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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大师裴艳玲:为戏而生


来源:凤凰卫视

核心提示:在华人戏剧界乃至世界范围内,她被称做中国的国宝,身为一个女子,却在舞台上扮演了一辈子男人,她所诠释的角色被很多人赞誉为比男人还男人,有人说梅兰芳演女人演得最好,而演男人演得最好的就是裴艳玲,5岁开始登台,9岁挑梁,13岁走红,两次接受毛主席的接见,她曾三度获得中国戏剧表演艺术的最高奖梅花奖,她与共和国共同经历了梨园的风雨摇摆,而她悲欣交集的多半生,更是充满了传奇。

核心提示在华人戏剧界乃至世界范围内,她被称做中国的国宝,身为一个女子,却在舞台上扮演了一辈子男人,她所诠释的角色被很多人赞誉为比男人还男人,有人说梅兰芳演女人演得最好,而演男人演得最好的就是裴艳玲,5岁开始登台,9岁挑梁,13岁走红,两次接受毛主席的接见,她曾三度获得中国戏剧表演艺术的最高奖梅花奖,她与共和国共同经历了梨园的风雨摇摆,而她悲欣交集的多半生,更是充满了传奇。

凤凰卫视8月26日《鲁豫有约》,以下为文字实录:

京剧大师裴艳玲:戏子也有情婊子更有义

解说:也许你对裴艳玲的名字还有些陌生,但在华人戏剧界乃至世界范围内,她被称做中国的国宝,身为一个女子,却在舞台上扮演了一辈子男人,她所诠释的角色被很多人赞誉为比男人还男人,有人说梅兰芳演女人演得最好,而演男人演得最好的就是裴艳玲,5岁开始登台,9岁挑梁,13岁走红,两次接受毛主席的接见,她曾三度获得中国戏剧表演艺术的最高奖梅花奖,她与共和国共同经历了梨园的风雨摇摆,而她悲欣交集的多半生,更是充满了传奇,她被称作这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京剧表演艺术家,迄今为止,她演了63年的戏,现在她是河北省京剧院的名誉院长,虽然偶尔还有演出,但是她说自己已经到了收山的年纪,如今这位梨园大师已退居二线,过起了半隐居的田园式生活,在石家庄郊区的一处宅院,我们与她相会,干净利落的短发,中性的装扮,不施粉黛,是见到她本人的第一印象,平时她几乎不接受采访,但这次却被我们的诚意所打动,接受了邀约,而我们也得以有机会走近她,聆听一代戏剧大师背后的传奇。

陈鲁豫:住在这,是不是人心会特别静?

裴艳玲:这里很好,这里很好,这里是我喜欢的地方。

陈鲁豫:世外桃,不是,世外梨园。

裴艳玲:世外梨园,也可以叫桃园,不管梨园什么什么,我买这个地方,是因为我喜欢这些树,特别是前边这几行树,我为什么喜欢呢,因为它的树龄有二百多年。

陈鲁豫:这些树吗?

裴艳玲:清王朝是两百八十多年,它的树龄门口你们进来,那是八百年以上的树,反正我现在这两年,我是喜欢这片树,喜欢我自己造的这个小房,我在这呢,我已经住下了,很爽。

陈鲁豫:那您现在住在这,戏在你生活中还占多大的份量?以前如果是百分之九十,百分之百,现在占多大的份量?

裴艳玲:应该是没有减吧,是一样的嘛。

陈鲁豫:您自己有年龄感吗心里?

裴艳玲:有,有,因为毕竟我们这个,我们将武不擅动嘛,特别是一练功的时候,或者到场上,要做一些技巧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他跟小的时候就不一样,小的时候那是无所顾忌,现在你要什么,地毯厚了吧、薄的吧、滑了吧、涩了吧,要特别小心,年龄感肯定会有的。

陈鲁豫:一直都是舞台是第一位的,从小到现在。

裴艳玲:对对对。

解说:从第一次登台至今,舞台已经陪伴她63年,娇娇女儿身却擅演一身正气,铁骨铮铮的男儿,而男扮女装或女扮演男装,是中国戏曲表演艺术的常见现象,所谓乾旦坤生,乾旦就是指戏台上,男人扮演女性角色,坤生即为女人扮演男性角色,作为梨园现象,这是历史的产物,从四大名旦到女老生孟小冬,很多艺术家都是以乾旦坤生的形式,为中国戏剧留下了宝贵的艺术财富,同为坤生的裴艳玲舞台上英气逼人,对男性举手投足细节的把握更极为精准,甚至让很多观众会不自觉地混淆她的真实性别,同时也让很多人对生活中的她产生了好奇。

陈鲁豫:您从小到的性格是偏男孩的性格,还是也像那种小女孩那种性格?

