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马”天各一方 大西北传奇终落幕

核心提示：兰州之战后，“西北五马”天各一方，马步芳远走沙特，马步青终老台湾，马鸿逵流亡美国，马鸿宾留在大陆，马仲英在苏联生死未卜。但是，无论在何处，大西北永远是他们记忆中无法割舍的家乡。

凤凰卫视2月17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姜楠：兰州一战之后马步芳远走沙特，马步青终老台湾，马鸿逵流亡美国，马鸿宾率部起义留在了中国大陆，马仲英在苏联死生不明，“西北五马”天各一方。兰州战役的40年后1989年解放军十九兵团的老兵师纶在甘肃文史研究馆为曾经的敌人写史立传，这本书直到11年后的公元2000年以《西北马家军阀史》为名，最终得以在中国大陆出版。2015年接受我们采访之时，师纶先生92岁，这位世纪老人这样告诉我们他写作这本书的初衷，他说离开“西北五马”，大西北的历史会留下一片空白，他希望能让这段历史“一本于真”，其功其劳必录，其过其罪不掩，然而他最终没有做到，是他人生里最大的遗憾。

我们走遍大西北甘、青、宁三省，跨过台湾海峡，在两岸三地寻访最后的见证者。在历史的字里行间我们试图去还原拼凑这一段被遗忘的边疆史的面貌。我们不知道本片能不能回答这样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西北五马”以及他们身后被称作是“马家军”的这支部队从哪里来，去往何处，他们究竟是谁。

师纶（《西北马家军阀史》作者）：西北这半个世纪是马家的势力，过去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能隐瞒，我遗憾的就是这人家马家很好的地方我没有材料。

女：您喜欢哪门课啊？

马成贵（原青海军82军军官训练团军事教员）：我喜欢的是语文，因为我们这个民族知识分子少，在那个封建的那个时代里，相当受了苦了，但是一笔都没有记下来我们的人。

马成俊（青海民族大学民族研究院院长）：撒拉族最缺少的就是没有文化，历史上呢就是这个识字的人很少，所以真正撒拉族接受汉文化的教育是从民国时期开始的，青海回教促进会，强行的这种推动之下才接受了。我们撒拉族的人还是应该提高教育水平，提高文化素质，这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

许宪隆（中南民族大学学者）：他就说你的这本书马（继援）将军看了，看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说句公道话了，我想我不是为了给他们“翻案”。

男：让后人看一看曾经有这么一群人掌管西北的土地半个世纪，进行了他们认为是好的一种社会经济文化方面的改革，尽管这个改革是失败了。

马希哲（台北清真寺总干事）：就是知道以前有没有犯错，有一个人叫所罗门王，他讲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不要让它再重复了，这是我们，这就是意义。

台湾无立足之地 马鸿逵流落美国

解说：2014年冬我们启程前往台北，寻访“西北五马”在1949年之后的故事。此时距离“青海王”马步芳与“宁夏王”马鸿逵等人相继离开中国大陆已经过去了65年，位于台北市新生南路的这座台北清真大寺以及在这里办公的中国回教协会，在今天的台湾是为数不多的依旧对“西北五马”留有记忆的地方。我们要寻找的人在这里被称作是“西北教亲”，而像我们这样从大陆来寻访这些故事的人被他们称作是“乡亲”。如今台北清真寺的主麻日聚礼，来得最多的是东南亚地区的穆斯林，可是根据《台湾回教史》一书中的记载，当年的1949大迁移追随国民政府来台湾的大陆回民曾经有四万余人。马家驎来自宁夏，人称“滑马”的马鸿逵正是他的祖父。

马家驎（马鸿逵之孙）：逃反，我们叫逃反，你知道逃反吗。

女：不知道。

马家驎：就是共产党来了，我们吓跑了，就是。

倪国安（原中国回教协会理事长）：我是只身来台湾的，一个人来台湾的。

解说：倪国安将军来自河南，1949年他是刚考入兵工工程学院的一名学生，他是搭船来到台湾的，那艘船叫做太平轮。

倪国安：一切很顺利，我们说搭的这个太平轮呢，回去，回到上海，再载客啊，回到台湾的时候，中途就在舟山群岛附近啊，就沉没了。

女：您是等于是太平轮沉没之前的。

倪国安：对，最后我是到台湾最后一批。

解说：马凯南将军则是来自甘肃河州，他的祖父是原青海省主席马麟，他的父亲叫做马步援，堂伯父就是“青海王”马步芳。

马凯南（马麟之孙）：小孩子就从那个火车窗子里头塞进去，塞进去的就进去了，没塞进去的就不要了，也有人爬到火车顶上，火车过那个隧道的时候，就都刮下来了。

马超彦（马恕基之子）：所以他也很少和我们谈这一段，算他心中之痛。

解说：马超彦在台湾出生，父亲马恕基是新疆的回民。1949年9月原青海军骑五军军长马呈祥未发一弹离开新疆，骑五军随后宣布起义，新疆和平解决。马超彦的父亲随同马呈祥一起从新疆英吉沙出走，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里他们徒步翻越了帕米尔高原，经过巴基斯坦，辗转万里来到了台湾。

