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人难回京:首都干部子弟万伯翱的传奇基层经历

2016年03月14日 17:58
来源：凤凰卫视

核心提示：非常年代以身作则成为“首都高干子弟下乡第一人”，十年知青峥嵘岁月秉笔直书，沉淀历史思考，红二代传记文学作家万里长子——万伯翱的一生经历了哪些不

万伯翱到国家体育委员会提拔未受父亲帮助

解说：1972年，正是中国大规模的知青下乡的第四个年头，知青们还在扎根农村的宣传中，面朝黄土背朝天，首都下乡干部子弟第一人”万伯翱却已经下乡将近十年，他获得了全场职工推荐上大学的机会，考取了河南大学外语系，成为工农兵大学生，1988年当兵十多年万伯翱又从部队转业到了国家体育委员会，从此与体育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此后的职务提拔中万伯翱没有得到父亲的协助，有时还需要刻意瞒着父亲。

万伯翱：要不瞒他他可能要破坏，他说先不要提他，你要请示他，他肯定是说先不要提拔他，提拔比我强的人，他肯定是这句话，所以我许必要去告诉他我知道他帮我了忙，我只能依靠我的组织，我的单位，我的人事司对我三榜定案，对我的审查，等我们宣传司按照正规的干部提拔完了以后我告诉他，他没准还想给我干掉，但是那已经晚了，人事司已经公布了。

解说：长期的基层磨练丰富了万伯翱的阅历，在体育杂志社担任总编辑的工作，也使他更加不辍笔耕，并且他开始尝试寻找独特的写作风格。

万伯翱：我写什么呢，现在你是在体育岗位。中国体育杂志社的，你首先要跟你的业务联系起来，应该能写体育散文，大人物你也写不过，彭德怀传记人都写完了，写的淋漓尽致了，你从那个视角再去追着别人再去写那就肯定是形不成任何风格。

《元戎百姓共垂竿》新书座谈会资料：由中国体育杂志社和中国钓鱼杂志社举办的《元戎百姓共垂竿》新书座谈会近日在京举行，该书是中国体育杂志社总编辑万伯翱从即将出版的文集《四十春秋》中选编了近二十篇纪实文章，内容多是描写共和国主席、元帅、将军及领导人等鲜为人知的垂纶休闲故事。

解说：由于革命家庭背景万伯翱从小就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中央首长及其亲属，能近距离地观察或采访到他们的日常生活和休闲状态，加上从小对钓鱼的爱好，让万博鳌有着专业的钓鱼技能和深切的感受，使他对钓鱼细节的描写丰富而生动。

万伯翱：徐向前他亲自做除了鱼钩以外他都自己做，我都写了，鱼漂他也自己做，连铅坠都自己用牙膏皮画，画完了以后他自己做，连鱼竿他都自己做，这是徐向前的一个特点，因为徐向前也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他自己打毛衣，能够恨不得自己裁衣服，徐帅是一个很特殊的一个元帅，贺龙他不会自己打毛衣，但是他鱼饵方面他制作，比如他钓草鱼他就自己捡一些嫩草，找一些芦苇，还有搞一些糯米的东西。

解说：1996年贺龙诞辰一百周年时北京电影制片厂改编万伯翱的钓鱼散文《贺帅钓鱼》和《两帅擒巨鲩》制作了电视艺术片，《贺帅钓鱼》。

视频片段：嘿，上钩了，您怎么把鱼给放跑了，小家伙我这是在遛鱼，把他遛累了好拖上来，这就叫欲擒故纵。

解说：万伯翱笔下的贺龙常常像指挥战役一样，钓鱼也有着具体的目标，有时他特意亲自制作鱼饵，舍弃小鱼，目的是送条大鱼给周恩来总理。

万伯翱：贺龙拿回家以后，那是三年困难时期，这个鱼呢我也不能吃，我送给谁，我送给周恩来，因为周恩来最辛苦，而且是贺龙的入党介绍人，别人的礼物不接受，他只能接受我贺胡子在野塘里头业余钓上来的一条鱼，让辛勤的总理来补一补身体。

解说：贺龙还会特意拉上伤病缠身的罗荣桓元帅和罗瑞卿总长一起钓鱼。

万伯翱：罗荣桓是在井冈山时候他的肾脏已经打坏了，还有罗瑞卿也是，他当总长累的他也睡不着觉，每次看文件都这么高，所以都是贺龙老总来叫他们钓鱼，放松、治病，让他们解决他们的失眠问题啊，解决他们血压高啊什么的，钓鱼是一个很好的活动。