裴艳玲:你分怎么讲吧,男孩的方面多一些,女的方面呢,我也喜欢那些淑女似的,但是我是做不来,可是呢,我喜欢织毛衣,我还能勾那个什么枕头,我会扎裤子,我会把大人衣服我穷的那会,把小孩她爸一个大衣剪小了,给我女儿做,这些活我也喜欢做,男人呢,我喜欢那种真正的男子汉,而且男人要有男人的那种真正的味道。

陈鲁豫:像您父亲那样吗?

裴艳玲:对,应该是我父亲的就是我的样板吧。

陈鲁豫:我看您父亲照片年轻时很精神。

裴艳玲:应该说是个帅哥,浓眉大眼,特别是他戴一个八角帽。

陈鲁豫:很多时候就是这孩子长大以后,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像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裴艳玲:没错。

陈鲁豫:越来,就好的也会像,有些可能不好的也会像。

裴艳玲:你说的这点我不反对啊,我原来是很少骂街的,我父亲呢就是口头语都是脏话,我当时我还说呢,我说爸我说你看你,你也不分场合,你老骂多难听啊,而且爱动武,他年轻的时候我记得呀,时不时的他会跟人家干仗,三句话没过,他先把人给揍了。

陈鲁豫:他有功夫是吧?

裴艳玲:对了,他一个人摔跤可以摔倒三个人,向来打架他是没吃过亏的,就是那么一个人,而且非常仗义,比如说我们家只剩半瓶酒了,他喜欢的衡水老白干,只剩半瓶了,一看你来了,他也肯拿出来喝喝喝,喝喝喝,我们不能喝,喝了没有了,有有有,其实就没有了,喝完之后他自己酒瘾上来了,把那酒精给我来点白开水,酒精兑水,他也是一顿,他就这么个人,所以我就喜欢我父亲那个呢,就是疏财仗义,而且从来不说假话,跟自己的朋友,那是更不能说假话,哪怕他知道是自己的对手,他知道你是冲他来的,他也不弄虚作假,所以我父亲你知道,他是很普通很普通一个武戏演员,还得加个臭字臭武戏。

陈鲁豫:为什么?

裴艳玲:因为成天出汗,身上有臭的味道啊,不被人重视啊,他一晚上可以在几个戏,戏班子里面搭班唱戏,因为那会儿戏大,现在你这戏班唱第一个戏,完了把包一夹,又到那边再唱第二个戏,再到那家唱第三个戏,他一晚上可以唱四个戏班子的戏,那你说那会儿戏子如果没有情没有义,他怎么去糊口啊,他是讲情讲义的。

解说:对于裴艳玲来说,舞台上她演了一辈子的男人,而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性形象,就是她的父亲,裴艳玲的记忆中,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并且还从小教她练功唱戏,但是就在裴艳玲即将成年的时候,却得知了一件令她不敢相信的事情,她最爱的父亲可能不是亲生父亲,裴艳玲有着一个不同一般的家庭,她有一个父亲,三个母亲,父亲先后结过三次婚,裴艳玲的第一个母亲也是生母,在生下裴艳玲不久后便抛弃家庭,改嫁他人,裴艳玲的第二个母亲,是一位河北梆子演员,非常貌美,父亲很喜欢这个女人,但裴艳玲却一直对二妈很排斥,直到二妈因病去世也没叫过她母亲,相比之下,裴艳玲更喜欢第三个母亲,因为第三个母亲是裴艳玲亲自帮父亲挑选的,一个任劳任怨,善良单纯的普通农妇,家庭的几次分裂和重组,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而自己和父亲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也成为她之后人生的一个疑问。

陈鲁豫:我觉得像您父亲那一代的人,很少说什么夫妻间是有那种爱情的,但他后来跟他第二个,或第三个太太应该是有爱情的,是吧?

