些上了四年大学专业学习油画的年轻画家们,才第一次站在了他们隔着玻璃板临摹的名画原作前。

陈鲁豫:当比如你,和毛旭辉他们就第一次站在真的是站在一幅名画之前,那种感觉你还能回想当时的那种状态吗?

张晓刚:记得太清楚了,念大三的时候,开始看到梵高的作品,刚开始看不懂,就觉得这些人技术那么差,形都画不准,但慢慢你开始读,相关的书以后,慢慢去了解他们以后,就开始崇拜他们了,就觉得这个艺术家真了不起,敢这样画画,尤其梵高也属于,文学里边的一个艺术家的形象,已经超出了美术史的范畴,所以我当时特别崇拜他。我想象的梵高,应该是一个很疯狂,很了不起这么一个大师,而且画画可以像疯子一样地画画,后来我第一次看他的原作是在北京,当时有个叫哈默的,一个石油商,跟中国做生意,他就把他的藏品带回带到北京来,然后我专门去看,看了以后就看到,梵高的一张画。那张画是他在疯了以后,在精神病院里画的,精神病院的房子和树,我当时看了我就惊呆了,我说这是梵高画的吗?跟我想象的梵高完全不一样,因为我发现他太会画画了,他很懂第一遍怎么画,第二遍怎么画,那色彩的对比什么笔触怎么去塑造那个个形,怎么传递那个情感的东西,我觉得他实际上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但是和我们看到的书上描写的梵高,你觉得好像不是一样的感觉,反过来对我,其实触动很大,我就觉得其实艺术它是,一个其实很讲究的一门学科。不是你有感情就可以的,你还要很多的东西,所以那次的印象,我就特别特别深。

陈鲁豫:那天晓刚老师讲,他第一次在现场,看哈默的那次展览,那是。

毛旭辉:1982年。

陈鲁豫:1982年,同样当时你去看的那个第一眼,那种震撼的感觉,肯定现在还是历历在目?

毛旭辉:我当时倒不是震撼。

陈鲁豫:那是什么?

毛旭辉:是我当时不敢进去,我当时在展览开幕的时候,因为人很多,全国各地的画家都坐火车去看,我是想说我要平静下来,我才能进去因为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原作,就是大师的原作,但是我进去以后,马上大师的作品改变了我的状态,后来我发现大师的作品,都是人画出来的真的,就是都是人画出来的,而且他怎么画的,你都搞得清楚。

陈鲁豫:你都明白?

毛旭辉:一下就放松了就是,这个是伦勃朗,那个是米勒,那个是雷诺阿。

陈鲁豫:当年展览这么牛?

毛旭辉:是,其实当时看到印象派的画,一点都一点都不震撼。

陈鲁豫:不震撼?

毛旭辉:不震撼,觉得怎么他们画画的方式,跟我们画画的方式差不多。

张晓刚: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艺术家,每个人找到自己喜欢艺术家,面前去看,像叶永青他好像就特别喜欢高更的,里面有一张高更的自画像,也不叫自画像,就实际上画他自己,那幅画的名字叫《高更先生早安》,就是高更走到一个家的门口,一个篱笆的门口,门开了一半它是表达一种它他回家的那种心情,那张画我也很喜欢,色彩非常漂亮也是。

解说:像叶帅喜欢的画家,高更遇到塔希提一样,叶帅遇到了西双版纳,这里成了叶帅的精神家园。

叶永青:我喜欢西双版纳是因为我崇拜高更,就变成一个像高更一样的画家,四川美院是一个跟重庆没关系的一个地方,有一些学画画,和教画画的一些人,在那个地方生活,他们跟所有的生活是脱节的,有点像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区,这个不是我要的生活。所以当时我的选择,就是我要回到云南去,所以那个时候是我跑云南跑得最多的时候。我去西双版纳,一年去很多次,所以后来我有个女儿叫叶甫纳,实际上就是叶是我的姓,甫是他妈妈的姓,纳就是在西双版纳有的她。

鲁豫说:1983年、1984年、1985年那个时候的文化氛围特别的宽松,所以你看中国的诗歌、美术好像是有一阶段,突然像井喷一样的,蓬勃的发展,其实也不是偶然的,主要因为之前的十几年,积蓄了很多,然后到那个时候,突然一下子爆发,我因为在那个时候,一个小孩像看大人一样,看着一种你需要仰视的让你羡慕的生活,所以那种印象太深了,即便到了今天,我看那个年代,看那个年代的艺术、艺术家,仍然还有一种小孩看成人的那种仰视的东西。