解说：贺龙的钓龄恐怕和他的革命生涯一样长，他最传奇的钓鱼经历是在长征的路上，贺龙用树枝做鱼竿，马尾毛和别针做钓钩，这种钓具就是非常简陋，钓不着很大的鱼，也钓不着很多的鱼，但是能钓着得有一定的技术，你要是从来没有钓过鱼的话你不好处理，长征中钓鱼他是解决口粮啊，他不是纯粹的钓鱼，他把分给他的马肉给他的牦牛肉我送给其他人了，我钓了这个鱼也给伤员，口粮我也不要了，我自己解决这个。

解说：万伯翱把大人物休闲生活的点滴采写下来被评价是开创了以小见大的体育散文体例，著名学者、作家苏叔阳曾经语带诙谐地评价万伯翱在钓鱼散文写作上的成就，他说或许体育散文、钓鱼散文将来会流成一条江河，形成一条大道，溯源而上，会发现站在源头的是一个已经谢顶的个子不高的朴实汉子万伯翱。

万伯翱：开国的元帅写了，开国的大将也写了，对吧，现在的年轻人啊，包括我们会场上这些二十多岁的这些年轻人啊，他坐不住我们知道。

解说：万伯翱在他热爱的文学道路上渐入佳境，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王光英在参加万伯翱的体育题材散文研讨会时流着泪发言说“老大真不容易啊”，而对万里来说“老大”凭着自学成才成为作家，也让他颇感欣慰。

万伯翱：我父亲他是想过去没参加革命前，他是想当作家，后来我的努力能当上作家，当作家协会的人，中华基金会的人把我的奖状拿给他的时候，他很感慨，咱们家还真出了一个作家了，他说不简单，不简单，这个奖状你们给他收着，给他好好收着，表示了赞扬。

万伯翱成京剧铁杆粉对孟小冬表演心向往之

田桐：对于作家而言，熟悉的生活往往是创作的灵感和源泉，万伯翱积淀几十年的爱好，除了钓鱼还有京剧，2008年上映的《梅兰芳》电影使更多人知道了孟小冬的名字，这是一个绝迹于梅兰芳自传和京剧正史当中的女性，而作为京剧铁杆粉的万伯翱早就听说过孟小冬的故事，并对其登峰造极的女须生表演艺术心向往之。

解说：1949年以后孟小冬虽然已经鲜有人提及，但在建国前的京剧界，她却是声名显赫的“冬皇”。

万伯翱：他是中国首席挂胡子的女的演的叫女须生，她是首席，没有人能超过她。

解说：由于孟小冬在建国后一度被雪藏，京剧迷万伯翱知道孟小冬其人也在改革开放后，在一次赴台湾访问中，万伯翱采访了孟小冬的义女，也就是青帮大佬，杜月笙的女儿杜美霞，这次采访让他意外地了解到杜月笙对孟小冬的影响之深。

万伯翱：他因为他（杜月笙）自己是一个票友吧，他因为他登台演出他对京剧的酷爱，尤其对余派，对孟小冬的帮助是非常大的，可以说是没有杜月笙就没有孟小冬，可以这么讲。

解说：时人赞誉为“冬皇”的孟小冬成名后与梅兰芳有一段阴差阳错的婚姻，两人劳燕分飞后孟小冬在杜月笙的帮助和鼓励下重新振作，并拜在余派创始人余叔岩的门下，关门苦学5年，在杜月笙60大寿的1947年9月孟小冬举行了两场贺寿既赈陕西水灾表演，这也是她告别舞台的绝唱，一时间万人空巷，一票难求。

万伯翱：当时演得上海滩收音机是脱销，买不着无线电，惟妙惟肖，在细小的动作的处理上，无论是在嗓子是没挑的，在舞台的唱念坐打上都是无可挑剔的，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境界，就是演郭建光演那个《沙家浜》那个谭元寿都发表了，当时他还小，但是他看了，他看了他说这个当时看这场戏全场鸦雀无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而且是演完了以后像爆炸的原子弹一样鼓掌，连加座都加不进去，连马连良那么大的大老板都是在一条板凳上加座来看。

解说：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前，孟小冬陪同知己杜月笙移居香港，文革开始时杜月笙已驾鹤西去，孟小冬又走避台湾。

万伯翱：现在我们是一个政治性很强的国家嘛，你都跟随了杜月笙了，过去杜月笙一直是反面人物嘛，你都去了台湾了，过去台湾也是国民党盘踞的地方，那怎么可能宣传你呢，现在不是又讲两岸要和谐，艺术要交往，所以说孟小冬又回到人的视线中来，我们强调她的艺术，她对京剧的贡献。应该给指导他的老师还有今天到位的这么多艺术家。

解说：文学、体育、戏剧可是说在万伯翱职业生涯中的关键词，尤其是在体育界他经常组织联谊赛事，而曾以国家副总理之职分管国家体委工作的万里更是被誉为体坛前辈，父子俩都与体育结下了不解之缘，所以万伯翱常常扶持和见证着父亲在体育上的最后一程，2008年92岁的万里获誉体育终身成就奖，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被邀请来给万里颁奖，晚年的万里不太愿意领受荣誉，加上作息时间的矛盾，家人决定由同在体育界的万伯翱代为领奖。

