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爱敢恨 上官云珠之女姚姚私奔不成独自产子

母亲爱人相继离去 姚姚未满三十已生白发

解说：那时的韦然17岁，母亲自杀叔叔程述铭自杀，父亲程述尧进了牛棚，北京的爷爷奶奶也被抄家，自己则在山西“修理地球”，为吃饱肚子而挣扎。生活让这个少年学会了对世界沉默以对。

韦然：从城市里，学生、下去开始下地干活，这么重的体力劳动吃不饱，他很快就知道了，你生存是第一的，没有什么那么多革命较劲的事儿，不久就林彪的事儿出来了，大家有更加的冷静清醒，学习那个文件，批判林彪的时候，老贫农、队长说林彪上来不上来都一样，咱们都得打粮食，都得干活，用山西的那种土话说出来，非常生动。这是对我们最好的教育。

解说：韦然在山西“接受贫农下中农再教育”的时候，姚姚也和同学们去了江苏溧阳军垦农场，那里的贫瘠是她无从想象的，好在燕凯寄来的，包着麦乳精和午餐肉的包裹，温暖着她。然而在1970年姚姚返回上海时，她得到消息，燕凯也已经自杀了。随着“革命”的深入，这些“革命化”的内部，也开始分崩离析，“清理阶级队伍”运动展开，燕凯一伙因为批判过张春桥、于会泳站错了队，被打成反革命小集团，审查刚一开始燕凯就自杀了，他用一把剃刀，在自己身上割了几十刀，鲜血流干的躯体缩成小小一团，他用这种惨烈的方式但求必死，也许因为他比谁都明白，挨整的痛苦。这张照片拍摄于1950年代，那时少年姚姚的生活，还风平浪静。她和母亲站在上海著名的普希金雕像前面，1968年深秋，已经濒临绝境的上官云珠，找到好久未见的女儿，二人再一次站在这座雕像的脚下。

韦然：我妈妈临死是和我姐姐在普希金像下面，谈的最后一次话。

记者：谈的什么呢？

韦然：交待我姐姐，如果我不在了，你可以去找你“爸爸”。

解说：这里的爸爸，指一直疼爱姚姚，姚姚也一直信赖的继父程述尧。而姚姚的生父姚克，因为已“逃亡海外”早就成了母女俩政治生命上的一个顽固病灶。在母女二人最早的照片里，上官云珠脸上的幸福和甜蜜，是如此浓郁，那是她最好的日子，虽然在发现姚克婚外情后，上官云珠与其断然离婚，但这个一直留在身边的女儿，成了美好岁月的礼物和深爱过的见证。二十年后，母亲离去了，自己的爱人也离去了，认识姚姚的人发现，在短短的时间里，不到三十岁的她，长出了一绺白发。

不顾父亲反对与男友私奔 偷渡未成独自生子后送人

女解说（上官云珠在文革前夕给女儿的信）：姚姚，我最亲爱的女儿，你一直在妈身边，被妈娇惯了，你别看妈在家时一直烧好吃的菜给你吃，可妈去农村、工厂、部队时，什么艰苦也都能受得了，你将来也要从事文艺工作，也要吃得起苦你说是吗？你的生父现在在海外，这儿对他的评价不佳，所以他非但照顾不到你，反而以后可能还要连累着你，除了吃得起苦外，你更要好好去了解社会和人世，你太幼稚了将来会吃大亏的，妈妈就吃过不少大亏，妈妈真想把过去的事好好同你聊聊。你的妈妈字，一九六六年二月二十六日。

解说：1974年末，在下乡六年之后，韦然终于获准回城，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上海，在原来充满童年欢笑的房子里，只剩下他和姐姐孑然相对了。

韦然：两人在那个我妈妈去世的那个家里，就我们两个人站在厨房，她跟我说你回来了，这下咱们两人不离开了，从此以后相依为命，说完以后还要缓和一下气氛，说以后你要交了女朋友，一定要带给我看，得我同意才行笑着说。