马超彦：马呈祥就号称在国军有十万的军队，可实际上来讲这个战争考量的就是一个会生灵涂炭，另外一个就是，那俄国人近在咫尺，俄国人乘虚而入的话，对于我们整个中国的领土完整是不利的，达成一个和平协议，就离境，就从帕米尔这样翻过去啊，那唯一的出口，不要说人，连牲畜都受不了，因为到那边他们变成要放血，要放血就空气太稀薄，就把那个血管割开来，把血让它就流一些血，不然它没办法气都喘不过来。

马希哲：那我们同样那些来的老兵，他也会很无奈，他为什么来的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回不去，他也搞不清楚。立足台湾胸怀大陆。放眼天下，好，我们研究这个问题，那个时代的背景是一年准备两年反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所以1950年算开始算，1955年该回家了吧，你没回家，那可能就回不去了，所以就有坟地了，所以没回去，那就盖清真寺吧。

当时的政治形势叫风声鹤唳，会很可怕的，不管是马步芳或者马鸿逵或者其他的，多多少少后面都有跟着无形的人。那个时候还年轻的时候，我见到马鸿逵的儿子马敦厚还是马敦耀，他就跟我讲，那个时候我们家里经常跳人进来，那我有枪啊，我就拿枪把他赶出去，这个就是跳进来的人，不是普通的小偷。

解说：“在台北竟无容身之地”，马鸿逵这样形容自己短暂的台湾岁月。撤职查办，开除党籍，还有与马步芳的笔墨官司。得知在香港的马鸿逵决定前往美国定居之后，蒋介石向马鸿逵发去了电报，不准他前往美国。但是蒋介石最后委托王世杰向马鸿逵转达了另一项指示，准许他前往美国就医，但是不得从事任何与政治有关的活动。

马家驎：哦，蒋介石很不高兴，你不忠于国家，不忠于领袖，你跑什么。

姜楠：若论见过的繁华排场世态炎凉，世间公子能和马鸿逵相提并论的不多见，慈禧西幸之时马鸿逵只有8岁，隆裕太后给他梳过头，他和大太监李莲英、小德张等人一块儿坐在墙根下晒太阳，看见光绪皇帝走过马鸿逵起身问好，小德张在身后拉住他说不用管。等到民国建了元，马鸿逵是父亲马福祥送到北京的“质子”。作为大总统的侍从武官，他曾经代表袁世凯去给清逊帝溥仪拜年。在回忆录中他这样记述当时的景象：皇宫院内的冰雪地上满布粪便，好像已经数日无人打扫，阳光照耀粪便就与紫禁城屋顶上的琉璃瓦相映成一幅亡国图。

解说：1970年1月6日78岁的马鸿逵病逝于美国洛杉矶郊外的一个养马、养鸡的农场里，马鸿逵去世之后蒋介石亲笔题写了一幅碑文，他称呼马鸿逵为“少云同志”，碑文里有四个大字“往绩堪念”。就在马鸿逵去世的一年之后，1971年马鸿逵的四姨太，曾经的京剧名角，后来在美国当小学教师的刘慕侠，从美国带回了一份国宝“唐宋泰山封禅玉简”，据说在临终之前马鸿逵反复地叮嘱刘慕侠说，不能交给蒋家，一定要交给国家。国家不会看着马家的后人冻饿而死。

马家驎：我是想给国家，但是我怎么样子给法，给谁呢，有时候这么想么，你应该送入北平还是台湾，送北平那我不行的呀，我是国民党的人，我吃它的饭，我不能是昧着良心这样做事，没这种。

马德威（马鸿逵曾孙）：外界称他为“军阀”也好，称他为“省主席”也好，那他肯定有他在这个政治面上或者是这个必须要所承担的一个压力，我猜测这个人死归真之后，还是想要回到自己的生长的土地，虽然不是再回到西北上去。

马慰梅（马鸿宾之女）：他的飞机，你看走的时候他都哭着呢，胖大大（马鸿逵），他就是飞机绕着（宁夏）中宁，中宁的那上空就盘旋着呢么，宁夏那一带，转了三圈子他才飞掉的么，最后我父亲一直叫着呢，也没去，他（马鸿逵）也快走了，急着呢，（父亲）就把我三哥舍给了，他说啥的话，你光听，我们不走，三哥（马惇靖）去了以后，胖大大就说呢，就说是你的阿大（爸爸）不走么，三哥说是不走，（马鸿逵）说他不害怕共产党杀他吗，这时三哥说了个啥，飞到怀里的鸟不好打，这意思你明白吧。那个小鸟马上碰到你怀里了，碰着来这个时候他离你远一些你还能好打，好收拾他，他在你怀里你自己就轻易打不上他。

《凤凰大视野》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姜楠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 20：00-20：30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 09: 00-09: 35

          周一至周五 16:15 –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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