裴艳玲:跟第二个有吧。

陈鲁豫:跟第二个有。

裴艳玲:跟第三个呢就是对付吧,我父亲那人挺有意思的,你比如说我们扯到一个话题,就是文革刚刚开始的时候,小的时候我是拒绝跟我生母见面,后来我出名了嘛,到处演戏,就有点小名气,怎么也是她女儿吧,她就想着恢复那种关系,我就不接受,后来呢我父亲就,每次我母亲一去了,他就把房子腾出来,就让我那些师兄弟们照顾好我妈妈,说我不好出面,你把你师母照顾好,你想那刚50年代嘛,而且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娶了第三个老婆,他就这么开明,之后还让我认下她什么的,说那是你妈,不要不认她等等等等,后来就我始终我是拒绝她,我是排斥我生母,排斥我二妈,应该说他跟我第二个妈妈,因为你看。

陈鲁豫:志同道合。

裴艳玲:志同道合,又是同行,我那第二个妈妈长的也是一表人才。

陈鲁豫:很漂亮。

裴艳玲:也是唱京剧花旦,而且自己在后台一扮戏的时候,我现在那一幕我都能回忆起来,大镜子一支,她在那只要一戴头饰,后边准有我父亲,他在那就看,平时在天津卫的时候,一到傍晚的时候,一没事的时候俩人去逛海河,肯定是手拖着手,手拖着手,那个时候我就恨他们不得了,我就觉得你跟她那么好,不行。

陈鲁豫:是觉得她抢了,第二个太太抢了他对你的爱。

裴艳玲:也不是她,因为我虽然小,但是我生母也说过,我第二母亲她姓袁嘛,叫袁喜珍,她不怪我父亲,她就说,她说就赖那个老袁,她把你爸爸给抢走了,所以我记得我说就赖她,那就是她把我爸爸给抢走,到不是因为她伤害了我母亲,我都觉得她反正是一个坏女人,我就不能接受她,她到死我都没叫过她,都是,她因为喜欢我爸爸嘛,我爸爸又偏袒我,挨了不少冤枉揍,一把头发一揪,就是几拳,打得嗷嗷叫,都是因为我,你比如说经常到了晚间了,她有洁癖,她特别干净,她要给我洗脚什么的,把水搅和搅和,什么什么毛巾的,我就故意给她难堪,你本来你洗脚要把鞋要袜子,你都脱了嘛,我就不脱,我就连鞋带袜子往里头一泡,就这样,她当然要生气了,一生气只要她一闹腾了,我就找我爸爸,那我爸爸一看,这个不能委屈我吧,那就臭揍她一顿,就是这样,这种事情还有只要一演出完了,要收拾行李要赶道了,他们俩准是发生口角,发生口角的内容呢,就准是因为我的缘故,十有八九都是这样,所以她一辈子在我身上都没得到什么好,到死她最后一句话,她就指着我父亲,她一辈子也没叫过我,我在旁边说,我干嘛要叫你,你死我也不叫你,就是这样,我也不后悔,我到现在想起来我也不说,我好想亏欠她什么的,我干嘛要叫你,我说你爱我父亲那是你爱他,你并不爱我,你是因为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你才这样好,你本来不爱我。

陈鲁豫:所以你心里对第三个,父亲第三个太太是心里接受的?

裴艳玲:三个好,因为死了之后呢,我就想,我说就是因为我这二妈长的漂亮,所以我爸爸才对她好,这回我要给他找个最丑的,所以就选了一个农村的,挺能干的,长的不好看,我说爸就她吧,我看她挺好的,说行行行,行行行,就是这样,所以我生母我二妈我三妈,这三个妈比较起来,我还能够接受我三妈一点,但是老实说这些在我生命里面,我觉得反正就那么回事吧,她们呢也占位置,也不占位置,因为她们好,所以就捎带脚对我也就不错了,专凭我不存在这个理由。

陈鲁豫:那后来您生母对您说,说父亲可能不是亲生,这个事对你心理会一直有一个问号吗?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

裴艳玲:当然有问号,我那会儿多傻啊,都18了,18那是后来那就是文革中,我生母从那个北京,她住在丰台到了保定,那会儿我父亲说,你认她吧,那是你亲人,我说行,我说我接受她,后来她第二次去的时候,她就问起我的工资,怎么样分配,我说一半是我留,我说一半给我爸,她说你,她说170你怎么分配,我说我留50块钱,我说剩下的都给我爸寄回去,她说你干嘛你把钱都给他呀,后来她说说她就好,离谱了,她就说出那种词了,我当时我一下把那桌饭,全都给掀了,她那意思我这钱呢,就不应该都给我爹,应该还得给她留点什么的,我当时回去之后我就跟我爸说,我说我妈说你不是我亲爸,多愚蠢呐,那会儿一个大姑娘,都18岁了,我一看我爸爸笑着不答,说咱俩下盘棋,我一看笑着不答,这就默认了,我都知道他习惯嘛,哦,我说这是真的,我说好,后来我就品我这个亲妈,我说真的,我说到现在我大了,你看在钱的份上,你想让我怎么怎么样,我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彻底的不理我亲妈了,那个时候她挺心疼我,后来她嫁的也不错,嫁到北京,那会儿是给我送了一台那叫什么车啊,永久车,还从那丰台给我寄到保定,后来我心里想,我说你,我说你这个妈,因为你跟她情夫,你不管你们俩好,你们俩造爱,造出个小人来,现在你看我成名了,你看我这个那个了,你又说出这种话来,我说这种话基本是真事,你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应该说啊,后来我自己又买了一张火车票,我推着自行车,我去了那我也没通知,把车子往那一停,我自己我又从那个丰台,我又回来了,车子我也不要她的了,从那以后我就彻底跟她断了。

