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漂流世界 落魄而归 曹星原：要用创意去更新

核心提示：中国的瓷器在海外大放异彩，青花瓷对欧洲影响很大，谁也不能够离开青花瓷，谁也离不开青花瓷，欧洲对青花瓷的需求越来越大。正是由于这种文化相撞，相互照应、相互学习、相互沟通有无，最后形成一个非常完美的青花瓷。

凤凰卫视11月19日《世纪大讲堂》，以下为文字实录：

田桐：学术殿堂，思想盛宴，欢迎各位来到《世纪大讲堂》，我是主持人田桐。今天，我们来和大家说一说青花瓷，一说到青花瓷，不知道大家会想到什么，是周杰伦的歌曲《青花瓷》，还是那些动辄被拍卖到上亿的青花瓷，还是那些在各种鉴宝栏目当中鱼龙混杂的青花瓷呢？今天，我们把目光回归到它本身，看一看它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在千百年来是如何通过自己的魅力漂流到海外，把中国的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并且和当地的文化相融合的？我们来请今天的嘉宾和大家一一揭晓。

解说：她是曹星原，作家、美术史学家、朱乃正艺术研究中心创始人、东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史论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著有《同舟共济清明上河图与北宋社会的冲突妥协》、《悟象化境传播思维的当代重塑》等十余部著作。擅长从文化社会史该度研究唐、宋、辽、元、明、清至当代美术作品、事件以及西方当代文化思想的研究。今天，她将带着我们随着青花瓷起承转合的历史一起漂流世界。

田桐：让我们掌声欢迎今天的演讲嘉宾。曹老师您好。

曹星原：你好。

国外研究青花瓷与中国研究的不同之处

田桐：欢迎您。我们在您的履历当中看到，您之前也到国外的很多大学去进行教学或者是研究，之后回到中国，您认为在您国外的研究和中国的研究方面有什么样的不同？或者说他们看待中国的文化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曹星原：第一个不同就是西方，我指西方咱们就说美国吧，不要笼统的称西方。美国研究中国它是一个专门的学科叫汉学，在汉学界里面，包括美术史，基本上是分门别类的有体系的研究，一个学校专注一块，一个指导教师专注一块。那么，所以它每一块一块加起来，像一个拼图，就拼出一个完整的中国美术史。中国好像总是有热点，大家一拥而上，这是一个不同。

第二个不同就是它带有一点递进的关系，一环套一环，承前启后，我在中国读书的经历不是这样。

田桐：那您觉得，在您的研究和教学过程当中，国外看待中国文化，他们有误区吗？尤其是今天我们讲的这个青花瓷。

曹星原：这是肯定的，这不是偏见。比如说我们经常听到这东北人没有文化，我到东北我发现东北人好有文化。不一样而已，表述方式不一样。有人说河南人怎么样，河南人怎么了？其实这都是偏见。所以，西方人看中国人一定有偏见，不是他刻意地或者是一种阴谋，或者一种恶意，不是，他是局限。比如说我站在这儿，我就看不到你的后背，这就是偏见。

田桐：我们经常也会看到，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当然了，香港也有很多这种像青花瓷，包括古董被拍得非常高的价格，上亿元。您觉得这种可以带中国文化并且非常具有历史价值的东西，应该被流通到市场上作为商品来进行拍卖吗？

曹星原：从二十世纪开始吧，尤其是安迪·沃霍尔这个时候，艺术跟商品就结上了缘，如果没有商品的流通这个渠道，艺术品的价值不能像现在这样被充分认识到。至于是不是应该被拍到这么高的价格，那是另外一种情况，比如说今天中国终于经济条件好了，以前流失到国外的东西也特别多，我们由于不珍惜或者其他种种原因，流失到国外很多东西。回头一看我自己屋子里空空如也，于是，我反正有的是钱，这个钱放在那也没意思，我不如点东西回来，多少钱我都买。在日本，从1990年代末，我就听日本的一些古董商、藏家就说了，嗨，中国人现在已经成了吸尘器，带着吸尘器，句型吸尘器，到日本把中国东西通通吸走，一件也不剩。这种现象一是说明中国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都是的珍贵，也是通过别人的偏见。同时，把好的东西带到自己家，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也看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田桐：我们知道您非常擅长从历史和文化的角度来评判或者说来解析艺术品。今天给我们带来的这个演讲，想给我们带来哪些启发？

曹星原：也没有启发了，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传统艺术，但是，青花瓷这是一个个案，也非常有意思的例子。原来不起眼的这青花瓷碗，谁家没有那么一摞。可是呢，当它到了国外，它怎么到了国外，在国外产生的影响，究竟它被国外捧到多少高的地位。所以，今天我主要是想谈一下青花瓷如何走出国门，使大家认识到中国，最后形成了一种所谓的在法语里叫（法语），就是中国的洛可可风格，影响了十八世纪以前的欧洲的品位。但是，十八世纪以后，由于西方自己研制或者是学习山寨中国的制瓷，就是烧制陶瓷的这个科学技术成功，最后形成了一种超越中国的陶瓷，超越中国的瓷器。高端瓷到今天已经中国不是一个强国了，中国从China自己的名称、国名被人认为是瓷器的国度，我们的高端瓷已经不占有国际的优势。