解说：韦然觉得姚姚越长越像母亲了，她的眼神里，有了一个母亲特有的慈爱，韦然了解到，在燕凯去世后的这些年里，姐姐又找到了父亲程述尧，在那期间偶然认识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名叫开开的男孩。虽然父亲极力反对，但是二人还是相爱了，恋爱中的姚姚总是勇往直前，而这次她对身边的环境不再抱有任何热望，1972年，两个人偷偷前往深圳，准备偷渡香港寻找生父姚克，然而没到深圳多久，“形迹可疑”的开开就被边防军抓获，滞留在小旅馆的姚姚，只好独自返回上海，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

韦然：我姐姐一直勒着，一直到她参加音乐学院体检，才发现她怀孕了然后学校对她，立刻冷眼恶语相待，那就是一个流氓，你是女流氓，所以那时候对我姐姐整个是社会渣滓，没有人正眼看她的。

解说：后来的事情，韦然只知道第二年，姐姐一个人在医院里产下一个男孩，孩子刚出生就送了人，那时开开还在监狱里，多年以后韦然遇到姐姐的少年玩伴，对方说当姚姚看到她的孩子时，眼神会暗淡下来。

韦然：她后来跟开开恢复来往，两人去公园看到小孩在那玩，草地上玩别人的孩子在玩，我姐姐跟开开讲过，我向往的生活，就是我们两个人，这样坐在长椅上，看着孩子在这玩。开开后来转述给我，她跟我们谁都不提，在所有人面前一片笑脸，一片阳光。

骑车被大车刮倒 姚姚车祸身亡

解说：1975年初秋，韦然已经在一个工厂上班，而在一个善良的阿姨的帮助下，姚姚也终于找到了接收单位，浙江歌舞团。一生没有工作过的她，终于可以开始自食其力。在前往杭州报道的前一天，9月23日上午姚姚骑自行车时，被一辆大卡车刮倒，她的上半身被压扁在南京西路上。

韦然：就她死的那天，就是我下班回来，我去买了北冰洋冰砖，到她家跑到楼上，一看坐了一屋子的人。

记者：你那冰砖本来是想给姐姐吃的？

韦然：给姐姐我们两人吃的，说姐姐死了，根本不相信，骑自行车车祸轧死的，不可能因为我跟我姐姐两个人，我骑自行车找她分手，分手每次她必然说的一句话，骑车小心。天很晚很晚了回家，就回到我爸爸家，我爸爸跟我继母都睡觉了，就吵醒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说我姐姐死了，爸爸躺在床上，啪就坐起来啊大叫一声，从床上弹起来，一夜没睡。

姚姚骨肉数年后寻得 家人齐聚坟前追忆往事

解说：数十年沧海桑田，1976年文革结束，1978年开开终于得以离开中国，前往美国定居，1993年程述尧去世享年76岁。2001年韦然和同母异父的哥哥张其坚在上海郊区，将母亲和姚姚合葬，因为姚姚没有直系亲属，她的骨灰被火葬场深埋，所以这里只是母女二人的衣冠冢。

韦然：里边放什么东西，我手里有一个围巾、就头巾方的那种头巾染的，这个头巾是我妈妈跟姐姐都戴过的，我哥哥手里有一副我妈妈戴的花镜，还有呢我手里有一个，我姐姐上海音乐学院的学生证，用她们共同用过的这个头巾，包起来放在放在下面，这是这么样一个衣冠冢。

解说：2013年经过数年寻找，韦然终於找到了姚姚已经40岁的孩子，他将他带到母亲和姐姐的墓前，讲述那些深藏的往事。

韦然：就是跟我姐姐讲，我把他找来了，我这就达到目的了，在她的墓前鞠个躬，而且还抱着她孙子，下雨那天他儿子3岁，抱着他儿子，他儿子就问他，怎么下雨了，他跟他儿子说，天哭了儿子；又问他为什么哭，小孩很天真，一个非常天真的脸，问非常天真的问题。

歌曲：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她曾在深秋给我春光，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她能在黑夜给我太阳。我不能够给谁夺走，仅有的春光，我不能够让谁熄胸中的太阳，心上的人儿，你不要悲伤，愿你的笑容永远那样。

《冷暖人生》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陈晓楠【主持人专区】

首播：周二 22:00-22:35 

重播：周三 03:25-04:00 15:40-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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