说起来我也是够心狠的了,但是呢我就觉得,要从女人角度,她有的权利去爱另外一个人,我说但是呢,要从一个母亲角度,她是不对的,所以我就不能接受她,我父亲呢,当时特别逗,其实他早就知道,我估计大人们事我们小孩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他早就知道,他笑而不答,通过这些事,我对这个男女之间的这种情爱也好,是什么爱也好,我有我的解释,我有我的解释,我觉得孩子说明不了什么,人们会说什么这孩子生下来,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屁话。

陈鲁豫:生育不代表什么,养育代表。

裴艳玲:对了,这句话咱俩又说到一块去了,你俩为了男欢女爱一时之欢,造个小人来,有什么伟大,有什么伟大?

陈鲁豫:养就很伟大。

裴艳玲:所以我对待这种亲情爱情友情,男女之间的这种什么为爱,我有我自己的解读方式,我有我自己的,他们认为可能是我这人有点四六不懂似的,跟着有点,说我父亲讲话,我父亲你不懂人事,我说好好好,我就落个不懂人事吧,我说你们这懂人事的都好好活吧,我这不懂人事吧的,我就这样了,其实我是觉得对于人生有不同的解读,就不同的解读。

陈鲁豫:那你一直觉得你是欠缺亲情的是吗?

裴艳玲:欠缺也不能说欠缺,不能说欠缺,戏班子里边有戏班子里那一套,你说它不好,但是我认为他们也有情有义,但是你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它也占理,现在更加是这样,我们那个年代倒不是这样,就是50年代到1964年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比如同行与同行之间,我那些叫叔叔啊叫大爷,叫什么大妈的呀,就跟姊妹一样,因为他们是共同的利益在一块,我们这个戏好看了就能赚钱,我们这个戏好看了就能赚钱,能够赚钱就能够养活他们,都是大家挣钱,互相帮忙互相,那会儿都不称什么同志啊,什么老师啊,都是叔叔大爷,哥哥姐姐这样的,那会儿我觉得戏子也有情,婊子更有义。

裴艳玲:在县城唱戏不过瘾12岁闯荡天津卫

解说:裴艳玲的家远离市区,位于一片梨园当中,安静,少有人打扰在这里,她过着田园式的生活,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园林,种了很多的蔬菜和水果,更有着近一百棵梨树。

陈鲁豫:您在这住了多少年了?

裴艳玲:一年多了吧。

陈鲁豫:才一年多呀。

裴艳玲:光盖这个房子,买这个地就一年多,加在一块有三年了吧。

陈鲁豫:养这些梨树还挺费劲的。

裴艳玲:那当然了你要伺候它,要给它施肥,浇水,喷农药,不让它生虫,这里面挺复杂,黄袋就是雪花梨。

陈鲁豫:黑袋。

裴艳玲:黑袋是鸭梨,里面那个是皇冠梨。

陈鲁豫:梨什么时候成熟?得到秋天。

裴艳玲:应该是吧。

陈鲁豫:得差不多9月份吧。

裴艳玲:我这晚一些,因为我是纯天然的,所以它长的就慢,你听这些蝉声叫的你心里边舒服不舒服?

陈鲁豫:真的。

裴艳玲:这是我的菜园子,西红柿、青椒、大葱、豆角。

陈鲁豫:这西红柿、茄子。

裴艳玲:西红柿。

陈鲁豫:这个什么大葱是吧?