解说:八十年代初,昆明这群年轻的艺术家,在寻找自己精神家园的同时,也在寻找自己的感情归宿,如今看来正是那些曾经的故事,为八十年代,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其中一个故事的主人公是张夏平,她和叶帅结束了单纯的大学恋爱,便踏上了去北京求学的火车,在这趟火车上,她邂逅了奥地利小伙谢塞尔,迅速坠入爱河的两人,却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遭到了更多的误解,在谢塞尔回国后,张夏平经历了流浪北京、躁郁症发作、回昆明被父亲掌掴、发现怀孕引产等悲惨遭遇。直到1986年在足球场上,遇到奔跑的李曙,张夏平再次拥抱爱情,并选择和李曙结婚。但好景不长,由于病情越发严重,张夏平离婚并再次流浪北京。纪录片导演吴文光的《流浪北京》中真实记录了张夏平在北京的流浪艺术生活。在这期间,张夏平从未停止过艺术创作,1989年9月张夏平在北京王府井校尉营胡同5号的中国美院画廊举办了她的第一个个展。画展开幕的第二天晚上,她再次发病,被朋友吴文光、牟森送进了北京安定医院。第二年谢塞尔回来了,履行了他五年前的承诺,迎娶张夏平。他选择不相信张夏平告诉他这五年发生的一切。带着张夏平回到奥地利之前,谢塞尔把张夏平的所有药物,全部扔到抽水马桶一冲了之。

鲁豫说:对那本书里面像张夏平,什么孙国娟,很多人我特别感动,特别张夏平我很尊敬她们的勇气,我觉得我没有这样的勇气,我觉得那种代价太大了,如果你要让我在那时候,追求那样的生活,但是代价是之后那么多年的,那样痛苦的磨难,我肯定不愿意。但我仍然会羡慕她们的勇气。

解说:从1982年毕业,昆明艺术群体里大多数人,都过着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生活,白天要正常工作,晚上和周末假期,进行艺术创作,这种两面的生活和感情的动荡撕裂着他们,1984年毛旭辉的创作《红色体积》就反映了那个时候的状态。

陈鲁豫:我从你不同时期的绘画,比如不同的题材的选择,颜色的选择,能够感受到当时你的经历、心情、状态吗?

毛旭辉:应该可以的。

陈鲁豫:应该可以?

毛旭辉:应该可以。

陈鲁豫:我了解你情绪可能释放最强烈,是当时画《红色体积》那个时候,就人可能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的那种状态?

毛旭辉:对,一个自己不知道的亢奋状态。

陈鲁豫:那是在什么地方创作的?

毛旭辉:我在百货公司的宿舍,那些画都是晚上画的而且是冬天。

陈鲁豫:那一两个礼拜,你白天还是要上班的?

毛旭辉:对,我还是上班的。

陈鲁豫:晚上,所以白天你的状态是常态?然后到了夜晚就,迅速变成一个那种专著的?

毛旭辉:另外变成另一个人去了,那批画其实也就是画了一两个星期,如果不是张晓刚,他带着他们来找我喝酒,可能我就画崩溃掉了,因为我是不知道的,那个状态。但是他们一看,有点悬了已经,他们说大毛你怕该是出去玩一下了,那朋友咣地一下,把你弄醒了你才想,我画了那么多画,而且好像那个状态,有点异常。

陈鲁豫:好像他们这样一打那个响指就一个被催眠的人被叫醒那种感觉是吗?

毛旭辉:我就再也没画了后来,我看过那个,《花开花落》的那个电影,写一个法国的一个女艺术家,她就是这样的,白天她在别人家当佣人,晚上她把门关起来,疯狂地在画画,就是现实会把人分裂掉,但是你是不知道的。

解说:1984年,第六届全国美展如期举行。这个展览是中国最高规格,最大规模的国家级美术作品展览,每五年举办一次,昆明的这群艺术家,也积极参加了这次展览,张晓刚把《山的女儿》和《晚风》送去参展,毛旭辉则送了一组《圭山组画红土路》叶永青也送去了《牧羊村的的撒尼姐妹》,但是他们的所有作品,全军覆没统统落选全国美展。

张晓刚:几乎每一次的,官方的国家美展,学院都要求大家报名、要去参加,我都报名参加,后来我就拒绝了。我后来发现,我每次去报名参加,我画的时候虽然还是我的风格,其实我心理充满了各种欲望,我会觉得我一定要参加这个展览,如果展览上谁看见了,会怎么怎么喜欢,会有很多联想。但我后来发现,只要我有动了这个念头,我的作品都不行,幸亏我后来都没参加上,我所有的作品都被拒绝。

陈鲁豫:会给一个具体的理由吗?

张晓刚:不会,不会,就是一个通知,你被刷下来就完了,你看名单,入选的名单你看没有你,你就知道没选上,没有人会告诉你,你为什么没选上,有的人可能好心人,评委里边有好心人认识的人,他会偷偷跟你讲,说你画的他们觉得有点痛苦,或者是有点诡异或者有点什么,他们不喜欢,过于超前了,你是现代主义的东西,那个时代它主流的,还是一个写实主义,乡土艺术的这么一个主流文化,那我们要去喜欢一些,现代主义的东西,在别人眼睛里边看,就洪水猛兽一样的。所以后来我说,我再也不参加了,反正这个不是我要参加的展览,我后来最后一次,就1991年那个展览,我就画了一幅画去,很快就被刷下来了,后来我就又画了一幅,把它合成一件作品。就是后来卖得很贵的那个,《红婴》、《黄婴》是共和国的什么小孩。

《鲁豫有约》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陈鲁豫【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二至周五 10:35-11:30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五 14:00-14:55

         周三至周六 01:55-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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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惟乔 PV085]

责任编辑:张惟乔 PV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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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艺术行——荷尔蒙 大师的时代 http://p0.ifengimg.com/pmop/2017/03/16/5f710cbf-6254-4446-87e5-d6787728baf2.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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