田桐：好，那么接下来我们掌声欢迎嘉宾带来今天的演讲。

曹星原：谢谢你。大家下午好，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是《青花瓷的世界漂流记》，如果我想先开始请问大家，让你想一下，当下哪一种工业产品风靡全世界，不要说苹果手机，无人不知，穷的、有钱的，他家里肯定有那么一两件，你告诉我，或者是用过，或者是知道，你告诉我有哪两件，哪位能告诉我？肯定这个答案很简单，牛仔裤、可口可乐，谁家没有，无论你多有钱，你一定穿过牛仔裤，无论你多穷，哪怕是二手、三手，你都穿过牛仔裤。所以，这是二十世纪的工业产品，风靡世界。那么在古代或者是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中国有没有任何工业产品，大家都想，脑子当中的中国不是一个工业国，而是一个农业国或者是一个农民国，其实不是。中国的工业在前一个全球化的时期是风靡全球，这个风靡全球的产品就是中国的丝绸、中国的陶瓷。今天，我们来谈青花瓷，青花瓷，中国垄断这个青花瓷的国际市场差不多是一千多年，将近两千年。有人说，中国英文当中的词China可能是跟瓷器有关，因为我们到海外知道这个瓷器叫China，中国也叫China。那China这个词的起源在哪儿呢？可能有人说是波斯语的chini，有人认为可能是秦朝，但是我自己想，就是瓷器和秦代，这两者加在一起，很可能是最后形成China这个概念。

我们知道秦朝的时候跟波斯的关系也是存在的，比如说我们今天说的狮子，中国话的狮子叫什么，叫狮子，那波斯话就是今天的伊朗的一种语言。波斯话狮子怎么说，我问了很多波斯朋友、伊朗朋友，请问狮子在你们语言里叫什么？回答是狮。我们知道中国不产狮子，那这个狮一定是波斯语，我们直到今天每一个中国人都会说波斯话。那萝卜呢在波斯话里面改土萝卜。但实际上在波斯语当中，这个chini这个词最后变成了这种图案，这个图案是在礼拜寺的穹隆顶上，这种图案在波斯语当中叫做chini。这个chini和中国的关系，和瓷器的关系，实际上应该源于咱们的青花瓷或者是青花瓷真正地到了国外，对国外产生了更重要的影响之后。很多人都以为青花瓷是后来的东西，是后世的，尤其是元以后的，唐代没有青花瓷。但事实上，如果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早在很久以前丹麦就收藏了一件唐代的白釉蓝底的罐子，这个罐子上面会有鱼纹，彩色的鱼纹，这是青花纹，比较早的，你看，这个器型比较古朴。那么，在左边有两个青花，其实不应该叫瓷，叫陶，它这个胎还比较厚，第一它烧制的温度还比较低，还没到瓷，没到高岭土那个时候那种瓷器般的坚硬、清脆。这个唐代的青花瓷，我们一直觉得没有，但是当黑石号，大概是1998年黑石号沉船，德国一个打捞队在印度尼西亚那一带海域里找到了一个沉船。沉船从中国出发，运了六万多件唐代的东西，其中有四件唐代的青花瓷。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意识到，青花瓷在唐代或者是青花在唐代已经形成了，青花这个概念，白和蓝相间，釉下彩这个概念，这种制作方式已经形成了。真正突飞猛进，青花瓷的出现的最后的完成是元代，元代蒙古人很有意思，他从东北出发，一路过来，蒙古人有一个习惯，他们是游牧民族，骑在马上，喜欢小东西。大件的东西，大家具，什么大汽车，这种巨大的东西他带不了，都喜欢特别小的随身带着。所以，蒙古人一路带着它，不但带东西，他还带能工巧匠，凡是能制作东西的人，他都带在身边，随时给他制造他喜欢的。

而且同时，他还会把太多了的能工巧匠有时候沿路还丢一些能工巧匠，同时也借用当地的能工巧匠，由于蒙古人的这么一个习惯，他等于像是一阵风，带着蒲公英的种子，如果能工巧匠是蒲公英的种子，而风是蒙古人的军事势力，带着蒲公英的种子，从中国的东北、内蒙、东盟，一直漂，漂，漂到欧洲去。所以最后在波斯，在今天的伊朗这一带和一个新的材料，也就是钴料，也就是酥麻离青这个材料相遇了。中国有自己土产的蓝颜色，就是画在瓷器上的这个蓝颜色，但是和酥麻离青，和伊朗的这个青釉料完全不能相比，一个是灰暗一些，一个是亮一些，原因就在于中国的料里面含锰比较多，而在伊朗这个地方出土的料，就含锰少一点。所以，颜色烧制之后特别清亮、特别漂亮。而且这个青花瓷是青的和白的，中国人特别喜欢这个概念，清清白白，青出於蓝胜於蓝，虽然不是青花瓷，不是来自于青花瓷，但是当青花瓷从钴料烧完之后，变成这种青花的蓝颜色，这么漂亮、透亮、深沉而又明丽的这种蓝颜色，使我们每一个知道青出於蓝胜於蓝这个词的中国人都会感觉到一种油然而生的联想。这个青花瓷在英文当中就是blue and white porcelain，青花瓷我们知道，这种钴料本身就很亮，但是在很高的温度下，它的发色就特别明亮，而且烧成绿釉特别高。再经过高温还原，再罩上一层釉，所以就形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

那么再总结一下，就是无论文化怎么样起源于一个地方，当它和其他的文化相遇之后，采吸收其他文化的长处，就形成了所谓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个概念。借用它这个概念，相互照应、相互学习、相互沟通有无，最后形成一个非常完美的青花瓷。

如果我们来看一下两件青花瓷，在这个银幕上，虽然这个银幕不像原件这么明亮，可是你们一定分辨得出来。刚刚我已经形容了中国土产、中国国产的钴料和伊朗波斯的钴料，一个是发色稍微灰暗一点，一个是发色特别明亮，现在你们学会了青花瓷鉴定的第一步，请问哪一边是中国自己的国产钴料做的，请大家告诉我是左边，左边是国产，还是右边是国产？左边是国产，大家第一步鉴定课都不是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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