裴艳玲:大葱,那里边有豆角,里面还有茼蒿,里面有韭菜。

陈鲁豫:那这一块菜园,就够您平常吃的菜了。

裴艳玲:我吃不了,得有人帮我吃才行呢,还有一个,我还得把它给薅下来,我看见它,你们来了我就。

陈鲁豫:这好,这我来一个吧。

裴艳玲:我再给你找一个,还有。

陈鲁豫:不是,您别,它还没熟别给它扒下来了。

裴艳玲:不是,找那熟的呗。这个熟了吧,你看。

陈鲁豫:这个挺好看的。

裴艳玲:给他们拿着,你别拿着,过来,里面好些熟的呢。

陈鲁豫:这个给我拿着,我呆会儿拿回北京,不许抢,不许偷。

裴艳玲:去年我种的红薯多,一片,后来吃不了都烂了,我说今年别种那么多了。    

陈鲁豫:那是种的?

裴艳玲:葡萄。

陈鲁豫:葡萄,这都是本来就有的,还是您来这以后您自己?

裴艳玲:我现种的,什么本来就有的,什么都没有这里。

陈鲁豫:本来只有梨树。

裴艳玲:就只有梨树,这都是我现,你看我都埋好管子,打井,埋管子要浇它嘛,要护理它嘛,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鲁豫:什么呀?

裴艳玲:像荷叶一样的。

陈鲁豫:不知道。

裴艳玲:这叫芋头,吃那个芋头。

陈鲁豫:是吗?芋头是这样的?

裴艳玲:长成这样的,拿着,拿着,道上吃去。

解说:在院子的一角,还养着许多宠物和家禽。

裴艳玲:金毛。

陈鲁豫:它们是友好的冲我叫呢,还是有敌意的冲我叫呢?

裴艳玲:友好的。

陈鲁豫:友好的,你好。

裴艳玲:行啦,行啦,行啦。看我的鹅,展翅,每天这鸡给我下蛋吃,到了动物园了吧,看我这鹅,下了好多大鹅蛋,我已经腌了一大坛子了。

陈鲁豫:他们还相处的挺和平挺融洽。

裴艳玲:那你是不知道,它的这里面也有派系斗争,每波的跟每波的都不合。

解说:平时打理这个园子,就是她最开心的事情,而这种田园生活,是她小时候就熟悉并向往的。

裴艳玲出生在河北省沧州,一个叫做傅家佐的小村子,在乡间长大的她,从小就喜欢和男孩玩在一起,受父亲的影响,她五岁就开始学戏,凭借过于常人的天赋,九岁就成为戏班的台柱子,十二岁时已走红于华北。童年里印象最深的,就是和父母一起游走于乡间演出。少年成名,让她过早拥有了许多常人无法企及的名利。而同时也让小小年纪的她对戏子一词有了更深的理解。

陈鲁豫:现在想想您父亲当年能够让您学戏,演戏其实是不容易的。因为自己唱戏苦过来,他明白这这行不是一般的人能干的。

裴艳玲:那倒是,那倒是。但是有的时候这个小孩他没准,他就觉得这个行业挺有诱惑力,比如说看到这个后台那一部分,男男女女在那有干这个,有干那个,就觉得那就像一个大市场似的,可以看到各色人等,觉得他们就特别好玩。看到那些,现在叫乐队,那时候我们叫场面嘛,还没有开戏呢就开始打通了。打通就是那会儿因为没有电器嘛,不能打预备铃,打通,头痛,二通,三通就开戏了吗。后来我们几个孩子就觉得这玩意儿挺好玩的,说你们别来了,我们替你吧,我就喜欢打那个锣,因为那个锣它就一下,它好控制。那个堂鼓是为主的吧,从头到尾它要,我那锣,还有那个铙钹,还有小锣都是武乐,没有文乐。这个就是告诉三乡五里的那些老百姓。

陈鲁豫:要开戏了。

裴艳玲:我们这有戏,要过庙了,要过集了有戏,因为它那个声音会传的特别远嘛,那些个串亲亲的吧,说快吃饭了,打通的,这第一通鼓,就催你快吃饭。

陈鲁豫:所以对小孩来说这太有意思了。

裴艳玲:是啊,所以我第一迷,我记得第一个声音,灌到耳朵里面就是那个锣鼓,我从我生母那,到我父亲那,每张面孔我都记不得,我就觉得那个镲那么好看,就是到了台上,我就想玩那个东西。那个时候,那三乡五里的都去看戏。就是说演戏、唱戏,这是最大的一个娱乐活动。那时候我们团体没有国营的,50年代没有国营团体,私营团体真是,他们说什么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不这样认同。我说我们这个戏班子是有情有义。

陈鲁豫:那生活会分三六九等吗?比如您是角,生活是好的,底下比如普通的演员,生活可能会差一点是这样吗?