万伯翱：这就是这个奖杯，后来我把这个奖杯拿着拿到中南海让老爷子看了，看了这个奖杯老爷子当时就说，哎，萨马兰奇是我的朋友啊，我应该去啊，后来王秘书说您都忘了，昨天晚上给您汇报了，让您去，您都睡觉了，是不得不让大哥去代你领的，哦，这个还有那么一段插曲。

解说：万里担任国家副总理时分管国家体委工作，而在这一时期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中国体育实现金牌零的突破，中国女排实现五连冠，赛车上团结起来振兴中华是那个时代最响亮的口号，1986年4月28日是载入中国体育史册的一刻，万里成为中国首次获得奥林匹克金质勋章的个人。

视频片段：授予我金质奥林匹克勋章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荣誉更是对我国政府重视和发展体育运动的欣赏和评价。

解说：桥牌和网球一静一动是万里保持终身的体育爱好，也曾经是他国际间交流的特色方式。

万伯翱：经常带着网球拍，视察工作之余也打，所以出国的时候他也到美国他也带了，到澳大利亚他也带了球拍，也要和他们那些领导人较量一下，他还跟布什也较量过，跟澳大利亚总理霍克也较量过，推动中国网球肯定的，他和吕正操司令都起了不小作用，他到哪个省市先问问有没有网球馆，你们体委领导打不打，省领导打不打，对各地的网球馆的建立网球场地建立也起了推动作用，所以中国女子率先冲向了世界球坛。

解说：2008年奥运会中国网球运动员郑洁和晏紫得了双打铜牌，92岁的万里非常高兴，他拉着两位姑娘在先农坛网球场一起打球，打球前万里说你们可以赢全世界，但不可以赢我。

万伯翱：对世界冠军也出难题了，世界冠军不知道怎么陪她打，开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陪他打，实际上就是把球喂的舒服一点，他多打几拍这就可以了，就是老爷子跟我一块打网球，他开始呢额看不上我打网球，要拿出绝招来治我，慢慢我也知道了他的绝招了以后呢也能破他的招，但是他要求很高，他要求必须打的好，打的熟练。

解说：在打网球方面球场老将万里看不上儿子，在钓鱼方面钓鱼高手万伯翱却嫌父亲的技艺不高。

万伯翱：退下来以后这是唯一的一张钓鱼照片，唯一的一张，这个万老很高兴，也是第一次钓上这么大的鱼。

记者：万老的垂钓技术怎么样？

万伯翱：哎，也很一般，好像据说线弄断了，杆儿不断就不错了，他性子急呀，他是打桥牌和打网球的。

解说：在万里的晚年他已经十几年不轻易走出中南海，他不愿意给别人带来麻烦，但他仍然出席了万伯翱组织的新闻界网球联谊赛颁奖仪式，以表示对体育工作的支持。

视频片段：第三名，报业总社的。体育报的。给他，拿着。这个也拿着。第二名。对，第二名，哪的？体育报业总社。

解说：2015年7月，万里病危，在去世的前一天医生要给他做血液透析，他摆手坚决不肯做。

万伯翱：浪费精力、浪费财力、浪费人力，不要做无用功，他不怕死，死了就他还建议过安乐死，他说安乐死好啊。

解说：2015年7月15日12时55分，一代改革闯将万里与世长辞，享年99岁，天安门下半旗致哀，万伯翱和家人倾力送着老父亲的最后一程。

万伯翱：因为日夜守卫再加上灵堂这个去悼念的人也非常多，因为天南海北他工作过的地方，他的家乡，还有我的一些朋友，还有我们这些弟妹们的朋友，还有我爸爸的一些老战友啊都来了，当时我们也吃点儿药，就是速效救心丸，这是老四，我四弟给我一瓶，大家都吃点药，另外呢就是说人民的热情我们很感动，就是说打着“要吃米，找万里”的标语都来的，小岗村也来了很多农民，很多有不认识的农民都要求，还有的人带着苹果来的，一定要献上去，还有自己买了花圈，有的大将的孩子自己骑着自行车来的，儿子，傅钟上将的儿子都骑自行车来的，我们也很感动。

田桐：来悼念的人们来自五湖四海，由万里主持改革安徽小岗村的村民，也有普通工人，有一位80多岁的老人乔世英曾经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和万里分在一组个给公厕掏粪，来悼念的乔老握着万伯翱的手说老市长为人民办实事，我一定要来祭拜他，而曾经感叹“做万里的儿子不容易”的万伯翱说所幸家人没有辱没父亲清廉的名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做个正直、廉洁的人，这是万里对家人的叮嘱，也是万里留给后辈的宝贵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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