裴艳玲:会分一些的,会分一些的,有的那个你像底包,我们讲就是差一点的,他们的工资就拿的少,因为他们那个活也不重要吧,还有有时候,有时候到了一个地方,他们就睡在舞台上,睡在后台,就自己都有自己的行李,把地毯一卷,铺盖卷往这一放。像我们这个,就是干嘛一点,就给你安排在老乡家。那会儿角挣钱是活钱,不是现在给你评了一级二级,就是你比如这个台口,我们的戏演得特别红,叫座特别好。那三个台口你就买一个房,我们家的房就是我在山东,我唱了三个月,一个月八百块钱,就是现买地现盖房,三个月就起来了。可是那些人呢,他就拿的比较少一些,那会儿差别也是比较大的。

陈鲁豫:但其实我觉得挺有意思,总是说那时候唱戏的好像没有地位,但唱戏的要红起来也是被万人追捧的,所以这很矛盾。

裴艳玲:那当然了。

陈鲁豫:对,又有那么多人捧,但又没有地位。

裴艳玲:小的时候人家这样骂我们,经常说我们像猴一样被人耍。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到农村演出坐大车,一街筒子人,戏子猴来了,戏子猴来了,我说爸,我说什么叫戏子猴啊?别听这个。他也不愿意听,戏子猴就是说你精呗,是不是,就是人精子呗。那会儿觉得这种贬义词也好,还是形容词也好,他们这样说的也在意也不在意,在意说我们这个行业没有地位,被别人看不起,这是在意的地方。不在意什么猴啊,人啊,不都是动物吗,也无所谓,也不往心里边去。

陈鲁豫:但是很奇怪的一个。

裴艳玲:我跟你讲,那会儿那地位是真正是你的身价换来的,因为你真正的你有市场,真有市场,那是真的市场在打市场,拼实力。你可以翻阅一下梅兰芳也好,马德良也好,周信芳哪个不是这样?说你穷了睡报纸,盖报纸,睡后台,那你肯定是业务不好。有的人呢就是呢,玩意儿特别好,就是没赶上脚步,就是时运不济,就是也没大红大紫。有的人呢是玩意一般,可是呢,他几个脚步它就赶上了,通过上海,通过北京,通过什么,一下就红起来了,这个情况也有,也不排除。

陈鲁豫:你没想过去北京,去上海吗?像比如那时候很多名角,像比如说,当然那时候都已经解放之后了,梅兰芳,当年梅兰芳,当年孟小冬。

裴艳玲:当然想过,1959年我就带着我那个束鹿县京剧团,我带着我那戏班子我就闯到北京了。

陈鲁豫:1959年也才十二岁。

裴艳玲:二十岁嘛,十月份嘛,当然想过呀,总在县城演出那还是不过瘾嘛,要闯闯这个天津卫嘛。那会儿戏曲就不景气了,有的就唱十排人,二十排人,就是两毛钱你看10分钟,你就可以退场。那个时候全国的剧团就都是计收费的,都不叫座了。可是我这个团呢,因为我小嘛,那会儿正是没我不唱的戏,文戏一大把,猴戏一大把,武生戏一大把,正是就不知道什么叫累,像铁人一样。结果到了天津卫这一猛子我就扎了三个月,所有的戏园子,我都唱过了,场场满,从早上8点半就开始唱,一直唱到晚上12点半。你比如,今天我是大文戏,我明天就是大武戏,他这个是串着唱的,因为我们会几十出戏嘛。我记得我当时在那个天华景,现在那个园子都没有了那叫天外天。从早上8点半,猴戏我从这个水帘洞开始唱,一直凡是《西游记》上有的故事,没有我不唱的。当时就轰动天津卫,我出名是1959年天津就知道有个怎么地怎么地,什么华北,天外天,中国,就一下唱了三个月。也是因为这场红,也是招来了一个,结果省委知道说有个小孩在这挺红,咱们看看去吧,一看是不错,正好要成立青年跃进剧团嘛,大跃进嘛,1957年、1958年、1959年大跃进嘛。结果正好我这个目标就撞到枪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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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豫有约》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陈鲁豫【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 10:05-11:00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 0120-0215 

[责任编辑:姚熙雅]

标签:裴艳玲 京剧

2015-08-26鲁豫有约 裴艳玲 为戏而生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y0.ifengimg.com/pmop/2015/08/26/5c1dfd67-be0f-46fe-9d39-1b7a28170864.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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